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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赠剑

洗芝溪曰:水泥有三个特点:一、它在不改变世界的前提下彻底改变了世界;二、它的原理复杂得只用一个水合反应就能解释;三、很少见穿越者声称他“发明”了水泥。所以,不理解水泥,你就不懂真正的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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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选择了前往上郡的一共是八位学子,除了卫乙、婉婵、田利目外,还有姬后山、郑吉、孟喜、房舟、乌筏五人。房舟和乌筏是田利目一伙的,婉婵坚决不肯和他三人一路,所以一直是一前一后而行。

至于另外三人中,姬后山是个富家公子,天性开朗,爱开玩笑,他的口头禅是:“我要娶天下最美最美的那个女子。”他的年龄和卫乙差不多,身边还带着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名叫织梦。听姬后山说,这个小女是他的老父从东海的仙山里找寻来的,有一手织锦的绝活。那织梦和赵芜亦年龄相仿,两个人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一直就见她们在聊私房话,卫乙的真实身份也由赵芜告诉了织梦。

至于其他二人,郑吉是来自偏远的会稽,本是游侠出身,但性格稳重异常。他的一口吴语,一开腔就会被众人嘲笑。而那孟喜则颇有点二流子的性格,也是所有人中除卫乙外策试成绩最低的。

如此且行且停,那上郡离长安城本也不远,众人没用多久就来到上郡城下。

这座上郡城位于河套地区,原是魏国属地。当年正是魏国的入侵,才令卫国失去了大片土地,也让卫乙前世的祖先孔周失去了他的三口名剑,含光、承影和宵练。卫乙也曾想过到魏国来寻找他的祖传宝剑,但是魏国的土地早已数度易主,这些宝剑又流落到了哪片尘土中呢?

在整个河套地区,以上郡最是繁华,同时也是百战之地。上郡以北是北狄楼烦国,也即是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学习的对象。当年的飞将军李广,也就是拓拔陵的祖上,便常年在上郡做太守,同楼烦征战。与楼烦国相隔的,是一段已然弃置不用的长城。因为武帝元朔二年,大将军卫青攻略黄河以南之地,收复了整个河套地区,并在黄河以北筑朔方城,楼烦王则被赶出了楼烦国。

然而楼烦国并没有被灭,楼烦王也没有被杀。虽然国没了,但他的人还在,这些年一直在河西以游牧为生,时不时便要来侵犯一下上郡及周边郡县。汉朝也是不堪其扰,却又无可奈何。

此次开设上郡学宫,朝廷的目的也正是要在远近地区广施教化,以服北狄各部。当然,这个任务并不是一天能完成的,所以这里的博士弟都戏称自己是月宫里捣药的玉兔,一辈子也捣不完,而上郡学宫也被戏称为“玉蟾宫”。

上郡学宫的一众人等早得到了新的学子们将要到来的消息,就由博士田王孙亲率众人到城门口迎接。由于上郡实在太过偏僻、又是在战争前线,其中一共只有三名博士弟,再加其手下的吏卒十数人,总共二十几个人,着实有亏学宫的盛名。这也是为什么几个学子的来临,就要博士亲自迎接。

田王孙接到众学子,自是好生勉励了一番,便令身后一个博士弟道:“梁丘贺,我把他们全交给你了,要好生照料他们,这可是我上郡学宫未来的希望啊。”

那个叫梁丘贺的博士弟也只是个低级的文学掌故而已,得了田王孙之命,便领着众人来到位于上郡城郊的学宫中、早已为他们准备的学舍。

梁丘贺道:“鄙姓梁丘,去年才刚刚成为文学掌故的,和你们也是差不多年纪。田博士特命我来照顾你们的生活起居,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别客气。大家先暂时到学舍休息一会儿,等傍晚时分我再来接你们去官衙,太守要亲自设宴为各位接风。”

梁丘贺其它倒没什么,就是他的姓氏引起了赵芜的好奇,“梁丘师兄你这个姓好奇怪哦?”

梁丘贺点点头,微笑道:“是啊,我的先祖是鲁国的梁丘这个地方的人,所以后来我的族人就取了‘梁丘’这样的姓氏,你们可要见笑了。”

赵芜喜道:“哪有,说明梁丘师兄的家学渊源比别人家更深才对呢,梁丘师兄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嘻嘻。”

梁丘贺听这小女的奉承,自然也是一番高兴,便又说了一些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之类的话,方才离去。

上郡学宫因为人数少,所以每个新来的学子都能分到一个独立的学舍。学舍很大,其中陈设一应俱全。对于卫乙这三个人,大小刚好。但对婉婵来说就略有些大了,因为她的身边没有带任何的婢女。婉婵的大父是著名的太史公司马迁,姑父是大将军霍光身边的长史杨敞,本来其地位权势并不低,可婉婵随性的性格,并不愿意有人多加照顾。

总之,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就要在这里度过了,赵芜自然要将房间仔细整理一番。正收拾的时候,又来了一个访客,在门外问:“卫乙卫公子可是住这一间吗?”

“是啊,你是谁?”赵芜一边忙碌一边答话。

那人回道:“我是从长安来的,我叫史丹。我三叔你们应该知道,就是史玄史三侠。这里有一封是皇曾孙病已公子写给卫公子的信。”

赵芜闻言,连忙开了门,将史丹引进房间。定睛细看,才见其人风尘仆仆的模样,想是一路奔波来到上郡。据他说,是卫乙将他造成龙骨水车获赏的五百匹帛送给史家,掖廷令张贺才将远在东海学艺的刘病已招回长安,希望能和卫乙见一面。可是,又听说卫乙到了上郡,只好火速派他前来送信。

史丹见到卫乙,以主仆之礼拜见过,这才递上一个大的包裹,道:“卫公子制造龙骨水车,让病已公子终于有机会回京,病已公子说他从小就沾你这位叔叔的光,现在也不例外。他一直很想来见你,可张中门和三叔都不让他乱跑,所以只好先派我来。公子送了那么多布帛,病已公子无以为报,就叫我送了一部书来。这个包裹里的书就是病已公子在东海澓中翁老先生那里求来的,是一部古书,叫《管子》,里面记录了许多山川之奇。病已公子听说卫公子喜好百工手艺,所以也抄了一卷,给卫公子分享。”

卫乙和刘病已,自从极小时候分开就再没见过,要说互相之间其实不算了解。可是,想来刘病已在阉人张贺和侠士史玄等人身边长大,也没有什么真正的知心朋友,所以他对卫乙有着别样的感情和期许。

至于《管子》一书,卫乙在前世就听说过,乃是齐国管仲之书,里面是杂家学说,除了论政之道,也多的是百工手艺的记载。可是,秦灭六国后,全书多有散佚,难见全本,至少卫乙没有真正见到过。如今刘病已从东海老神仙那里求了来,他倒也可一睹其中神奇了。

于是卫乙回道:“他可真是客气,五百匹帛值什么,还给我送这样的好书来,可我却不知道回赠什么才好呢。唔……听说病已也和你们史家众昆弟一样,身具任侠之气。宝剑赠英雄,要不鹤姊姊,把你的折奴剑赠予病已公子吧?”

拓拔鹤闻言,便拿出了自己身背的佩剑,道:“这剑本是父亲赠与小乙的,暂时由我来用。小乙要转赠他人当然可以,只是我以后可用什么武器呢?”

卫乙笑道:“制成龙骨水车,朝廷不还赏了我黄金一百斤嘛,要不鹤姊姊拿去桥仓那里换几件趁手的高级兵器如何?”

拓拔鹤听得此言,大喜过望,当即拍手道:“好啊好啊,相比于剑,我还是更喜欢用刀。我上回就看好了一柄虎翼金错刀,只是太贵了没和你提。这次我就不客气了,嘻嘻。”

卫乙微微一笑,便将那柄折奴宝剑交到了史丹之手,又嘱咐道:“当下时局不明,叫病已务以保存自己为念,不要任性胡为。我在这里,也会努力提升,以后也许才能帮得到他。”

史丹笑道:“听三叔说,他当年去北海时,就看准了卫公子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现在看来果真是这样。三叔也说,只要卫公子能在太学有所作为,那于病已公子也是极其重要的事哩。”

卫乙点点头,又叫赵芜拿了竹简来,写了几个字交给史丹,令其迅速返回京师,将自己的意思告知刘病已。史丹接过信,也不多说,立刻转身而去。

如此忙完,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梁丘贺又来了。婉婵早已收拾妥当,便过来邀卫乙同行。一行八个学子,也就随着梁丘贺往太守府去。

这边,赵芜则自和拓拔鹤、织梦到学宫中各处闲逛,熟悉周遭环境。从现在开始,她们就要习惯于在这上郡学宫里生活了。

那织梦没有赵芜的读书背景,也没有拓拔鹤的武道渊源,可她擅长的是“精细”两字。据姬后山吹牛说,织梦的一双巧手,能织出天下间最美的锦缎。不论这话是真是假,总之织梦是十分适合精细的工作,这也是姬后山带她来此的原因。而对赵芜而言,则是让她在这学宫里多了一个贴心的女兄,平常无聊时,就能在一起聊天解闷,这是再好也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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