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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上善若水高力士

在刚刚过去的二十年多间,无数个比韦氏厉害十倍的**猛女,也都陆陆续续死于各种料想不到的天灾人祸和阴谋报复。

在这二十多年里头,韦绾和李显夫妻,一多半时间呆在穷乡僻壤间的贬谪流放之地。对于朝堂和宫中的各种黑暗权谋,韦绾和李显所知的一切,失之于表面文章,反不如高力士所了解的内幕更为详尽深刻。

太上李老君曾经曰过: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居于善地;心存善渊;与善相仁;言以善信;政以善治;动于善时。夫唯不争,于是安然无忧。

高力士和他的师傅薛金刚两个,自然是上善若水,乖乖的做着大太监,全然没有正常人类的半点儿脾性和刚正不阿之气。于是便安之若素,闲庭信步般的轻松混过了腥风血雨的二十多年,一直呆在宫中慢慢地发展壮大起来。就好像两面金字招牌似的,栉经多方风雨摧残之后,依旧颜色鲜明。

在高力士的眼里看来,李裹儿就是个专会给韦皇后树敌添乱的祸胎!韦皇后自己也就是昙花一现似的过客般辉煌,转瞬就会被淹死在深不可测的致命漩涡深处。

韦皇后还是有那么一些儿女主当家小手腕儿的!作为驭下的手段,她刻意派来了安乐公主出任执法和监督的角色,于路监视着高力士外出公干。这本来是件十分精明的安排。

可是!韦皇后为人有些过苛,她并不注重以柔制刚以德服人。皇后娘娘的身边根本就找不出几个值得信重的近侍之臣来。

这也就是高力士胆敢于瞧不起这位皇后的关键原因。

日月当空大女皇武媚娘的身边,可用之人甚多。梁王武三思、魏王武承嗣、宰相狄仁杰、酷吏来俊臣、白马大将军花和尚薛怀义,以及武媚娘亲生的镇国太平公主,一个个都是值得托付和信重的铁杆忠臣啊。

韦皇后的身边无人可以托付。皇后娘娘亲生的已故太子李重润死得太早,现如今,皇后的身边也就只有一个嫡亲的安乐公主李裹儿。

这个李裹儿却是个不成器的。

高力士原本是很担心李裹儿沿路监视着他,令得他束手束脚施展不开,以致于再也无法私下里偏袒和帮护着那个林真儿。

此刻,来到了宜春坊南北两院之间的夹道上。李裹儿一见到武延秀的坐骑赫然出现在拴马桩上,也不问是非曲折,当即便开始发怒撒泼。

高力士的心中暗暗偷笑。

现在他可以怂恿着李裹儿放下皇后娘娘交待的正事儿不管,专心去揪出她那个红杏出墙的不贞老公去满地撒泼、任性厮打。

这样一来,高力士就可以趁机脱离李裹儿的当面监视,独自去找婉儿娘娘和林真儿姑娘私下说话。

可叹韦皇后身边无人可用,唯一能用的李裹儿容貌虽然漂亮,号称为大唐第一美人,却是个绣花枕头大草包。

高力士挥手示意一众扈从们远远地退下去。

然后走近安乐公主的身边,低着头,小声建言道:“即使是皇后娘娘的鸾驾亲自来了,也不敢在上官昭容娘娘的府前过于无礼。我们应该先去北院,按着办事的规矩,首先谒见昭容娘娘。得到了她的许可之后,回过头再来南院动手抓拿林真儿那个贱婢。”

韦皇后目前的实力大不如太平公主,皇后对于昭容的立场,应该是曲意拉拢,而不是恣意苛待。

反过来讲,婉儿娘娘虽然并不惧怕皇后半分,碍于礼法规矩所限,一旦皇后点名指定要林真儿奉召进宫,身为昭容的上官婉儿倒也不便于公然抗命不遵。

高力士知道林真儿的来历,这个小丫头乃是薛金刚的一位已故友人所生之女。林真儿已故的那位父上大人,显然是个见不得光的罪人和犯臣。

也猜不到他的师尊大人薛金刚为何刻意维护着这么一枚惯会惹是生非的小萝莉,同时也猜不透为何薛大人自己不肯亲自出面,将宫女儿理应低调藏拙韬晦的那样一套上善若水心经,亲手亲口地传授于她。

高力士既然猜不到,也就不去多猜,也不贸然打听。反正,为师傅照顾好这个来历奇特的狐媚惑主小萝莉,那是必须得做的事情。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尽力护得对方平安周全。

高力士这时候对李裹儿献言道:我们且不去追究武延秀在宜春坊南院发生的红杏出墙一案,优先去北院谒见婉儿娘娘吧!

这只是官样台词,并不是他的真实动意。

高力士随即便将话锋一转,装出一副万般关心和忧心如焚的样子来,焦灼不安的道:“公主府上出来这个淮阳王殿下,还真是不叫人省心呢!公主殿下刚刚才转过背儿去,淮阳王殿下便私下里跑到南院来鬼混!这实在太不成话!连老奴也忍不住为公主殿下担心着急呢!”

他这是火上浇油。

谅这安乐公主是个不可救药的大草包。经过高力士这么一挑一拨,她势必会情绪失控,丢开正经事儿不管,鲁莽擅闯南院,亲自去捉拿那个不听话的红杏出墙小驸马。

妒妇对于捉奸的狂热程度……嘿嘿……高力士表示十分了解……那一定是极其难以克制的歇斯底里大失控状况吧!即使是英明睿智的则天女皇死而复生,当她妒火中烧起来,心中怀着出离的愤怒,手忙脚乱赶着要去捉奸时,她也会索性将朝廷政事统统抛在脑后不管!

女人啊!女人!女人理应就是这个样子的嘛!当过了二十年太监之后,高力士透澈明白女人的心事,更胜于瞭解男人心里的想法。

日月当空女皇陛下尚且不能免此一俗,又何况本来就是野蛮村姑的安乐公主殿下。

于是安乐公主肯定会去捉拿武延秀。高力士趁机可以单独谒见上官婉儿,跟婉儿娘娘合计出一个良策来,设法将林真儿妥善保全下来。

被高力士皮里阳秋的一番挑拨之后,李裹儿果然愤怒得更加厉害起来!

她本来就很愤激。现如今,连高公公也觉得武延秀实在做得过分!于是李裹儿胸中的怒气便进一步地膨胀起来,亟欲爆发。

三十四岁的高力士老谋深算,忽悠一个小他十岁的村姑公主,自然是胜券在握。

李裹儿果然中计,她没有继续监视着高公公前往北院面见上官婉儿。裹儿和高公公分头出发。高力士自向北院前去拜谒婉儿娘娘。李裹儿擅闯南院,想要亲自揪住武延秀正在犯下的荒淫出轨罪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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