“逸泽......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就当是我......是我欠你的。”那声音显得非常虚弱,“范厉已经死了......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人可以威胁你了....没有人。”
“不,你知道有个人不死,我始终会寝食难安。”阴险的笑容浮现在范逸泽脸上,其实这正是他今晚来找他哥哥的原因。
“那个人不会对你构成......威胁。”范逸泽从他哥哥的声音里感到乞求。
“不,哥哥......你永远不懂庶出之子的苦。”范逸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离开了他哥哥的房门前,“我不允许我的孩子再有和我相同的经历。”
逸泽啊,这是你哥哥的玩具,他不要了你拿去玩吧。
很多不难受的记忆开始在他眼前闪回。
哥哥,为什么我的妈妈不能住在宅子里,为什么她必须住在旁边的小院儿里?
他想要改变这一切,即便他也有两个儿子,但是他并不会因为范显思是嫡子,范显甫是庶子就厚此薄彼。
我们武将誓死效忠家主。
同样身为范家人的我对你们这些武将来说就像是空气。
“我要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范逸泽将会是再次统一东土之人,我才是那个会被万世歌颂的范家人。”
有一个“影子”一直跟随着范逸泽,自从他们从楼兰回来后,便没有离开过。
“朱楠,你没必要十二个时辰都跟着我,这是在我的家里。”范逸泽甩了甩衣袖示意朱楠可以退下。
“不,主人。楼兰之战是属下之错,如果我当时也在场,定能取下楼兰女王的项上人头。”
范逸泽欣慰的笑了笑:“有将似汝,吾心甚慰。”
“主人将我从人口贩子手中救下,朱楠今生无以为报,只有化作主人的匕首割破敌人的喉咙。”这时朱楠走到了石灯笼的烛光下,单膝跪在范逸泽面前。他一身黑色夜行衣,同样颜色的面纱遮住了他的脸,只有一双冷峻、充满杀气的眼睛闪耀着与今夜气氛不相符的寒意。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范逸泽英俊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微笑,接着一威风扫过了他的衣角。
翌日晨范家演武场外
范逸泽将部队集结的时间从辰时调整到了巳时,因为士兵们需要多一点时间消化昨天夜里的酒气。即便少数士兵依旧有些宿醉,但训练有素的他们已经集合完毕、整装待发。这次出征的队伍里没有上次攻打楼兰的机关兽和重型工程器械,因为机关术只有蜀国皇家才可以掌握,此时在其他诸侯面前显露机关兽会大大降低他们对范逸泽这个非蜀国皇室之人的信任。因此此次范逸泽选择召集了一只“放逐者小队”,所谓放逐者就是被三清观和济世宫所放逐的道士,他们有些被放逐的原因并非都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譬如三清观会放逐那些干涉东土军阀混战之事的人,济世宫会放逐那些私自学习机关术之人。
范逸泽总的来说非常满意放逐者在上次楼兰之战所提供的贡献,虽然楼兰方面的高人在最后时刻瓦解了放逐者的法阵,但那已经证明了放逐者在现如今的战争中的重要性。所以这次他将范家现在所有的放逐者都编入了队伍,这八个人如果能充分利用的话会对战局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当军队集结完毕之后,领队的武将就示意全军出发时,从演武场旁边的小路上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范显思气喘吁吁的骑着马在最后时刻赶到了。和范显思相比,弟弟范显甫看起来书生气很多。因为范显甫从小身体不太好,所以没有跟着哥哥习武,不过因此造就了他在奇术上的成绩。对于奇界的人来说,只要愿意学习奇术的适龄者都可以进入各个城镇里的奇术私塾学习,可是在私塾里只能学到最基础的奇术,如果想要进一步深造的话需要进入三清观或者济世宫。不过也有少数人通过自学而成大家,因此这些人在三清观与济世宫没有留下任何记录,他们如果用奇术做坏事会很难被追查到。
范显甫将马停在了哥哥的旁边,范显思瞥了他一眼:“怎么,昨天夜里疯过头了?”
“啊没有,我昨天研究东部地区的山川地形和叛军的分部。我倒是听说大哥昨天可是将自己许多珍宝都拿出来送给了军中的统领。”范显甫稍微整理了下华丽的立领长袍,接着就驾马扬长而去,被抛在后面的范显思也勒马追去。
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范逸鑫看在眼里,他已经习惯两兄弟之间的唇枪舌剑。等他们都离开后,他也钻进了马车,狭小的马车车厢里此时已经坐了另外一个女子。她身着华丽的妃色长裙,一只雍容华贵的步摇随着主人的头摆动。
看见范逸泽上车后她微微的颔首示意,一张白色的丝巾将她的鼻子和嘴巴遮了起来,这样的她看起来既神秘又美丽。她叫谌盈妍是范逸泽的智囊,因为身体孱弱所以几乎未曾出过范家的大宅。
“你身子撑得住吗?”范逸泽把马车里的毯子搭在了谌盈妍的肩上。
谌盈妍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此次战役对你来说非常重要,我不想错过它。”
次日未时左右龟城附近
经过一天的行军,范家的家军已经行至蜀国首都龟城郊外。虽然蜀国王室的力量已经凋敝,但龟城以及其郊外依旧繁华。肥沃的农地上一片片麦海随风起伏,牧童将壮硕的水牛赶回农舍,河边的一群农妇也在河边一边洗衣服一边话家常。谌盈妍和范逸泽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同一片美景可是心中的感受却截然相反。
“东部已经战火连天,可首都的居民还不知即将大难临头。”范逸泽放下了小窗帘。
坐在一旁的谌盈妍此时也将窗帘放了下来,转过身面对范逸泽说:“他们是幸福的,不必为了天下苍生而奔波。他们也是不幸的,因为他们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你不同,你注定要为了他们的未来而操劳,这也是你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