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叹道:“原来如此!好一招‘佛’字决神功!”我停了一下又问道:“他的心魔既然被制服,那么他今后应该不会再去行凶杀人了?”
老叫化摇了摇头,长叹道:“谈何容易啊。”说完眼睛微闭!
此时我发现他的神气不对,是的,他脸色苍白,完全不似平常一样红润光泽了。
他消耗的内力太多了!
良久,他才睁开眼睛,对我说道:“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我忙说道:“请老前辈赐教。”
他的语气微弱,缓缓说道:“如今你修练的‘销魂神功’已大告成功,明天你可以下山了。”我心里一惊,心里说道:他怎么这么快就决定要我走了。我忙说道:“老前辈的内力还未恢复,我再待几日再走。”
老叫化笑道:“练武之人,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不出半天就恢复过来了。”
他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无话可说了,我总不好赖着不走吧。于是说道:“既是这样,我遵命便是了。”
他接下说道:“我还有一句话想交待给你。”
我忙道:“老前辈请讲!”
他缓缓说道:“你下山之后,希望你能将‘销魂神功’总共十招全部找齐,用心参悟,传于后世。万一找不齐,千万也要找到第十招‘销魂一笔’,因有一个人的性命,正急待着这一招来挽救。”
我忙问道:“他是什么人?”
老叫化说道:“你不必多问,若有缘份,你自然会知道。”
我又问道:“那招‘销魂一笔’又是什么功法?”老叫化笑道:“我也不大清楚,只是曾听师父说,天地初开之时,产生了一团正气,这团正气上禀于天,下生于地,中赋于人。
师祖曾说,此团正气若化作一湖碧水,倾之于江则腾巨浪,覆之于海则起汹涛,悬之于崖而成飞瀑,就算不幸流于溪涧之中,也要至清至纯,婉转流于苍山峻岭之间;
它也可化作人情,此情报之于父母则成至孝,报之于国家则是精忠,报之于朋友则为侠义,报之于妻子则成坚贞,就算不幸遇上十恶不赦的人,也要劝其戒恶从善,最终而成为忠良之士;
它也可化为文才,若被精通格律之人遇上,自可写出《唐诗》《宋词》三百首,就算不幸遇上不谙音律或不喜拘于格律而性情豪爽放荡不羁桀傲不顺之人,也要写成《诗经》《离骚》而流芳千古;
更可化作武学,这‘销魂一笔’便是偶尔遇上了这股正气,从而有了如此巨大的威力。不过这团正气博大精深如东海,而这‘销魂一笔’不过取了一小杯而已,我的武功虽然高深,然而不过受之其一滴而已,至于你学会的第八招‘佛’字诀,则不过是受了一丝精微之气罢了。
此神功正如一杯圣水,盛之于金玉之杯固可,就算是盛于烂壶瓦颧,其质也无半点改变。全然不似一般的浑浊之水,盛在金玉之杯而生高贵之心,盛于瓦颧而生卑贱之心,见权贵而生诌媚之心,见弱小而生欺凌之心。”
停了一下,他接道:“如今你既练了‘销魂神功’,你便是名副其实的神笔书侠了,从今往后,不论是从文还是修武,都要胸怀一腔正气,处处谨言慎微,谦虚礼让,万万不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虽然你现在文才武学堪称一流,但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不谨慎,必遭暗箭所伤,败于后学者之手,此为肺腑金玉之言,有十分应验,切记切记!”
我忙说道:“老前辈之言,我自然会时刻记在心上。”
他点点头,接下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一身老叫化的打扮而混迹于江湖?”
我心里一惊,忙说道:“还请老前辈指教。”
他说道:“你可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只有阳气低的人才能看到鬼?’”
我点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样一身疯疯癫癫的打扮,可算将这人间的善恶美丑看了个明白。”
我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了,我也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他与神笔书侠为什么会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说句老实话,那天在西湖洒店里碰到他,如果不是意外发现他武功奇高,没准儿也会将他轰出门外。
我想,神笔书侠一定不会这样!
说真的,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有点难过。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我是个凡人,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他沉默了一阵,说道:“我既然传了武功给你,你也算是我师门中之人了,师祖曾留给我几句话,我且传给你听,你日后要多加念诵,传授给后学者。”
我说了一声是。
他缓缓念道:“
路逢卑者君莫欺,善恶轮回最有期。
万贯缠身休得意,也防运去结鹑衣。”
我说道:“此言说得入情入理,我自然会时刻记在心上。”
他微微颔首,又复闭上了眼睛,此时我发现他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脸色越来越不对劲!
我心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说实话,这种感觉与见到柳姑娘的那种感觉十分相似!
但我不愿相信他会象她那样!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这样?”但是看得出,他已经十分衰弱了。
他闭目片刻,忽然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我说道:“大约是午时了。”
我心中纳闷,这时辰他明明是知道的,为何忽然问起我来?
他微微一笑,那神情甚是舒畅。
我不知道他忽然之间这么高兴。
我问道:“老前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他笑而不答。
停了一下才笑着说道:“去把酒菜热一热,我们且去喝几杯。”
我忙道:“酒之性味发散,一入肚内便会蒙敝心神,扰动气血,你心血先亏了,内力又未恢复,还是暂时不喝为妙。”
老叫化笑道:“你来了一年多了,还是没有将这酒喝明白,我这酒与一般的酒不同,这酒是醒酒,非但不会醉人,反而能清心明志,益气养神,其善不可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