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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小姨的信息是这样写的,她要去北京,丹衫要送到她爷爷家里住几天。所以周末可以不用过来了,让他好好可以睡个懒觉。方喻不知道小姨去北京做什么去?但从涂燕妈的口中得知了小姨有腿部外伤史。最近,检查是半月板膝关节损伤,已经拍了片子需要去北京复诊,如果顺利想在北京做关节镜手术。当他得知小姨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北京的时候,心里唯一想的是如果自己在她身边该有多好。

起初涂燕妈要陪小姨去,但小姨说自己先去,不一定能约到专家号。如果约到再告诉她。方喻暗暗的加入了等待消息的队伍里。消息很快回来,小姨同是医院系统的人帮忙约到主任医师,手术很顺利,3天后术后复查没有问题就可以回家静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方喻也把高兴写在脸上留在心里。

小姨回来后,方喻旋即恢复了周末的补课。丹衫看到母亲回来早就跑了回来,高兴的上蹿下跳。术后的小姨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上下楼梯使不上力气,有轻微的疼痛感,每次下楼方喻都让小姨扶着,小姨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一个珍重的托付,让方喻有种被寄托的期望,他从心底暗暗涌上来一股甜蜜被人需要的满足。一步一个脚印,方喻走在前面脚步缓慢。当他感觉小姨的手里使较大力气,想必还是有疼痛的困扰。他就赶紧用两手抓住小姨的胳膊,用力向上的搀扶,小姨会感觉好很多。上楼梯的时候她会抓住方喻的手,这是一双完全感觉不到被岁月侵蚀、腐蚀的手,轻柔、细腻,温度适宜,方喻握住的时候,像是连接到了记忆模糊的童年,这是他在长大后才感到自己缺憾的人生部分,他感到自卑,内在的无迹可寻的缺失。有时他握住她的手又像是接通了电源,电流持续不断的进来,他自身也光亮了许多。他在这双手上似乎找到了血液一样的归宿。

在小姨恢复的那些日子里,方喻时常陪她散步,在公园稍微有坡度的地方,小姨都会伸出手,他拉着她的手走在一起,如同沐浴春风,感受夏凉、体味秋味,温暖冬日。他们没有丝毫感觉不妥,小姨的手自然的大方的待在方喻的手心里,不想逃脱、几近安逸,方喻的手轻轻的抓住,没有使力,生怕多少的力气会吓走似的。

方喻走在前面小姨跟着后面,方喻很少说话,一时语塞,而小姨会欢声笑语的说自己不中用的腿,说丹衫的学习,说她的大姐,偶尔也会问起涂燕。方喻一一回答,只有问起涂燕,他会羞涩的回答最近还在忙学习,简单的概括,不想伸入的探讨。小姨只是咯咯一笑,像是看透了方喻简单的心思。

丹衫有时放学会跑到她爷爷家里,当然不忘给母亲请假。被爷爷视作珍宝的她,可以在爷爷家里“作威作福”一些时间,她可以暂时不用打开书包,只享用奶奶给孙女精心烧制的各种美味佳肴。

这样,家里就只剩下方喻和小姨,小姨喜欢游泳,其他的运动也不不擅长。她穿着粉色的连体泳衣,V型领口,一对标致的**开门见山,低跨设计及泳衣良好的支撑和包裹更是尽显风韵和身姿。方喻呆呆的看着像是初次见面的不相识,她也察觉到了他惊叹的目光,脸上瞬时飘来几丝红晕,但没有责备,他赶紧跳进水里,她的泳姿标准、规范,游起来速度稍快,他跟着后面,在水里他可以透过泳镜看到她每一个动作,她的两臂在胸前划水,两腿弯屈伸腿,轻浮水面的滑行。

他甚至忽然体会到了她的孤独、自由、在终点等待他的她,看着慢悠悠的方喻游过来。踩着水说,你游快一点,怎么那么慢,还没说完就舒展地笑起来。方喻喜欢这样的笑声,这样的笑声像琴声细语,悦耳动听,听者都会为之驻足,被她吸引。方喻自是其中最忠实的聆听者。

游完泳,他会在外面的休息室等她。他想象着她要完成的每一项程序,按照顺序,每一个程序不是简单的提要而是深入细节,在他意识中刚刚完成,她就从女性的那一扇门里走出来,边走边用手梳理着头发,脸上洋溢着抱歉的笑容,像是为等他的方喻抱歉似的。

回到家,她会换好睡衣会为他铺好被褥,她细心的摆放枕头、铺上棉褥,捂好被子。她一丝不苟,他在门口看着俯下、站起的身姿,眼里尽是孩童般的不舍。

铺完她会拉好窗帘,笑着说你就好好休息,明天不想早起可以睡懒觉。客厅里的灯关了后,两道门形的光亮孤独地照映在光滑的地板上,没有交集也没有重合,犹如两条近似平行的线,光亮没有移动的可能,因为光源是固定的,也就是说固定的东西是没法重合的。

他在床上坐着还没有困意,她在床上拿起一本床头读物,若有所思的看着,时针走动的声音那么响亮甚至于刺耳。他去卫生间看到床上的她,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言语。

回到房间他轻推了房门,那道光削去了一大半直余一条缝隙,他关了灯,上床。黑暗袭来,但仍然可以从门底的缝隙看到一丝亮光,他侧过身对着门口的方向看着那道稀薄的光,像是希望又或许是绝望。她的灯关了,一点亮光都没有了。他在漆黑的夜里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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