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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夜中的报信者

确定鼻涕虫死的不能再死之后,希恩的心头被一阵阴霾笼罩。

他首先想到,鼻涕虫染上了疾病,于是立即抽取了死亡的鼻涕虫血样。

进入脑中的实验室,将一些不必要的仪器关闭,然后拉下配电箱开关。三分钟之后,希恩关闭电源并退出实验室。他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鼻涕虫跟地球的蛇类一样,拥有S种蛋白,构成蛋白的氨基酸有二十种,对比下来,鼻涕虫的大部分细胞非常正常,但是少部分细胞,正在急速病变。由此断定,鼻涕虫死亡之前,没有染上任何疾病。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他身上有一种东西,导致了鼻涕虫的死亡。

“难道我的血液有毒?”希恩立即否定自己的推测。因为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他观察过自己的血样,没有发现异常。

怀着复杂的心情再次抽取自己的血样,通过针头带回脑中的实验室。

他决定再试一遍。实验室有许多现成的试剂,配合仪器,他能够完成很多基本测试,当然,他的实验室设备仅限于基因工程,针对血液或者组织的一些高端、完整的检测,就算他可以无限使用电源也无法完成。

这次他在实验室停留了两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显微镜观察自己的细胞。

他发现了一个足以颠覆认知的事实。

从实验室出来,希恩双目通红。

相比十天之前,他的细胞多了一些陌生的家伙。这个改变,他分不出好坏,他只能确定,目前的自己很健康。多出来的细胞并不属于他所知的任何种类。

可惜,他无法分析自己的基因序列,他相信答案就在那里。

提取基因,希恩需要至少半个小时的连续电源。他还做不到这一点。

晃了晃脑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卧室,一头睡了过去。

……

……

希恩被一连串的拍门声惊醒。睁开眼睛,暗红的月光在窗口徘徊,正是深夜。他没有时间思考之前的事,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后,耳朵贴上去。

拍门声很轻,但非常急促,还伴随着熟悉的低唤。

是阿尔月!

希恩打开门,一道轻巧的身影闪进来。

“嘘,希恩,准备一下,城里的恶棍要来了。”阿尔月在黑暗中说道。

希恩心中吃惊:“为什么,我可没有拖欠他们的保护费。”

他在日记里看到过,养殖场每个月都要向拉尔区最大的黑帮缴纳一笔费用,这样才能保证城里的盗贼和恶棍不来闹事。

“是玛里瑞奇的管家,他好像听说你刚刚得到一笔钱,这几个恶棍是尤里库黑帮的核心成员,就算违反规定,也不会得到多么严重的惩罚。希恩,你必须躲到安全的地方。”阿尔月语速很快。

希恩攥起拳头。

太艰难了,面对玛里瑞奇,他就像养殖场里被困住的魔虫。而玛丽瑞奇就像笼子外面带笑容的农场主,随时可以让他体验惊恐的滋味。

“他们打算怎么对我?”希恩敏锐的猜到,这帮人绝不单单为了自己那三百个金币。要是几百个金币就能让它们违反规定,也就没有人愿意缴纳保护费了。

“杀了你。”阿尔月的声音充满煞气和怒火。

“他们可以破开我的房间?”希恩很好奇,自己的养殖场非常坚固,尤其是这间卧室的大门,厚重到拿斧子都休想短时间破开。这段时间他足以惊醒,然后顺着唯一的窗户进入魔虫养殖区域,他不相信,几个黑帮成员敢于面对各种各样的魔虫,只要希恩将养殖室的门打开,数种攻击性极强的犬类魔虫就能保护它们的主人。当然希恩不敢把它们像狗一样放在养殖场外面看门,因为一般的锁链很难困住它们。

“他们带来了一名种龙师,那是从奥顿学院过来负责种龙仪式的家伙之一,一级战斗系种龙师,玛里瑞奇答应为他来自拉尔区边远村庄的弟弟挑选一头三阶魔虫。代价是跟随黑帮成员杀掉你。”阿尔月飞快的解释,并拉着希恩向门外跑。

种龙师这个名字,在小希恩的日记里神秘而强大。希恩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能跟他们接触。

望着厚重的大门,想象着它被一个人轻易破开的样子。这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他的基因会是什么样子的?

“希恩,不要再想那该死的基因了,这是病,得治。”希恩警告自己,并老老实实的跟着阿尔月穿过大门。

他们没有忘记把门关紧,离开养殖场之后,是一片高低不平的荒地,只要随便找个深一点的土坑趴下,远处的人很难发现。

不过阿尔月谨慎的带着希恩多走了几里地,来到他们经常碰头的残垣。

“阿尔月,谢谢你。”躲在断墙后,希恩狠狠呼吸了几下。要不是阿尔月,他很可能就此长眠。

阿尔月的呼吸依然那么平稳。“希恩,放弃吧。”

“你希望我去鲁本的酒馆?”希恩笑的很苦涩,他不是一个拥有顽强生存能力的人,没了养殖场,酒馆是他最好的选择,他会继承鲁本大叔的酒馆,安安静静的待在拉尔城。

嘿,贝洛克家的小贵族,给我来两杯威士忌。

想想吧,人生充满这样的声音,有多么糟糕。城里的人之所以没有对他出言嘲讽,只因为他还拥有一个养殖场,而大多平民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失去养殖场,希恩就失去了最后的尊严。不管是死去的希恩还是现在的希恩,都清楚这些。他可不会相信,因为小希恩身为贵族的时候对平民友好,平民们就会感恩戴德一辈子。

“至少没有危险。”阿尔月叹息。

“阿尔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希恩抬头。

“抱歉希恩,最近城里抽不开身,所以没有来找你。”

“不是这个,阿尔月,你,是不是拥有灵窍?”希恩开口,他也不知道所谓的灵窍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这个东西是成为种龙师的基本条件,而阿尔月的身体素质太好了,与他完全不同。

阿尔月明显愣住,然后低头思索。

“告诉我吧,别怕打击我。”希恩笑了,顺势搂住他的肩膀。

真瘦,这是身体包裹在黑色袍子内的阿尔月给他的第一感觉。

被希恩搂住那一瞬间,阿尔月几乎条件反射的抬手劈过去。好在他反应及时,只是有些僵硬的缩了缩身子。

“恩,我过一阵子会参加种龙仪式,希恩,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拉尔区?”阿尔月的目光在地上游离。

“去哪?”希恩眼中一亮,他当然想看看这个世界,以一个穿越者的身份。随后他想起来,自己连拉尔区这样的小地方都无法生存,拿什么去见证整个世界?脑中的实验室吗?

小希恩的笔记本上清楚的记录着,拉尔区位于亚特兰卢卡裂谷东部,而亚特兰卢卡裂谷处于斯汀王国和奥顿联盟国交界。对整个世界来说,拉尔区渺小而落后。

“或许我会去奥顿联盟国。”阿尔月小声道。“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跟我一起。”

“你养我?”希恩哈哈笑了。

“我养你。”阿尔月郑重点头。

希恩松开他的肩膀,认真的盯着他的褐色眼睛,猛地大笑:“阿尔月,你可是个男人,这些话,你应该对你未来的妻子说,你这个家伙,想笑死我吗?”

阿尔月再次低下头。

“我知道了。希恩,这是你的答案对吗?”

“当然。阿尔月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希恩双手垂下,宽大的袍袖遮住了他紧握的双拳。

他已经确定,站在面前的小伙子,就是白天那美丽的令人窒息的妮可!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阵子阿尔月没有出现,因为奥顿学院的人提前来到拉尔区,她要在教堂进修。

就算没有这一层原因,希恩也可以从妮可的眼睛判断出来。

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对自己倾心,尽管希恩知道自己不再是原来的希恩,妮可喜欢的不是现在的他,但依然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不过他知道,如果自己点明这一切,并接受妮可的心意,迎接两人的不是甜蜜的爱情,而是毁灭性的灾难。

他只能选择这种方式拒绝阿尔月。

难以置信,妮可那样的女孩,会假扮成一个相貌普通的小盗贼,目的只是接触一个平民。而且,小希恩跟她接触了几个月都没有发现。

不得不说妮可使用的道具非常强大。

希恩刚才故意搂住阿尔月的肩膀,这是他给阿尔月的信号。他相信阿尔月已经明白了,所有才问出那样的话。

“阿尔月,加油,他们都说你是个天才,我真为你高兴,希望以后我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听到你的名字。”希恩送出自己的祝福。

如果阿尔月刚才还不能确定,现在她完全肯定,希恩知道了她是妮可。因为那一句‘他们都说你是个天才。’

为什么拒绝,他不喜欢我吗?

还是因为他不想拖累我?一个拥有潜力的种龙师,一个由贵族跌落平民的少年,这很容易猜,一定是这样的。

贵族和平民,难道真的不能在一起?

不是的,就像传言中那样,希恩的父亲,伟大的伊洛克-贝洛克,他可以不顾一切和希恩的平民母亲结婚,我也可以。

对,强大,强大到拥有不顾一切的勇气。

妮可心中涌起一股热血。

“希恩,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说吧。”

“在得到我的同意之前,请不要结婚。”

“哈哈,你好奇怪,万一我喜欢上一个美丽的姑娘,她又愿意嫁给我,碰巧你不在呢?”

“我不怕任何对手。”阿尔月平凡的面孔闪现出夺目的光彩。

希恩暗叹一声,配合我装完不好吗?

“好吧,我答应。”

“这是三千个金币,天亮后你再回去,过了今晚,奥顿学院的种龙师就不能离开教堂了,玛里瑞奇最多找普通人为难你,我相信你能应付,不过希恩,我真的希望你卖掉养殖场,答应我不要逞强,两个月后见。”阿尔月扔下一个钱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希恩望着对方的背影,心情复杂的摸摸鼻子。拿女孩子的钱,不太好吧。

许久之后,原地传来一声悲鸣。

“三千金币,我该怎么背回去?阿尔月?妮可?姑奶奶?你故意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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