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员马上转身,却看见七号房间里的魔神崇拜者整个人站到了玻璃墙面前,只是头低着,他那基本没洗过的长头从面前披下来,把研究员吓了一跳。
“特伦斯先生!”研究员试着叫了一声。特伦斯突然抬头,他的整张脸本来就瘦成皮包骨,可是这会儿两只眼睛上居然没有眼球,整个就是不见底的两个黑洞!看起来就是个骷髅一样,就算研究员是经历了沙场,也不由得被这场景吓得一怔,头皮发麻。忽然间特伦斯把嘴使劲张开,开合到一个一般人都做不到的诡异程度,一只羽翅上三个黑点的白骷髅蛾从里面爬了出来!
“快!拉警报!”研究员一面向身后的工作人员喊。一面运用起法阵术,刻印着火元素的魔法阵从双掌亮起,道火墙瞬间从地面窜起挡在玻璃墙前。研究员急忙转身跟其他工作人员迅速推出大厅,警报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武装的护卫队排着队向事发处前进。
房间内的飞蛾数量越来多,终于随着砰地一声,玻璃碎裂,不计其数的飞蛾密密麻麻的涌出来,好似水库开闸泄洪一般。潮水一般的飞蛾瞬间挤灭了火墙,冲开了大厅的门,直接追向前面研究人员们。研究员准备穿过这长廊到到达中央大厅,然后关闭安全门,因为墙上的封印矩阵会压制所有类型的魔法,这样这些飞蛾就会失效。可是这些飞蛾速度极快,从长廊飞过来的时候,每飞过一盏灯,那盏灯就开始没规律的忽闪起来,最后整个灭掉,而且墙上的封印矩阵刚充满能量,开始发光的时候就灭了!
护卫队的人到了门口,他们站成圆弧堵住门口,当研究员们一跑过他们,就迅速祭起法阵,一人喊:“放!”
这些人的手掌放出大量的火焰,直接顶向冲过来的飞蛾潮,飞蛾潮的打头被火顶了回去,从里面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接着原本强大的火蛇变细,被飞蛾潮又顶了回去。
“它们会吸收能量!这里的魔导元素都不见了,我们没法使用法阵了!”众人惊恐起来。
很快这些飞蛾充斥了大厅,很多人感到身体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乏力,纷纷倒下。那位中士研究员勉强支撑着身子,跑到了中央大厅,大厅的灯光逐一灭掉,变得一片漆黑,而且原来的警报声也没有了,别的厅里的警报也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周围飞蛾煽动翅膀的声音。
中士研究员摸到地上一个人的胸口,取下一只笔,按动笔的末尾,一道亮光从笔尖射出,这是给没有光、火元素亲和的研究人员,用于照明的光笔。他发现此刻所有的飞蛾都按一定规律围绕着大厅旋转,却不向中间来。他手持光笔四处看了看没法现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让飞蛾靠近,难道是因为圣兽遗物?他马上把光线打到中间的雕塑上,却突然发现大厅的顶棚上,倒立站着一个人!
研究员马上把光线照向那个人,不由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光笔的照射范围并不大,差不多只能看到上半身,那个人形的黑影在光线下显露出的,是一个像鹿的畸形脑袋,上面还有对称的扭曲的犄角,而人身的背后是巨大的蛾子翅膀。“你……你是……萨……萨……”
他不由得想起特伦斯家的孩子小时候画的黑黑的身体长着蛾子翅膀的人!
那怪物并没有在意光线,它手一抬,人头大小的圣兽遗物精神之石,就自己飞到他的手上去了。接着那怪物的手又向顶棚指去,原本结实的混凝土顶棚变成了沙子落下,开了个大洞,那怪物腾身一跃,从洞口飞了出去。
夜空中高悬着血红的圆月,几道探照灯打向天空搜寻着飞上天的不明飞行物,其中一道光柱找到了它,但是倏地一下,那怪物凭空消失了。
中央大厅里,随着滋滋啦啦的能量流声响起,照明跟封印矩阵都陆续恢复,只是躺了一地的人,中士研究员再也支撑不住了,身子一歪失去了知觉。
天阳岭的阳光真的是不错,难怪母亲会选择这里疗养。崇离修从巨型的有轨电车上下来,后面还跟着卢克。他回头看了一眼黑色铁块一样的电车,靠晶石提供能源,在铁轨上通电,然后利用晶石产生跟电能不同的斥力就能推动电车运行,很了不起的技术。难怪大家都愿意学工业炼金术呢。
卢克打了个哈欠,使劲向后伸展懒腰,突然试着背后的背包一轻,他塞在背包上的两个苹果从缝隙里掉出来了,卢克一回身左手捞住一个,但是用力过猛,那苹果又飞向上方,他也顾不得,右手使劲一俯身正好抓住快要掉到地上的苹果,接着整个身体跑斜里动起来,又把从上边掉下来的苹果接住了。
崇离修就这么看着他在那里表演杂耍。卢克笑着把苹果塞到修的手里,“来,吃苹果。”
崇离修:“你用不着跟我来,现在车这么方便,一个小时就到了。”
卢克:“你瞧,我们是邻居,而且咱们的父亲都在文德地区服役过,我老爹说你父亲人很正直,还关照过他,所以让我要多照顾你。”
崇离修:“那也没必要陪我做电车跑上十几公里吧?”
“你瞧现在我们都休学等着通知书了,我妈可不希望我每天都睡到十点,所以一直唠叨我!所以我就当跟你出来郊游吧。你看!那边的湖好大!为什么那些土是紫色的?”
崇离修摇摇头,拉起行李箱,跟着卢克出了车站。这车站建在高地上,远远的能看见一大片田地,远处的天阳岭疗养院就在镇子边的山丘上。
修跟卢克在询问了站台工作人员之后,从车站附近的市场里面找了辆要返程的货物马车,谈好价钱就上车了。卢克直接爬上了后斗,而崇离修却一反常态的坐到车夫的旁边攀谈起来。这片乡镇本百年之前是克罗亚国人的殖民地,因为环境优美很多克罗亚族人贵族们就在这里建起了庄园,后来因为历史变故,众多小国家组成了联盟抵抗大国的压制,最终形成了现在的联邦国。所以保留了很多克罗亚风格的建筑,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度假的时候会来这里体验一下山水田园的乐趣。
马车最终在一个小时后停在了疗养院的门前广场上,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太阳变得毒辣起来,车夫摘下脖子上的汗巾在黝黑的脸上抹了一把,操着特有的海蒂努人的口语说:“老弟,你有这样的叔叔还有亲戚真是受罪啊!为什么不去告他?你放心,我们这里绝大多数人还是认为你父亲是个战斗英雄的!”他一边说一边躯着马车从广场前的原型喷水池绕了一圈,顺着山坡下去了。
卢克伸了下懒腰:“你没事吧?怎么见到谁都说你叔叔和你亲戚偷你父亲钱的事情?”
崇离修:“我只是说了个没有证据的事实而已!”
卢克:“那也不能见谁都说啊,我们去采购的时候你跟导购员说,结账的时候跟收银员说,吃饭的时候跟服务员说,现在连报童跟送奶工都知道了……”
崇离修:“我乐意啊”
卢克:“……”
两人说着话从疗养院的黑铁栏杆大门进入,这疗养院最初是海蒂努人的教会,供奉丰饶与富足之神,但是后来变成联邦国之后,新的教会将各种崇拜的神都统一管理,人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信仰了,这种原来的教会建筑就被改造成了各种各样的设施。
两人在接待处登记过后,接待员走到墙边,墙上竖着一排向上卷曲的喇叭形状的物体,他打开其中的一个塞子,冲里面喊:“有客人登记了,请派人来!”
不一会就看到一位身穿制服的男人,跟一个褐色短发个子不高的海蒂努女生从远处走过来。那女生半低着头,却总拿眼神向前瞟一下又垂下去,显得很拘谨,她身穿白色跨栏连衣裙,里面是淡粉白竖条纹的衬衣,应该是这个疗养院的工作人员。
“您好,崇离先生,很高兴认识您,我叫达娃,那个……一直负责照顾您母亲的。”那女子自一面我介绍,一面伸手指引修跟卢克去他们的房间,动作里处处显示着谨小慎微,好像非常怕哪里做不对就遭到别人的批评的样子。让崇离修都想起上一次自己小时候的样子,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的好,如果做不好周围的人都会笑话自己。那个穿制服的男人提起卢克跟崇离修的行李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先把行李放到订好的房间,然后拿着礼物包裹跟随达娃去了修的母亲那里。
还没进门就听见一位中年妇女,还有一位少女银铃似的笑声。达娃敲了敲门,“殷女士,崇离先生到了。”里面的笑声停了,很快门把手转动,开门的是一位个子高挑的女子,跟达娃一样的装束,应该是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她棕蜜色的皮肤里面透着青春的红润,宽婉的长眉显得极富活力。
她笑着让开身子,“哦,是崇离先生吧,殷夫人一直盼着您来呢!”呵呵,不是我妈在撒谎,就是你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