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航宇却不管他二人,独耍一会,甚感无趣。
起身抄起梳妆台化妆盒:“小阳子,过来!”
小阳子趴在妆台上道:“少爷?”
“来,我来给你化个妆,让你变个大美女!”
小阳子一脸苦相:“少爷,你不会说真的吧?不要啊少爷!”
“当然是真的啦,比真金还真。别动啊!”
小阳子虽极不情愿,但在乐航宇淫威之下,不得不屈服。
“先给你画两条眉毛,不要动!等我画完,保证你变成个大美女。”
乐航宇拿起描眉画笔,在他脸上画起眉毛,歪歪斜斜,活像两只蚯蚓挂在脸上。
“嗯,不错不错,漂亮多了!再来画口红。咦,这唇膏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见,你快帮我找找!”
“你是想找这个吧?”王跃文拿起一张深红色纸片道。
他本就与张满江不和,端坐一起已属不易,无聊中,见主仆二人欢腾,便凑了过来,
“咋和老妈平时用的不一样呢,不过看这红得瘆人的色泽,应该就是了吧。”
“小乌龟,你还有点用嘛,这都能被你找到!”乐航宇浅笑嫣然,满脸赞赏之色。
尚未想到调理二人之法,只得先嘴上讨些便宜!
只是一直作无知孩童状,着实很累!
张满江看着王跃文怪笑。
“哼,怪胎!”王跃文暗骂,转身回到桌旁,见张满江满眼戏谑,更为来气,低声咒骂:“死鲶鱼眼!”端起茶杯自饮,不再理会。
张满江听到王跃文骂声,却装作未曾听到,不知有何思量。
“头别动啊,看少爷给你上口红。嘴巴撅起来!”
乐航宇手执口红纸,揉成团,直往小阳子嘴上乱蹭,将嘴唇,下巴,连鼻子都蹭得一片鲜红,怪异之极。
”这样就好看多了。怎么感觉还少点什么呢。”双眼乱转,见得旁边笔墨,灵机一动,“嘿嘿,有了!”
小阳子愈发悲戚,心中哀嚎。
乐航宇倒了清水,拿研石将墨化开,将毫笔蘸了墨汁:“别动啊,看少爷给你加两撇小胡子。”
“喂!你不是要画美女吗,哪里有女人长胡子的!”王跃文忍不住插口道。
乐航宇给他一个眼白:“要你管!”
王跃文讨了个没趣,转身背对里间。又端起那早已空空的茶杯,抱怨道:“这老鸨办事速度还真是慢,这都老半天了,人还没有领过来!”
乐航宇又歪歪扭扭,添两道胡子。不过瘾,又令小阳子将眼闭起,画了两个大大黑圈。
“这脸上画点什么好呢!嗯...来个猫须就大功告成了。”
歪头沉思片刻,在双颊各添三笔,却是一气呵成,丝毫不歪。
乐航宇抄过妆台上铜镜,正对小阳子:“来,睁开眼睛看看,大美女来咯!”
恰逢老鸨领清倌至门外,正待敲门,闻乐航宇之语,心道他有透视眼不成?
推门笑道:“乐公子所言极是,清倌奴家已经领过来了。”
说罢牵过一名少女。
乐航宇见老鸨过来,便丢下小阳子,颠至门口,却见老鸨并一轻纱蒙面的少女立于门外。
少女比小阳子稍矮,却比自己高半头。
即便轻纱遮面,亦挡不住青涩可人之容颜!
两条淡眉,似一抹青烟,忽隐忽现。细长睫毛忽闪忽闪,皎洁眼珠,如夜间珍珠,闪闪发亮,透出迷人气息!眼睑中一汪清水,欲溢未溢,含羞带怯!正中一点亮白,如黑夜繁星,静美而狡黠!
粉色短裙,裁剪得体,淡绿锦带,紧束纤腰,凝脂玉臂,白皙如藕,飘然垂于双侧,乌黑秀发,披于双肩,淡淡少女体香,扑面而来!
即使蒙着面,也站成一幅绝美画卷!
雅间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众人若被齐施定身法,只觉呼吸不畅,眸中只留佳人倩影!
老鸨见众人此番模样,毫不讶异,此情此景,早在预料之中。当初她自己与此姝相见,亦痴视半晌,何况此等痴男?
蒙面相见,尚且如此,若裸面相呈,又当如何?
未曾想,那乐少爷亦是贪花之人,黄口小儿,便深陷娥裙!
“姐姐,你身上真香。你为什么带着面巾啊?”乐航宇呆视半晌,率先警醒。
“姐姐你也是听说这里好玩才来这里吗?“
“他们都是骗人的,我来了半天也没有看见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倒像是一间卧室。”
“我和你说啊,这个胖大婶,还有那边那个鲶鱼眼,还有那个小白脸,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别搭理他们!”
“姐姐,我带你看好玩的东西。”
乐航宇拉起少女玉手,毫不避讳,往妆台走去,欲待同赏小阳子脸上之“杰作”。
少女闻听乐航宇所言,隐然失笑。细细打量,见其如画中童子,稚气未脱,娇憨可人,心下欢喜,便遂其愿,并未抽出手。
只是小小年纪,竟戏于青楼,着实可叹,不免有些惋惜!
张王二人回过神来,见乐航宇执少女之手往里间拽去,已然将至床前,便火冒三丈——自己当年此等年纪,尚在爬树捏泥,此子竟逛起青楼来,比之自己,更像老手!
关键是,他还不按套路——尚未通名姓,便往床上拉!
“王八蛋!”
张王二人同声大喝,又同时跃起,朝里间奔来。
乐航宇亦被此惊吼激荡,回身见二人架势,竟如恶狗扑食一般!他不及思索,顺手抄起妆台上石砚,往二人脸上泼去。
二人所奔甚急,又只顾少女,对乐航宇全无防备,竟被他泼得满脸满身皆是!
张满江奔在前,被泼个正着,双眼不能视物。乐航宇轻灵无比,寻隙往旁边一闪,伸脚相阻,便将张满江绊倒,恰逢王跃文随即而至,亦就此扑于张满江之上,叠罗汉一般。
乐航宇不等二人爬起,一屁股坐在王跃文之上,两只小手,揪着他耳朵,用力撕扯:“叫你骂我!叫你骂我!还想偷袭我!”
王跃文先前鼻子撞到地板,鼻腔火辣辣,只觉一股热流从中窜出,莫名液体流至口中,腥咸粘滞。脑中尚有金星乱窜,见乐航宇压于身上,还还猛揪双耳,叫嚣不已,哪里肯依,便奋力挣扎,欲将其掀翻。
乐航宇本就七八岁模样,身轻体瘦,眼见便要被掀下来,急忙高喊:“小阳子,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
又道:“姐姐你也来帮忙!”
小阳子听得少爷叫唤,便学主子一般,亦坐于王跃文身上。
少女却是矜持,只背靠妆台,伸出一脚轻踩其背。
换常人早把二人掀下身去,但张王二人,乃花街青巷之常客,早就掏空身子,莫说三人,便是乐航宇主仆二人,都压得他俩动弹不得!
何况其边上,尚有少女相助,即便她发力甚轻!
此乃老鸨关门离开不到片刻时间,她尚未下楼梯,便听得屋内诺大动静,心道房内诸人怎如此急色?
不过,此亦属人之常情,只怪清倌俏至极致!
须臾,只听见雅间内乒乒乓乓,俄尔,又听乐航宇唤其家丁帮忙,心中疑惑不已。
莫非人不可貌相,乐少身子早已长成?
又听一会,屋内毫无动静,不见一丝声响,更为纳闷。
不放心,便又喊一下:“乐公子,张公子,王公子,绣娘,你们没事吧?”
她其实只想问名叫绣娘的少女。方才带其过去之时,她就嘱咐过,若是几位少爷用强,就让绣娘叫喊,她便会带杂役冲进去。
她可不想如此俊俏的姐儿,就这么贱卖了!
青楼房间隔板,因隔音故,向比平常百姓房子的要厚,所以若是声音不是太大,紧贴门板方能听清。
双耳附于门上,只听内里乐航宇叫道:“没事没事,我们在玩乌龟,玩鲶鱼呢,你走吧!”
乌龟?鲶鱼?果是人不可貌相!
乐公子堪堪少年,竟不是省油的灯!
绵针不成棒,便思帷帐事!
不过,若钟云多几个此等纨绔,何愁揽俊阁生意不兴!
乌龟乃指自身其,鲶鱼是张公子与王公子麽?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可不知,乐航宇所说乌龟乃指王跃文,鲶鱼却是张满江。
可是诸人房内玩鸟,是为何意?
难道?
又听片刻,声音更小,便是耳朵紧贴门板,亦不闻半丝响动。
莫不是已然商量好顺序?
担心绣娘就此被糟蹋,再次高喊:“绣娘?”
里面没有应声,门却忽然被打开一条缝,开门的乃是绣娘。
老鸨子没防备,差点摔将进去。
见是绣娘,便要抬头往里面看。只是门缝被绣娘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绣娘说道:“这里有我来伺候几位公子就可以了。”
既是绣娘如此说,她亦不便多言,只再三叮嘱,有事便大声叫。绣娘应,是。
绣娘闭门后,老鸨更为不解。
此三人真乃柳下惠,都玩起乌龟,鲶鱼,开门的却是清倌儿!
而且绣娘都这般时刻了,居然那么的——淡定?
“这是个傻姑娘吧?!”老鸨嘀咕一句。
只是,观其模样,并不像痴傻之人,诸般怪异不止绣娘,几位公子亦然!
老鸨终究不放心,招来五六个大汉,守在雅间外过道,自己则又干起偷听的勾当。
“少爷,这俩人怎么不动了,莫不是死了吧?”小阳子满头大汗,发现身下之人一动不动。
乐航宇伸手探二人鼻息,觉有微微呼吸,道:“没死,估计晕了过去吧,还有气呢。“
“小阳子,快找找有没有绳子,把他们捆起来。“
趁其昏厥,缚其手脚在言其余!
小阳子嘀咕道:“这里怎么会有绳子?!”
“叫你找就快找!”乐航宇吼道。
“少爷,还真有绳子诶,连鞭子都有!“小阳子在一个小柜子里,居然真的翻出一截绳子。
“奇怪,这柜子里面怎么会有绳子呢?”
“少爷,咱把他俩绑起来,拿鞭子抽!敢骂少爷,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小阳子眉飞色舞,手上却利索无比,绑好拿起鞭子说道:“要不要弄醒他俩?”
“我想想,”乐航宇双目四顾,觅着两条毛巾,堵住二人之口,道,“塞床底下!”
佳人犹在侧,何故事闲人!
主仆奋力将二人塞至床底,乐航宇往床上一坐,见绣娘凤目盯着自己,问道:“姐姐,你看什么啊?“
少女并未答话,只默默观察。
“原来你叫绣娘啊,我叫乐航宇!航行的航,宇宙的宇,乐器的乐,不是山岳的岳哦”
少女展颜一笑:“你这个小孩倒是有趣。”
“我不叫绣娘,绣娘是你说的那个胖大婶给我取的。我姓岑,叫岑顾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