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刘循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又有一件非常奇异的事情吸引着他。
刘宅里住着一大家子,细分下来,可以算作五大类:祖父刘焉的两个老妾、大伯刘范的一家子、二伯刘诞的一家子、三伯刘瑁的一妻二妾以及父亲的一家子。
让刘循感到奇怪的,正是二伯一家子。二伯虽然成婚已久,只有一位正房夫人鄢氏,但没有子嗣。虽然祖父刘焉和兄弟们常劝说另取美妾,为刘家传下香火,二伯刘诞总是推却不提。大伯和二伯气味相投,总是出去结识各方人士,刘循这几天却发现二伯的夫人鄢氏有些怪异。
这天刘循倍感无聊,偷偷爬到后院树上乘凉,连贴身丫鬟青烟都不知道。正在刘循紧抱着树干,藏在繁密的绿色阴影里面,准备闭目享受这难得的放松。
“吱嘎”静谧的夏日里那声不和谐,立即引起了刘循的警觉。
自从从日从城南董家回来,刘循总是没有安全感觉,觉得背后老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不小心自己就会被吞没。所以刘循没吱声,只是睁开眼,顺着树叶间的缝隙偷偷向声响处望去。
“咦!居然是二伯母鄢氏在打开刘宅后门。”这让刘循来了兴趣。
只见鄢氏动作有些畏畏缩缩,似乎怕人知晓一般,全然没了平日的端庄。那鄢氏打开门,四处张望了一番,从门外领进一个灰衣人。
刘循仔细打量了一下那灰衣人,只觉得他甚是邋遢,头发凌乱,灰衣上居然有不少黄色和黑色的污渍。
“难道鄢氏耐不住寂寞,红林出墙了?”刘循恶趣味般猜测。
“这鄢氏真是重口味,不找个小白脸,找个邋遢家伙,啧啧。”
没等刘循想象出更少儿不宜的画面来,只见鄢氏非常急切向灰衣人问道。
“颜成,丹药我已经吃了快一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夫人勿急,这丹药来之极其不易,而是天师遗留下来的,无疑是灵丹妙药。只是夫人体虚命薄,此生本不得有子嗣,我感尔心诚故破例以灵药相赠。只要夫人按时服用,三年之内定有佳讯。”灰衣人看来是叫颜成,端是好口才。
原以为可以看一出好戏,谁知道居然是求医问药。话说古时候母凭子贵,鄢氏久婚未孕着急乱投医也是人之常情,刘循从恶趣味转为同情。
等等,那家伙的丹药是来自天师!刘循突然灵机一动。
东汉末年,还有谁有资格被尊称为天师啊,只有黄巾党张角而已!
这家伙居然是黄巾余党,居然牵线牵到刘府来了,要不是假借张角天师名气贪图财物,要不就是所图甚大!
刘循正在到处寻找突破口,希翼拥有自己的力量,以便早日脱离处处不安的感觉。看来这邋遢方士送来门正是时候。
只是如何探查邋遢方士的底细,如何控制才是刘循头疼的问题。自己一没力量出监视,二没钱财官身安抚,还只是一个孩童。要是强行去窥视邋遢方士的秘密,轻则被痛打一顿,甚至小命都得交待了,要知道黄巾党可不是吃素的。
怎么办?怎么办?刘循着急得几乎要以头撞树了!
“咔嚓”一声,刘循由于着急没留神自己还是身处树上,脚下没踩稳,居然从树上掉了下来。
身体的痛楚是如此真实,火辣辣的,刘循忍不住本能哇哇大哭。
后院侧门处的一男一女倒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表情惊愕,一时不知所措。
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鄢氏,她看清楚了摔下来的是刘循,连忙对灰衣人嘱咐。
“颜成,你快走,等过几天再联络你。”
鄢氏说完就把颜成推出门外,并关上门,插上门闩。
做完这一切,鄢氏才急急忙忙跑到刘循身旁,扶起刘循,仔细查看伤势,嘴里还在数落着刘循。
“循儿,你怎么跑到树上玩,这下摔着了吧。”
其实人就是这么回事,没人哄着,痛了哭几声就没了,只要身边有人,那便是滔滔不绝呀。
听到鄢氏的埋怨,刘循更是来劲,不知不觉哭得更大声了,还一边哭一边啃咽着。
“呜呜……二伯母……我在树上……睡觉……掉……下来了”
“没事,没事。循儿,别哭了。我抱着回房,找个大夫就没事啊。”
鄢氏其实也是极其喜欢小孩的,都说女人都是天生具有母性的,特别是自己还没有亲生子女的情况下。看到刘循的痛哭的模样,心更软了,连忙好声安慰着,边哄边轻拍着。
后院的动静惊动了刘宅的人,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怎么了?”
“谁在哭?”
“发生什么事了?”
……
好几个人一起发问,都听不出谁是谁了。
“刘循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了。”鄢氏回了一句。
马上有一道人影飞奔过来,刘循看清楚了,正是母亲费氏。
“我儿,怎么了?很痛吧!”
母亲费氏一脸着急,一脸心痛。
“姐姐,刘循到底怎么回事?”母亲费氏追问着鄢氏,似乎要追根到底,找出罪魁祸首为自己的孩子出气呢。
“妹妹,我刚到后院准备散散布,谁知道就看见刘循突然从树上掉下来了。”鄢氏小心解释着,说完还用眼角瞥了刘循一眼。鄢氏看到刘循没有出言反驳,才稍稍放下心来。
刘循此时才平静下来,他听到了鄢氏的话,不过并没有打算点破。一来自己摔跤,二伯母鄢氏并没有责任;二来自己还要考虑如何利用突然的小发现,如何肯愿意把小秘密公布于世呢。
费氏见到刘循停止了哭泣,心稍微安定了些,也没有追问谁是谁非,抱起刘循,对旁边吩咐道。
“紫烟,你快去让大管家刘大去请大夫,就请上次给循儿看病的宫郎中,快去!”
费氏的话音刚落,一丫鬟急忙冲了出去。
费氏抱着刘循来到卧房,把刘循放在床榻上。一旁立着几个丫鬟,青烟更是哭丧着脸,估计她心里知道这次闯祸了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