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凡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失眠，就连运转卧像蓝线都频频出错。
无奈的他只能在跑道上没头没尾的奔行，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恢复平静。
但是，这种平静很假，因为他还是记不住机动规避的任何变化。
如此，杜凡只好到另一边练习躲闪。
躲闪设备是一个比房间更大的黑箱，黑箱箱壁会不断弹射钢珠。钢珠击中人体并不致命，但它代表的意义却是被暗物质能量炮打中。
后果非常严重。
半个小时后，杜凡发现自己的躲闪成绩也非常糟糕。
于是，他转而琢磨步伐。
步伐在战场上的重要不言而喻，不管近距离格斗，远距离对射，还是冲锋、斜插，甚至逃命都能用上。
如果仅从适用面考虑，机动规避都与之相差甚远。只不过，步伐属于常规动作，机动规避属于战技动作，两者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杜凡练习步伐的进展……可以说毫无进展。
教科书虽然说的条理分明，头头是道，但他就是找不到感觉。
什么小步，大步，突进，回闪，这些东西在他脑中统统都是浆糊。
“怎么办？再这么下去就废了。”
无数纷乱念头不断划过，一会是战神联盟，一会是天威法规，一会是赦免徽章，但最多的还是那个说不清道不明微笑。
杜凡摇头，似乎想甩掉杂念，但突然，他的身躯僵硬起来。
他想到了那本笔记。
笔记中说，杀手是对步伐要求最高的职业，远远强过武者。而步伐入门的办法，是找到属于自己的音乐。
将最好的步伐叠加起来，必定就是一部气势恢宏的交响乐章。
拥有生命的乐章，往往能让战斗力成倍提升。
杜凡跑进房车，翻出以前被他随身携带的民用存储模块。
模块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音乐。
c小调第五交响曲。
来自位于旧货小巷的大垃圾堆，被一个当时只有十二岁的男孩随手翻出。
男孩不知道的是，这部交响曲在旧时代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命运。
只是如今已经没人知晓。
杜凡将模块插入通讯仪，然后点击播放。
“当当当当！”
命运第一乐章的战斗号角奏起，杜凡发现，自己完全可以融入其中。
于是，他奔跑，冲锋，急速悬停，突然爆发……
激烈的战斗节奏，如疯狂倾泻的骤雨，直到第四乐章在辉煌的长号中结束。
“好累！”
就算有神奇的走像红线，杜凡体力都在练习中严重透支。
但这种透支，又夹杂着一种痛快淋漓的新生。
他没想到，一时的心烦，竟让自己找到了完美步伐。
而且是别人根本无法复制的步伐。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下，喜欢翻旧时代垃圾。
补充体力，洗澡，换衣，然后开车前往图书馆后街。
这一次，静怡上车后一直沉默。
看来，静璇昨天已经将谈话内容泄露。
“这个我没还，你看完不要进饭店了，直接交给静璇。”
房车行驶到一半的时候，少女将模块插入通讯仪。
杜凡看到对方眼角挂着一颗将凝未凝泪滴。
可是，他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其实，伤心的静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伤心。
她和杜凡之间，似乎没有妹妹说的那种感情。但是，每次想两人今后不再见面，她的心都还是会痛。
另一半路很快消失，房车停在饭店后门。
静怡悄悄按了两下眼角，然后下车。
静璇还是像老虎一样，紧紧盯着车门。
看样，她今天不等到杜凡离开就绝对不会挪窝。
杜凡坐在驾驶室回想乐章，等心情稍稍平复便开始死记数据。
数据和施工图纸很乏味，但容量比机动规避小很多。经过努力，杜凡终于勉强记住。
他将模块装好，走下车交给静璇。
静璇没有好脸色。
他也没有说再见。
可就在他快要上车的时候，静璇却突然开口。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然后，杜凡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他的后背又被一股间歇的香甜气息喷中。
他知道，少女离他很近。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是想出来见你一面。”
静怡的声音在颤抖。
当！当！当！当！
命运交响曲的冲锋号角在杜凡脑海奏响。
于是，他转身，和少女柔软的身子没有任何距离地贴在一起。
“你成绩不好，是不是因为没有机甲练习？”
少女只能点头，因为她已经颤抖的如同风中红叶，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杜凡打开后门，握着她的手腕上车。
空间有限的房车，当初被设计的极为精巧。一开始是个小厅，小厅侧面是厨房和清洗设备。
穿过小厅，是其他功能套间。套间最里面，则是卧室。
杜凡直奔卧室。
卧室中有一张不算奢华但非常舒服的大床。
看到床，少女呼吸急促到完全停止。
杜凡的手在墙壁上摸索，然后，一个隐秘暗格突然弹起，露出游戏舱门。
杜凡在门前站定，片刻后，舱门完成扫描，无声滑开。
少女尚未恢复的呼吸，在看清舱内情形后再次停顿。
她不是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杜凡。
她明白里面每个部件的珍贵。
“这是战神联盟游戏舱，虽然不是机甲，但完全可以代替教练机。另外，我在一个隐秘地方还准备了一些训练设施。”
“你……你知不知道这件东西暴露的后果？”
少女指尖在控制甲片上颤抖地划过。
那些甲片，每一个细节都处理的极为完美。
“它很值钱？”
“已经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这些甲片使用的是7级暗融金属，全人类一年的产量，也不过是做几十套这样的东西。”
全人类一年的产量只有几十。
根本就不是用钱能买到的东西。
这下，杜凡终于明白天网公司为什么愿意花大价钱雇佣尉级军官追杀自己。
静怡学得是暗融金属专业。
她的话，无论从感情角度，还是从专业角度，都让杜凡没有理由不信。
“这些，你从哪得到的？”
静怡慌忙关上舱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