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一路上遍地是尸体,魔教这次真是死伤惨重啊!纵使言昭然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没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不禁胃里有些翻滚。一旁的殷聆蹙眉看他,略犹豫,将自己的丝巾递给言昭然。言昭然一愣,看了她好几眼,这才接过丝巾,轻轻捂住口鼻,嗅着殷聆独一无二的香气,言昭然不禁有些沉醉。
一旁的秦越已经脸黑的不行。
平顶山客栈。已经是黄昏了,夕阳像是随时会掉下天空,云互相纠缠着,模糊了天空。
一个男子伫立在门口,狭长的眉眼,无力的长发,苍白的脸色,整个人呈现一种病态,一身青衣勉强为他添两分生气。
见到男子,殷聆下意识步子一顿。男子眼睛一眯,殷聆身体一僵,咬唇,往男子所在的地方走去。越走近男子,头越低。
“殷聆,你这次,让我很失望。”听到失望两字,殷聆浑身一颤,颤颤巍巍答道,“哥,我……我。”半天也只有一个我字。
言昭然细细打量殷聆的哥哥,殷家长子殷越,总结,病秧子。只是这病秧子能让母老虎这么害怕,只怕是个厉害角色。绝不输于柳顾言那只老狐狸。
“好了,回去了,”殷越松开皱着的眉,瞥了言昭然一眼,“跟着。”
言昭然一愣,“我?”指指自己,殷越大步走开。言昭然看殷聆,殷聆无奈,点头。
秦越带着殷越踩着屋顶往前走,殷聆和言昭然在后跟着。
“你哥真是武林盟主?”言昭然问殷聆,殷聆看他,“嗯,”言昭然点头,殷聆补充道,“你也应该叫哥。”言昭然偏头,不屑状。
殷聆握拳,言昭然后退一步,殷聆握住刀柄,言昭然瞪大眼,“你谋杀亲夫啊!”殷聆挑眉,微微张嘴。言昭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也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又说不出什么。
秦越和殷越自然注意到了两人的小动作,两位都是面无表情,但天知道,此刻言昭然被他们在心里凌迟多少次了。
言家平顶山分部。
言家分院建的十分豪气,八进八出的大间,都是实木建成的。大门,墙上都雕满了精美的花纹。门口站着几个黑衣的小厮。
言昭然略略扫一眼,心下暗自惊讶,这几个小厮竟然也有二流高手的水平。
进了门,言昭然更加惊讶,入目是一大片药草,各种奇花异草。言昭然暗暗吞口水。芫花、结香、狼毒、了哥王、土沈香、细轴芫花、广金钱草、红芽大戟、鸢尾、银粉背蕨、黄花铁线莲、金果榄……他们言家整个仓库都没有这么多药材!这还只是种在外面的,要是仓库。哇!言昭然不敢想象了。
走过一片池塘,池塘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莲花莲叶,在黄昏下昏昏欲睡。言昭然继续计算,这些莲花莲叶入药或者食用能换来多少钱。
殷越走到一个竹屋前,推开门。言昭然抬眼看竹屋上的牌匾“仓库”,不禁眼睛一亮。
仓库里零零散散摆了些药草和武器。言昭然不学医,许多药草认不出来,但是武器就不一样了。峨眉山的梅花针,少林寺的乾坤圈,道家的如意珠……这可都是宝贝啊!
言昭然用眼角瞥见角落里的两柄剑,总觉得它们在召唤自己。想要捡起两柄剑好好看看。不料殷越快他一步,将两柄剑端在手中,细细抚摸,轻轻扫去剑上的灰尘,剑身闪过一道寒光。
殷越皱眉,“这便是暗羽辰熙。”
言昭然实在无法把外表这么普通的两把剑和赫赫有名的暗羽辰熙联系起来。单看外表,实在是太普通了!这天下能一眼看出暗羽辰熙的人,只怕还没出生。
“拿着。”殷越朝殷聆说道,殷聆看着剑,一愣。男子眯眼,殷聆赶紧接过剑。
男子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虑什么。
言昭然忍不住上前从殷聆手中拿过剑。
几乎在他碰到剑的一瞬间,无数符咒显现,绕着他和殷聆转起来。金色,银色,紫色,黑色,蓝色……整整十三种颜色的光点互相融合交汇,无比绚丽。
言昭然一瞬间脑海中涌现无数画面,却都如同潮汐般,转瞬就潮退了。再也回忆不起来。只隐隐记得两个字:“月结”。
殷聆陷入了深深的沉眠。
就在符咒即将消失的瞬间!一道尖笑吸引了众人,只见黑影一闪,秦越迅速反应过来,想要拉住一旁的殷越,不料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秦越直挺挺倒过去。
殷越十分冷静,淡淡说道,“魔教三大执教之一,鬼执教。”
一个带着半边狰狞鬼面具的黑袍男人笑嘻嘻站在殷越面前,“小越越果然聪明。”声音尖利,穿透力极强。
殷越面色不变,淡然道,“柳顾言和言漠然呢?”黑袍男人咧嘴笑,“小顾言,小越越发现你了呢!”
“唔,每次都这样呀,不好玩了呢。”柳顾言摇着扇子慢慢踱步进房间。身后果真跟着面无表情的言漠然。
“这不是小聆聆吗?怎么晕了。”鬼面男人伸出尖利的指甲,几乎触到殷聆细嫩的脸庞。言昭然面色一冷,一剑错开鬼面男人的指甲。鬼面男人歪头笑,“小昭然呀!”言昭然目光越发冷,横抱起殷聆,冷冷对鬼面男人道,“她是我的,你别动。”
鬼面男人发出刺耳的尖笑,“小昭然不是最讨厌江湖女子了吗?”
言昭然冷冷看他,“我说了,她是我的。”
鬼面男人尖笑,柳顾言淡淡道,“走了啊。”说罢,几人带着殷越消失了。
言昭然看着怀里抱着的一个,地上躺着的一个,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拿起手中的剑一看,竟然是暗羽辰熙中的一把,一看刀柄,上书暗字,应当是暗羽。辰熙失去了踪影,多半被魔教的人带走了。
魔教的人究竟想做什么呢?
在偌大的院子里一地都是昏迷不醒的人。找不到人问。找了很久找到一间摆放豪华的房间,小心翼翼将殷聆放在床上。转身准备去隔壁的房间躺一躺,好好回忆一下今天复杂的发展。
不料殷聆捏住了他的手,“言昭然。”言昭然一愣,顿住步子,扭头看殷聆。殷聆缓缓睁眼,“我其实,很早就醒了。”
言昭然瞪大眼,“你都听到了?”
殷聆苦笑,“是啊。我现在有些后悔了。也许我醒来,哥哥就不会被带走了。”目光颓废,发丝无力耷拉在她肩上。
言昭然见,有些心疼,“其实,你醒来也没什么用的,鬼面,很厉害的。”语气中的宠溺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殷聆看他,神色有些复杂,“我可以,救哥哥的。只是,我不想救哥哥。可是,他说我哥哥啊……”殷聆声音越来越低,紧紧握着言昭然手臂的那只手渐渐松了。
言昭然忍不住拉住她的手,“不怪你,你哥哥那样对你。”殷聆听后,只是摇头,“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言昭然皱眉,“那是怎样的?”
殷聆咬唇,“小时候哥哥对我很好很好,好到愿意为我去摘星星摘月亮。可是,在我八岁那年……”殷聆仿若陷入无尽的回忆之中。
(秦越表示我还在那儿躺着你,你们都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