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了李彦的关系,张权可以说做完了两位京官离开漳南前的最后一件事,而李彦倒也投桃报李,在给两位京官的送行宴上当着秦羽几位本地官员的面,对张权大为赞誉,另坐在一旁的张自清都有些惊讶。
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位小师爷了,明明是自己的一名属下,可先是得到知州秦羽垂青收为门生,又被周仁德视为恩公,现在就连天子近侍的李彦也赞不绝口,看那样子,就差直接说张权是他的亲兄弟了。
送走了两位京官,知州秦羽和州通判刘猛也相继回了德州,整个漳南县总算是又恢复了平静,不过张权在漳南县衙里却越发的受人关注起来,知县张自清在众衙吏面前亲口把张权封为首席师爷,并且言明衙内事宜张权都有代他过问的权力。
这话对众衙吏可谓一记重磅炸弹,什么叫都有过问的权力,那摆明了就是说张权现在是第二个县太爷了,加上张自清人前人后的又跟张权称兄道弟,更让众人不得不对这小师爷敬上七分。
而张权对于此事似乎并不太热衷,反倒是整个人变得谦虚起来,遇到事也决不越权,总会向张自清汇报之后才做决定,尽管每次张自清都会告诉他放手处理,可是张权仍然像没听见一样,还是事事来报。
对于张权的这种行为,张自清打里眼里觉得相当满意的,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次能够躲过朝庭的罪责,多亏有张权从中周旋,而且现在张权又是秦羽的门生,只这两条,那地位就不是他能够彻底约束的了,但张权却能够一如既往的对他恭敬有嘉,这说明张权没有忘了他的提携之恩。
另外让张自清对张权重用的还是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知道张权将来决对不是一个小小的师爷能够止步的,没准几年之后,就会比他高上许多,这会能拉好关系,也算是为以后奠定了基础。
但张自清不知道的是,张权之所以低调,一是因为对于他过去的提携怀有感恩之心,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张权正在搞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太多精力管县衙里那些鸡毛算皮的小事。
前一段时间由于两个京官在,周家血案又没有彻底了结,所以张权虽然拉拢了不少人,也捞了不少好处,可是却不敢折腾的太厉害,但现在一切总算归于平静了,他总算能好好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而张权的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李苦根一家全部接到了漳南县,现在他有孙、吴两家赠送的沿街门店,又有周仁德赠的那座两进小院,可以说在县城里也薄有点资产了,这会正好让李苦根一家全部搬过来,一是宅院好有人照看,二还可以相互照应,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张权想把那小院做为自己的一个临时据点,以后只要是亲近之人有什么事,都可以去他的小院中商谈定计。
毕竟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开粮行、把周家被金兵劫掠的财产移出来、还要拉拢一些人脉、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些事情不可能都在县衙中处理,所以他趁机能够搬出来的话,那就方便多了。
当张权和李大奎把李苦根老两口和李凤儿接到县城小院的时候,一家四口都有些惊呆了,特别是李苦根看着那修建的美仑美奂的院子,以及院子里的花草,整张老脸都笑的成了一朵鲜艳的菊花:“权啊,你是说这院子以后就是你的了?”
“大伯,这院子不光是我的,还是咱家的,朝中周翰林赠送的时候把地契都给了呢,所以说啊,你和大娘、凤儿就安心的住吧,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张权点头笑道。
对于这座院子其实他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虽然占地不是特别大,但也有五亩了,里面房子就有二十八间,分成前后两进的跨院,前院的房子修的较为普通,大房大屋,整齐干净,里面陈设简单,一看就是用来放置杂物和给下人住的地方。
而后院的则比较华丽,房屋雕梁画栋,设计大方而充满雄厚感,屋子里的陈设也比较美观,什么美瓷红木,名画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原来主人的住所。
而且院子里还有各种花草,以及青石铺成的小路和池塘,走在院中让人心神安静而舒适,而且有几个朋友到来一起聚聚也会觉得如一个小世外桃源的感觉。
“哈哈,权啊,你这孩子真是太出息了,才来县城这么两月就又有房又官的,俺老头子一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能住到这种地方来呢。”李苦根听了张权的话一阵大笑。
而一旁的王氏看着李苦根得意的样子,则笑着调侃了起来:“咯咯,老头子,你当初娶俺的时候,不是说将来也让俺住上深宅大院吗?俺看这一辈子如果指望你啊,那算是白费了,还是咱家权有本事。”
李苦根被说的一阵语结,不过随即有些不服气的道:“呃,老婆子,你这是啥话啊,这不是让你住上了吗?而且咋就指望不上俺了呢,如果不是俺跟你生了凤儿,当初哪会遇到权啊,如果不遇到权你能住这吗?再者说了,将来咱家凤儿可是权的媳妇,咱就是权的岳父岳母,住到女婿家咋还有错了呢?”
一句话听的一旁的李凤儿脸色羞的通红,轻轻的拉了一下李苦根的衣角道:“爹,俺跟张权还没定亲呢,你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了。”
“那咋啦,定亲的事咱不跟权说好了吗?对了,权,你把这事给你老师说过了吗?”李苦根根本不在乎那么多,转头向着张权问道。
张权闻言心里一阵惭愧,这些天他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不过想想通知一下秦羽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犹豫了一下道:“我……说过了,不过咱日子还没定好,老师州里的事情又忙,就先回去了。”
“唉……你这孩子,办事咋就没个谱呢,你老师人家可是大官,而且见多识广的,你跟他商量一下不就行了吗?咱这小家小户的还能耽误人家的公事吗?”李苦根没好气的说道,那样子像极了平时教育李大奎的口气。
不过张权对于这样的李苦根倒颇觉亲切,实实在在的庄稼人,虽然没有太多礼数,但讲究的就是辈份和情义,不会因为你富贵或者贫穷而稍有改变。
只是被这么一说脸上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大伯,其实我那老师很好说话的,不信你问问大哥。”
“是啊,爹,二哥现在咱州里县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这次又给朝庭立了大功,俺看啊,用不了多久二哥还得升官呢,可惜就是朝里那两个大老爷走了,不然的话上一阵子给二哥和俺妹定下亲事,他们都得给面参加呢,那咱李家可真是光宗耀祖了。”李大奎憨声憨气的说道。
“啥,你说朝里的官都得给咱权面子,那是些啥官啊?”李苦根一听也可来兴致。
“那官可大了,听说比二哥的老师州老爷还大好几级呢,这院子就是那朝里的老爷送的。”李大奎挠着头道。
“权啊,大奎说的是真的吗?朝里的大官都给你送礼了,你刚刚不是说什么翰林送的吗?怎么又成了大官了。”李苦根激动的道。
“呵呵,大伯,翰林就是个官职,不过他们送咱这院子可不是巴结咱,而是我帮了他一个忙,他谢我才给的,那人就是原来咱们县里的周家二爷。”张权淡然笑道。
李苦根一听顿时悄然大悟起来:“哎呀,俺想起来了,俺卖鱼的时候就听说那周家的二爷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要不是因为他,县老爷咋会怕周家三分呢,真没想到你能跟那样的人物拉上关系,不过权啊,你当初可不该要这院子,帮个忙,让他欠咱个情,将来没准还能给你升个大官呢。”
张权没想到李苦根也有这么算计的一面,忍不住一阵大笑道:“哈哈,大伯,你太小瞧人家了,周翰林给咱这院子根本没当回事,以后该怎么帮咱还会怎么帮的,就跟你给邻居家两条鱼是一样的。”
“俺滴天啊,这么大院子至少也得几千贯钱吧,周翰林就当两条鱼给你了,那他得多有钱啊。”李苦根听的一阵惊叹,不过随即又有些遗憾的道:“权啊,你说你也是,怎么不早点把你跟凤儿定亲的事给你老师商量一下呢,要是咱家亲戚知道朝里的大官都参加你定亲的酒席,俺这老脸上也多几分光彩不是?”
张权听的一阵苦笑,倒是一边的王氏瞪着细细的眼睛开始对李苦根不满起来:“俺说你这老头子一点人情都不懂,你以为朝里的大官是那么好见的啊,咱家的亲戚都是苦出身,到时候见了那些大官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咋会自在呢,而且人家那些大人要是因为这事看不上咱家权,那不是给权添麻烦了吗?”
“俺说老婆子,你懂个啥,你没听咱家大奎说吗?那周家的二爷还给咱家权送宅子呢,哪会跟咱那些亲戚计较,再者说了,你娘家人知道了以后不也得对你高看一步吗?”李苦根不服的道。
张权看着老两口要吵架的样子,赶紧劝了起来:“呵呵,大伯,大娘,你们别说了,咱还是快进屋吧,总在这院子里说话,一会外面的人听到了,少不了要笑咱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