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都是从一个点起始,慢慢的走向复杂,就好像迷宫一样。然而我的故事却有一个极度诡异的开端,这个开端,源于我大三的暑假!
那天天气出奇的热,我躺在寝室床上,让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前几天刚认识的一个妹子聊了起来。正聊得起劲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我看了眼手机屏幕,电话是我寝室室友兼哥们儿林溪打来的,我有些奇怪,现在都十一点多了,他怎么会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
我和林溪是我高中时期在网吧做网管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林溪总来网吧上网,渐渐熟了。直到我考入现在这所大学,进校第一天就惊喜地发现,林溪这小子居然和我同一所大学。于是我们一起去领了同一个寝室的钥匙。
林溪算是一个富二代,从开学那天就没怎么在学校里上过课,据说他爸早已经把他毕业以后的路都铺好了,他上大学只是走个流程。
条件好,长得也不错,自然有大把的女生贴过来,刚进入大学的时候,他就选择在学校外面的学校家属楼租了个房子,便于平日里泡妞,平时很少回寝室住。而这个时间段,他应该是在和女人混在一起,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可是电话那边没有人说话,听筒里传来的是一片嘈杂的声音,我叫了声他的名字,依旧没有人回答。或许是他不小心误拨了我的电话,就在我认为不会在有人说话,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罗闻……”
听到这个声音,我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林溪?”
我的语气是疑问句,但是我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不该问出这样的话。手机,是一种非常隐私的个人物品,里面包含近期的通话记录,短讯,涵盖了一个人几乎所有的生活轨迹。
哪怕是住在对面的邻居,出了门就能见面,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如果想要去拜访,都要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一声,我相信移动电话最早研究出来是为了便于人和人之间的沟通,拉近距离的,可是现在,它反而使得人和人之间更远了,无从解释。
但是不管如何,几乎每个人都会把手机紧紧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有的时候哪怕是最该亲密无间的夫妻之间,也不会把手机放在对方手里。
既然用林溪的手机,找出了我的电话,叫出了我的名字,那几乎可以肯定电话那一边的人一定是林溪无疑。之所以我会有这种反应,实在是林溪的状态和以往大相径庭,以往的林溪哪怕是病着,语气和声音听起来也是飞扬的。所以这种反常的状态让我感觉到极其古怪。
想到这里,我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电话另一边的林溪沉默了,如果不是远处嘈杂的声音还在,我会以为信号出了问题。大概又过了三十秒左右,林溪嘶哑的声音传来:“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让他的话说迷糊了,听他说话的状态明显是有事情发生,而且这事儿还不小,可是他为什么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林溪平时说话不是这么拖拖拉拉的性格,我有些急了:“到底什么事?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老地方烧烤。”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老地方烧烤是我们学校东门外面的一家烧烤店,学生时期兜里都没有多少钱,这家烧烤店价格便宜,东西味道很好,老板也很热情,于是成了我们常去的‘据点’!我爬起来急匆匆套上衣服出了门。
老地方烧烤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每张桌子都有一个大遮阳伞,人头攒动。
我一桌桌找过去,总算在最边缘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看到了林溪。我赶紧走过去,等看清他的时候,我不由得愣住了,甚至怀疑我自己认错了人,这是林溪?
林溪平日里最注重自己的仪表,我一度认为他有洁癖。头发永远梳的一丝不苟,衣服上面没有一点褶皱,曾经有一次班级聚会,他因为鞋上溅到了一点泥,坚持回寝室换鞋。
可是我眼前的人和我印象中的林溪,完全是两个人。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还算丰满的脸上,现在颧骨都凸了出来。脸上一片胡茬,满头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短袖衬衫皱皱巴巴的挂在身上,上面还有几块黑不拉几的油渍,此时的他正双目无神地一杯杯灌着啤酒,旁边的地上还扔着几个空酒瓶。
我心里越发觉得奇怪的,短短半个月没见,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走到他面前,叫了他一声:“林溪?”。
可是他完全没有反应,我又叫了两声,直到我叫到第三声,他才慢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眶深陷,眼窝里的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他一言不发地把一瓶酒推到我面前,自己又倒上一杯。我拉开椅子坐下,心里纳闷儿林溪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迫切想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溪,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溪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一杯一杯的灌着啤酒。我还想问,转念一想,问了怕也是白问的,他不说,那就等等,他既然把我叫来了,是一定会和我说的。
想到这里,我强忍着心中的好奇,陪着他喝酒,又过了五分钟,他还是一语不发,我忍不住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把我叫出来就是看你喝酒吗?”
林溪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我,他的脸非常憔悴,眼神更是让人感觉他极度的需要痛苦,我真的生气了,大声道:“你就是想喝酒是不是?那我们喝白酒。啤酒喝了有什么用?”
就在我想要叫服务员过来给我们上白酒的时候,林溪终于开口了,只是他一开口,我就吓了一跳。
林溪说的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的人吗?”
“你大晚上把我从寝室拽出来就问这个?”我有些莫名其妙
林溪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伸进怀里,取出了一个东西递给我,我低头一看,那是一张照片,接过照片,我发现上面有轻微的褶痕,证明这照片一定是被人一直捏在手里,反复看过无数次的
林溪眼神忽然变得非常古怪,对我说道:“看看这个。”
我接过照片看了一眼,那是张很普通的合影照,上面是三个男人,林溪在最右边,另外两个人不认识。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抬头问林溪:“这照片怎么了?”
林溪脸色表情变得很奇怪:“你看看照片里几个人?”
“三个,有什么问题吗?”林溪的问题让我感觉非常奇怪,小孩子也知道照片上是三个人,我这么回答简直是最简单正确的了。
可是紧接着,让我没想到的是,林溪似乎被我这句话触动了,突然嗓子里挤出一声古怪的呻吟,双手抱住了头,满是绝望和痛苦的样子。
我下意识伸出手扶住他问道:“你怎么了?还好吗?”
林溪抬起手慢慢摆了摆,干掉杯子里的酒,深吸一口气,才说道:“三个?你确定?”
我看着林溪的样子,心中非常奇怪,不过还是很坚定的说:“是三个人,没错。看多少遍,也还是三个人。”
林溪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罗闻,在看看,求求你,在仔细看看。”
面对林溪这么古怪的要求,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实在拒绝不了他那种眼神,林溪这么坚持让我看这张照片,难道他现在的状态,和这张照片有关吗?想到这里,我低下头又仔细的去看照片。
这照片就是张普通的合影照,是在一片茂密的山林边缘拍摄的照片,前景是地上铺着的一张野餐布,上面扔着几个酒瓶和零散的食物,旁边是零食包装袋,很明显是野餐的时候拍的。
照片中,林溪站在最右边,左手搂着一个胖呼呼的中年男人的膀子,右手向外伸展着做出拥抱自然的姿势,在中年胖子的另一边,是一个笑的很阳光的男孩,看年龄跟我们也差不多。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问题。
除了这三个人以外,照片上能看到的就是远处的夕阳和丛林。我还怕漏下什么,连他们身后那片丛林也看了个仔细。
我以前是看过很多所谓的幽灵照片,照片里的幽灵就是藏在背景的树丛里或者某个不起眼的地方,而且成像普遍非常虚。
难道林溪说的这张照片就是幽灵照片吗?我在烧烤店昏暗的光线下,努力寻找照片上的奇特之处。直到眼睛都看疼了,也没发现有什么蹊跷。
忽然,我没来由的想到一个可能,顿时从后背升起一丝凉意。看林溪现在的状态,难道说,这照片上的另外两个人中,其中一个不是人……?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转头看看周围围桌而坐的人们,夜幕下,周围的食客在淡淡的木炭烟气中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这一直都是充满争议的话题。纵观古今中外,关于鬼的话题一直都围绕在我们身边,它可以拿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可以用来当做朋友间聊天侃大山的资本,甚至热恋中的恋人也拿它来当做调节气氛的引子。
中国鬼文化博大精深,从阎罗殿里的当值鬼差到荒郊野外的游魂野鬼,形象百态,有名有姓,有感情有思想。
最重要的是,中国的鬼不同于外国的鬼,外国所谓的鬼只是一种模糊半透明的类气体,就如同他们把鬼叫做幽灵,听名字就不像是有实质的东西。
而中国传说中的鬼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于阴间的“人”,它们是有实体的,只是跟我们阳间的人有本质上的区别。
相机是模仿人眼的原理制造出来的,如此推论,眼睛能看到的,相机自然也可以拍到,照片中拍到鬼也能说得过去。前提是这只鬼想让你看到它。可是林溪这张照片上的两个陌生人真的会是鬼吗?
想到这里,我又把目光集中在林溪旁边那个中年胖男人身上,他的表情从照片里看都能感觉到他活得无比滋润,生气勃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鬼。
最左边的年轻人,年龄看起来与我们相仿,相貌算是比较帅的那种。他双手抱在胸前,咧着嘴笑的非常阳光。让人看一眼就能感受到他喜悦的心情,能有这样笑容的人,他的内心必然也是开朗的。
只是……他的视线似乎有点不对。他的头微微向右扭动,视线是看向右侧的。正常人拍照都会看着相机的方向,在这张照片上,他看起来像是是在看林溪。
我抬头去看林溪,发现他确实印堂发暗,满脸晦气的样子。倒真像是民间所说的被鬼缠的状态,如果他真被上身了?不过马上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无聊。
我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实际收获,就摇头对林溪说:“我还是看不出来这照片有什么不对。从专业角度讲,这照片除了构图上有点问题,其它都挺好。右边留白太大,看起来不协调,镜头再往左边移一点,在正中间就更完美了。”
谁知听完我的话,林溪整个人猛地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望着我,我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下一秒,林溪转向照片,指着照片上他旁边的位置,声音颤抖的说:“如果那个位置再有一个人,是不是就正常了?”
我点点头:“对,那里如果再有个人的话,构图就完美了。”
林溪手一哆嗦,照片掉在桌子上,盯着我喃喃道:“少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