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今天心情很不好,那精细的小眼睛不时飘向靠窗户的两尊大神,主要是那穿白衣的,看着挺文雅,怎么做起事了像一个无赖一样。
如果是平时小二随你坐多久,只是越来越接近中午了,虽然店里的酒菜不足以吃饱,但先喝点酒吃点小菜开开胃是很不错的,所以基本中午大家都在等着桌子。
大家都是老顾客了,很自觉地吃完就离开,但今天不一样,窗户那坐了两个不识趣的,不但不走,还让忙得团团转的小二时不时地添茶水,如果不是有一些涵养,小二真的很想把这两个人丢出去。
又一次被吆喝着过来添水,阿史那思浩都想找个地缝遁了,或者直接说不认识对面坐着的那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
三小碟子的菜早在两人边说边吃的情况下见了底,可是江辰却没有一点想走的意思,一直一直添水,阿史那思浩都有些想去如厕了。
“今天真对不住了。”阿史那思浩拿出一些铜钱给店小二,想借以弥补店中的损失,只是没想到被小二给拒绝了,只拿了酒钱。
阿史那思浩这样,店小二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但执意不收这多余的小费。
“我们掌柜的才不在乎那点铜钱,她只是觉得大家喜欢吃她做的东西,她比较开心,这是她的乐趣。”边添水边嘟囔着,心想着不要以为我们公主是一般人。
江辰虽然像无赖一样不走,可是脑子却一直想着从哪里找突破口,听着店小二的话江辰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思路打开了不少。
原来只是想让别人吃自己做的东西么?
想到什么江辰自己一个人乐得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还真不怕拿不下你这不显山不露水的掌柜,我今天还不找你了,到时让你自己来找我。
“思浩兄,我们先回去。”江辰喝了一口茶后开心地说。
“你到底还要坐多久?”阿史那思浩在纠结怎么劝江辰离开这里,自己身上都被别人的眼刀戳出千八百个洞了。
“啊?什么?现在走?好好。”说着阿史那思浩连忙站起来就往外走,生怕江辰反悔,一坐就再也走了。
出了门确定了自己和江辰真的站在外面,阿史那思浩这才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在里面真是折磨,马朗酒的清香混着果香,闻得着看得着得就是吃不着,那不是生生折磨人是什么?
“你怎么舍得出来了?”说着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江辰。
“办法想到了自然到了该走的时候了,我们先回吴府,这个点只怕他们还等着我们开饭。”望了望头顶的太阳已近中中午,说着江辰加快了脚步。
阿史那思浩现在一肚子水,感觉走起路来里面都会咕咕地响,可能这几天看到茶水就不想喝了。
二人这次再没什么心情闲逛了,直接奔着吴府而去,半路遇到来寻二人的突吉大叔。
“头领,你们两的事情可办好了?”只听突田说二人在办事,突吉怕二人遇到什么麻烦这才出来找寻,在这里像汉人一样生活了半个月,知道有些时候自己还是斗不过那些人,特别是讲道理的时候自己就嘴笨,有时急得话都说不出来。
阿史那思浩现在正一肚子气,只是瞥了江辰一眼说:“你问他。”
江辰也的确有些理亏,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挺顺利。”
还挺顺利,顺利你需要说那些不懂规矩让自己钻地洞的话?顺利你需要在那里坐上一个时辰,就差别人赶你离开?
突吉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只是听江辰说顺利那就是顺利也就没再细问,有些事也不是自己能够轻意过问,毕竟江辰不是头领。
“对了,突吉大叔,那次把你留在这里委屈你了,害得阿妈一直在担心,当时是我欠考虑了。”江辰想到突吉阿妈的担心觉得有些愧疚。
“这有什么委屈的,我和她都老夫老妻了,而且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不要学那些儿女情长。”突吉大叔说得特别豪迈。
阿史那思浩听了后只是诧异地看了一眼突吉大叔,这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啊,不是说要一直呆在草原上放牧不要与汉人打交道么,怎么这半个月不到连那儿女情长都不放在心上了?
也许被看得不自在,突吉大叔不好意思地咳了咳。
“那个,听这边的汉人聊天,还有听别人讲故事知道的,想想也的确很对。”
听到这样的解释,江辰只得闷着笑,看来不突吉大叔也不算是那种很死板的人嘛,接收新事物的能力还挺快。
“吴府现在情况怎么样,你简单和我说一下。”现在快农历六月,应该正是农忙的季节,新的粮食上了得好好留着,接下来的两年不好熬。
这事江辰不问突吉也要汇报,就好像江辰也是他的头领一样,作为他的部下向江辰汇报情况是那么地自然而然。
也许还不只是如此,播仙镇智救江仙儿一事,也让突吉看出了江辰的不一般和他的正义,所以才会从心底地信服他。
突吉想了一下后就开始说了起来,汇报田庄里的情况之前,觉得有必要说一下吴小姐的事比较好。
“上次好多佃农把田地领回去以后,吴小姐一家一户上门给他们立规矩说收粮食的事,毕竟县令只让还回田,并不包括田里的粮食。”
“什么?”江辰一惊不小,他没有想到吴羽蒙接手后能想得如此细。
“放心,吴小姐自然是有道理的,而且说不同意就见官,为吴府争取了一大批粮回来,而且还承诺如果出现荒年吴府可以借粮和种子,否则以后便会彻底划清界线。”突吉想到吴羽蒙作为一个弱女子以情晓之以理的的那一番说词把大家弄得也是愧疚难当。
不用突吉细说江辰也知道那丫头的口才和毒舌,但如果真的示起弱来却也让人束手无策,只能乖乖投降的份,何况有些人在那次事情里本就是浑水摸鱼。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阿史那思浩也有些好奇。
“现在一切顺利。”突吉这段时间在忙着收粮。
突吉想到那些过来要租田的人,不得不佩服吴羽蒙的深谋远虑,其实她也只是刚好遇到了一个好的时机。
青黄不接。
无商不奸,何况那些人当初可是在吴羽蒙遇事时抬腿踹了一脚的人,吴羽蒙怎么能放过,但最后还是心软居然没有趁机宰一笔,如果是突吉一定得好好地算一笔账。
对于吴羽蒙的做法,余伯只说了一句话:“细水长流。”
突吉不明白这简单的四个字后面的深意,但也知道吴羽蒙肯定有自己更长远的打算,吃得一时亏,换得永世安,自古地主和佃农是相互依赖,谁也离不开谁。
“小姐按等级制定了收田的价格,比以前定的价格更高一点,让他们每年交的租子比以前少了一成。”突吉照实禀报。
江辰听后开心地说:“做得好!”
阿史那思浩也在旁边赞赏地点点头:“这个吴小姐,还真的算是奇女子!”
“那是,我看中的人能有错!”如果江辰有一条尾巴现在应该在后面不停地显摆吧。
听着江辰明显欢快的语调,阿史那思浩拿眼神鄙视直接鄙视他,怎么跟这人呆得越久就越在想好好揍他一次的冲动呢?
“你接着说。”看看她还有没有让自己更惊讶的地方。
突吉想了想接着说:“当时有些人家中断粮了,吴小姐给了他们一些粮,只说到时以新粮加一成还就好。”
突田想了想又接着说:“我就纳闷她为什么不收人的钱财呢,直接卖给他们也好啊,反正府中的粮食也吃不完。”
江辰想到高中时学的市场经济,供应关系问题,就开始解释了起来。
“这种时候的的粮食虽然是去年的陈粮,但是因为所剩不多,反而价格更高,新粮收上来后大家都有粮了反而价格更低,存储、管理、还有一些小动物偷粮什么的,这些都要计入成本,再加上粮越来越少,在新粮出来前价高。”江辰侧头对突吉大叔。
突吉大叔和突田大叔作为营地里比较年长的人物,负责营地里的一些日用品采买和计划开支,所以江辰觉得他们应该懂得把握行情。
“好像是这样的。”突吉大叔想了一下后肯定地回答着。
“同样是粮食,为什么价格不一,与市场上的量有很大关系。”
阿史那思浩在也旁边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想到一个词就问了出来:“囤货居奇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道理?”
“思浩兄说得太对了。”江辰没想到阿史那思浩能想到这个。
突吉想着江辰说的话:“这么说,粮食价的起伏都与你说的这几点有关系了?”
“嗯,不只是粮食,只要是商贸中的物品都有这样的规律。”江辰总结性地说。
一路就这么边走边聊,江辰也把这边的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只是没想到吴羽蒙给了自己那么多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