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后来到佳德之城的主城遗迹前,这是一座极其庞大的宫殿,在它完整的时候面积达到一百五十万平米,相当于一座小城了。宫殿的墙壁已然千疮百孔,主体也倾斜,顶端早已坍塌。但是这座宫殿的内部还是保存的相当完好,并没有被严重破坏,只是有一部分深埋在了地下。
久羽和影尊站在满目疮痍的宫殿入口,风卷起细细的灰尘挥洒在空中,在他们眼前扬起蒙蒙的迷雾。羽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真不想来这里。”
“你以前来过这?”影尊问。
“没有,但这里一看就不太好,里面一定很黑。”羽不喜欢黑的地方。影尊轻哼了一声,径直走进破旧的宫殿里。
羽说的没错,里面很黑,没走多久就变得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了。走在后面的羽用照明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宫殿的主厅。厅中伫立着两排粗大的石柱,现在还能看出上面雕刻的精美花纹。两侧的墙壁上依稀可辨已经褪了色了大型壁画。地上残留着大块红色的绒布,应该是这里原来铺在地上的昂贵地毯。地毯直通到厅里象征着权利、地位的宝座边,只可惜那精致的宝座已经缺损的很严重了。
看着大厅里遗留下来的痕迹,羽可以想见这座宫殿过去是多么的雄伟壮观!可惜如今也只不过变成了一片废墟。
大厅的两侧都建有原本豪华的厅房,似乎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接待厅。他们没有随便进入这些房间,因为这座昔日富丽堂皇的巨大建筑群拥有上千个房间和建筑,建筑群之间由台阶、走廊、通道或者门厅相连,内部极其复杂,初来乍到的人很可能会在里面迷路。
他们在大厅倒塌的柱子边找到了一个通道出口,这是一条极宽敞又非常长的走道,走道两侧的石墙上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连绵不断的壁画,简直就是一条艺术长廊。两人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地,就这么无语的并肩在这走道里走着。
通道的两边连接着为数众多的房间,有些是贵族的起居室,有些则是普通的客房,不管它们以前是多么奢华,现在都变成了魔物的巢穴。佳德遗迹外围之所以没有魔物是因为所有的魔物都集中在了主城里面。一旦进入宫殿,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东西,魔物们就再也出不去了。
所有的魔物都在这里自相残杀,只有最强大的魔物才能幸存下来。而且宫殿里的魔咒、机关不计其数,稍不留意就会触动它们而命丧黄泉。这里无疑是魔物们的地狱,久而久之再也没有魔物敢进入宫殿,就连遗迹外围也不敢来了。羽和尊对这些情况都非常了解,他们甚至听见了宫殿深处传来的狂妄的嘶吼声,似乎一场血腥的杀戮才刚刚结束。
通道真的很长,他们走了半天还没走完,羽忽然说话了:“我以为你早就将那件东西取走了,怎么会这么迟才来?”
“你不是也一样?”
“我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你又是为了什么?”
影尊没有回答,他当然不会告诉久羽自己是因为被魔尊惩罚,禁闭了三个月才推迟行动的。他们终于走到了长廊的尽头,又是一个宽敞的厅堂。两人站在厅堂中央,环视四周,这似乎应该是一个礼堂,是举行盛大典礼或仪式时使用的大礼堂。这里的东西都已经破旧不堪,而且到处都是魔斗的痕迹,毁坏的相当严重。
礼堂连接着很多个门厅,影尊试着找寻着正确的那一个,可是他忽然感到魔气迎面而来,紧接着一根坚韧的树藤直劈过来,影尊急速避开,树藤抽向了羽。羽使用圣光术一照,树藤剧烈收缩了回去,原来是一只尸树怪!
尸树怪张牙舞爪的朝他们过来,身后还跟着好几只一样的尸树怪,看样子已经饿了很久了。不过一群尸树怪怎么可能是影尊和久羽的对手,两人没费多大功夫就把尸树怪都收拾了。
可是之后羽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有没有觉得厅堂变了?”
“你刚才碰到什么东西了?”
突然,他们脚下的地面不见了,两人直直下坠,掉进了一个满是尖刺的大洞里。好在他们眼疾手快用魔法将洞底的尖刺清理干净,总算是安全落地。洞里散落着许多魔物和人的骸骨,让人心惊肉跳。不过影尊和羽都没当回事。
影尊仰望着洞口,这个洞实在太深了,他们不是风系法师,都不会飞。羽干脆坐下来休息,“这个魔咒要到夜晚才能解除,我们只能等了。”
两人无聊的对坐着,羽盯着影尊宝蓝色的眼睛,突然问:“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为了什么?”
“你没有趁人之危,抓我回魔界。”
影尊没有领情,“去谢幽惜月吧。”
“你不是想告诉我,惜月能拦住你吧?”羽笑着说,“你并不想抓我回去。”
影尊沉默。羽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魔之子,现在会怎样?”
影尊这时才明白羽说这些话的意义,他想劝自己离开魔尊,影尊冰冷地回答:“我已经是了,没有什么如果。”
“魔尊对你好吗?”
“至少他给了我他能给的一切。”
“包括父爱吗?”羽问到了重点。
“……”影尊迟疑了一会,“你指的父爱应该是什么样的?”
羽默然,好半天才说:“我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
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默默望着洞口发呆,谈话也到此结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岩壁才在忽然间消失,脚下又变回了结实的地面,两人就这么回到了礼堂里。看来已经到夜晚了,不过在黑灯瞎火的遗迹之中却没什么区别。
他们更加小心翼翼地走着,尽量不碰到任何东西。他们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宫殿的礼仪室,是用来接见重要的客人使用的会议大厅,也可以说是一间谈判室!这个礼仪室和宫殿里早已残破不全的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连门上的魔法封印都是好好的。
影尊在门上划出一个不对称九边型魔法阵,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圆形大厅展现在他们面前。大厅的墙上挂着金箔刻制的画像,周围排着八个银质的天使雕像,地上铺着天鹅绒做的地毯,地毯两边还摆着几只精雕细琢的大花瓶,其中一只正是传说遗失已久的佳德宝瓶。不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厅里那张十米长的古铜长桌,宽大、威严又十分的庄重,用来谈判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里居然和千年之前一模一样,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有。这当然是因为魔法,有人在这里施了持续不变咒。羽和影尊各自站在长桌的两端,默念咒语,长桌上渐渐现出了两份卷轴。卷轴看上去朴素淡雅,厚重高贵,这不是普通的卷轴,这上面记载着一份契约!一份千年之前签下的神圣契约!这两份卷轴正是神圣契约的原本!当年魔尊伊沃就是在这里与幽水胜签下了神圣契约,并将它们封存在这里。
羽心情异常沉重地拿起属于联盟的那份契约,他觉得这卷轴似有千斤重。
“你似乎不想拿这份契约。”影尊面无表情地说。羽叹口气,“我根本就不想来,可我不得不来。”
“因为契约上的第二件事就要到期了。”影尊帮他说出了原因,想要兑现这第二件事,可是需要两份契约的原件。
羽默不作声,拉开这被赋予巨大力量的卷轴,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淡淡的苦涩不自觉的在他心里蔓延开来。而影尊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宫殿,不过因为手中这份卷轴,要不了多久,他又会和羽再次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