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漫无目的地走着。古玩城走廊两边的店铺里陈设着各种珠宝和古玩,其中一间店铺的橱窗非常大,里面摆满了各种古代的玉器,造型千奇百怪,从各种动物到礼器、摆件,至少有几百件之多!
不对啊!这个地方怎么好像来过呢?奥斯晃了晃脑袋,但大脑晕晕的,象喝醉了酒一样。
不对,一定来过!他隐约记起以前阿虎曾陪着自己走过这家店铺。奥斯曾惊叹店主人的实力。但是,他也记得陪在他身边的阿虎当时不时地冷哼。奥斯再次晃了晃头,仔细回忆着那次和阿虎的对话:
“这家店的主人实力好强啊!全是古玉!比我在你们国家博物馆见过的都多!”
“哼!没一件是真的,典型的‘国宝帮’!”阿虎低声说道。
“啊?不会吧,全是假货也敢这样开店?”
“嘿嘿,蒙呗!这在行儿里可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这些都是用低劣的青海料做旧的仿战国、汉代古玉,你再看这儿……”阿虎又指了一下橱窗里的一排造型奇怪的玉器:
“这些都是用河磨玉仿制的假红山古玉,什么玉猪龙啊、勾云神佩啊!还有这里,你看这些齐家文化玉刀,用甘肃地方花糖玉仿制的,这家就没他娘的一件是真的!老外了吧!”
“你才知道?我是巴基斯坦人,本来就是老外!”
“嘿?你反应够快的啊!有时候听你中文说得那么牛,我都快忘了你是老外了!”
……
想起来了!自己的确来过,可上次是因为什么来这里的呢?怎么,怎么想不起来了呢?奥斯继续往前走着,同时四处打量着。
不远处的转角有一家店铺的牌子突然跃入自己的眼帘。那是?奥斯揉了揉眼睛。
祎帧堂!!!奥斯猛的一个激灵!难道这是导师刘先生的店?对啊!奥斯想起来了——这里不正是自己和阿虎经常去找刘先生的地方吗!他快步走了过去。
屋里一男一女聊天的声音传了出来:
“当然了,不要以为打坐中非得看到什么境象才是好的。相反,无相无别才能真正让你在法度中遨游!”是刘先生的声音!
“我记住了!谢谢您!”
那是徐薇?天呐!奥斯冲进门激动地大叫起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找你们找得好苦啊……”
怎么回事?屋里的两个人似乎没有看见自己,他们还在那里一言一语的交谈着。奥斯伸手象徐薇的肩膀拍去,但——划空了!
眼看着自己的手象穿过全息影像那样划过。奥斯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身边的两个人还在继续交谈着:
“你们不是要去希腊吗?我们不妨聊聊一个古希腊的故事。你知道阿基米德吧?”刘先生看着徐薇道。
“知道!我还记得他出生在两千多年的古希腊西西里岛上,当时那个国家叫叙拉古。”徐薇点了点头。
明白了!自己此刻在梦中!奥斯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能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如果此刻自己在祎帧堂是一个梦境,那么,现在真正的自己到底在哪?
停——!不能想!那绝不会是什么好地方!一种不详的感觉从他心头升起。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念头哪怕只有零点几秒的相续,就能清晰的知道此刻自己身在何方!但!那将意味着自己从梦中醒来!
不!好不容易才见到了导师和徐薇,哪怕是梦!哪怕能在梦里多呆上一秒钟也好啊!他们是自己的亲人!不,简直比亲人还亲,我不能醒来!不不不!不要想了!奥斯中断了自己的念头,干脆静静地站在一旁去听刘先生和徐薇的对话。
刘先生还在耐心地对着徐薇说话:
“就是他。有一次,当罗马人企图攻打叙拉古城时,阿基米德用发明的各种武器将罗马军队收拾得很惨,其中有一个著名的案例——他让全城的百姓站在城墙上,用各自手里的镜子里反射太阳光,当千百面镜子的反射光集中后,他们竟然烧着了一艘罗马船的帆。这让迷信的罗马军队认为有鬼神相助,最终退兵。这个故事你听过吗?”
徐薇点了点。一旁站着的奥斯不知道刘先生到底想说什么,所以也皱着眉头仔细倾听着。
“姑且不说这个故事的真伪——”刘先生继续说道:
“单就它的原理,你怎么看?”
“理论上没有问题,因为将那些光集中起来,可以让温度达到燃点,这也是放大镜的原理,别的我倒没什么看法。”
“说得好,放大镜的原理!那么为什么镜子上那点毫无温度的光会变成这么强的能量?”
“因为是——聚焦的角度?”
“聚焦角度是方法,就像打坐时的手印和咒语,这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因为——集中!”
对啊!集中!奥斯听得连连点头!多么重要的信息啊!
“我明白了!禅定时的妄念和分别恰恰分散了本该集中的念头!”徐薇说道。
我也明白了!奥斯心里暗暗想道,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念力凝结在一点上,这就是功夫!从心念到心力!这一切不正是由集中开始的吗?只有瞬间排除外境的干扰,才能以一念之定转化强大的妙用!
“你也明白了?”刘先生突然转身看着奥斯。后者被吓得浑身一抖!眼前的境相陡然发生了变化。除了刘先生外,屋子里的一切,连同徐薇在内瞬间变得模糊不清,象一团乱晃的光影。
“您,您能看见我?那我不是在梦中吗?”
“是梦,也非梦!”刘先生笑着说道:“好在你能在此刻梦中解梦!”
“导师……我,刚才您和徐薇的对话是?”奥斯不解地问道。
“刚才的一幕就发生在前几天前,是被你的‘宿命通’偶尔在梦中扑捉到的。其实你在埃及的时候,在印和阗的石棺里你的‘宿命通’就已经逐渐开启了。虽然现在还不是很稳定。但刚才你看到的很重要!记住!只要你准备好了!你所有的妙用神通都无须预热!可以瞬间启动!”
“导师啊!我明白!”奥斯激动地点了点头。
“好,我要说的都说完了,现在——你该醒了!”刘先生的话刚说完,现实感就象突如其来的潮水一般灌进了奥斯的意识。
他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墙角上那个如猫头鹰一般的摄像头。奥斯默默地看了它一会儿,随即轻轻抬起一根手指,与此同时,外面隐隐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
……
楼道里,自己和其他人脚步留下的回音简直令人讨厌!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回音会幻化成莫名其妙的恐惧。它似乎不是来源于自己的脚下,而更象是出自一个一直伴随自己的陌生人。
所以比尔一直以来都很讨厌独自在楼道里走路。为了减少走路的回音,他甚至要求在楼道里放置了不少绿植来以减少空旷感。但此刻身边的莉莉走路的声响还是令他很厌恶。
他很难理解这么胖的女人为什么要穿高跟鞋。就算绷直了的脚背延长了她短粗的腿又能怎样?还是一对河马的后腿!比尔暗暗想道。
莉莉似乎注意到比尔皱起的眉头。忙压制住故意踩出霸气回音的习惯,回头对其他穿着胶底鞋的男护工们低声训斥,让他们走路轻一点。
隔离室到了。从门上的监视小窗来看,奥斯一直在安静地躺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即将面对的大难临头。比尔观察了一小会儿,便转身挥了挥手:
“看样子他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好吧!准备麻醉机,一会儿开始手术!”
“那您不进去吗?”莉莉小声问道。
“这点事情难道还需要我吗?”比尔说完转身离开了隔离室。
警卫打开门后,莉莉带着三个男护工进了屋子。推门的时候,她感觉到了点儿异常的响动。好像门和地板间有什么东西在阻碍摩擦。
她来回移动了一下门。发现地上有一个螺丝钉。
“不是让你们把地扫干净吗?怎么回事!”莉莉举着螺丝钉伸到了一个护工的鼻子底下。
“我……我昨天打扫了啊……”那个家伙忙四处看了看。墙角处竟然还有两个螺丝。他直起腰看了看墙角的摄像头。
“我就说我打扫过了嘛!是固定摄像头的螺丝松掉了!”
“螺丝怎么会掉?”莉莉狐疑地看了看周围,又将视线锁定在躺在床上的奥斯。后者正在悠哉悠哉地闭目养神。
“麻醉机好了吗?”莉莉不想夜长梦多。见手下已经将设备接好。她走到床头弯下腰去检查捆住奥斯的皮带。
“不再关心我混进来的动机了?”奥斯忽然开口了。
“你这个中东滚蛋,一会儿有你受的!到这个时候了,你他妈还有话说啊?”莉莉直起腰扶着奥斯的床头喝道。
“有啊!”奥斯闭着眼睛回答道:
“把你的肥手拿开,你的快把床压塌了!”
恼怒的莉莉一个巴掌搧在了奥斯的脸上,随即又气急败坏地吩咐护工麻醉他。一个男护工一只手按在奥斯脑门上,拿起麻醉面罩就往奥斯脸上按去。
突然,他的脸上出现了惊愕的表情!怎么?面罩按不下去?他手里的面罩忽然象被一股气流顶住一样,纹丝不动!
“他在用意念!药物好像不管用啦!”莉莉怪叫一声伸手就去掐奥斯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奥斯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他手背上的针头自行拔了出来,猛地插在了莉莉的手上!
“见鬼!”莉莉惊呼一声就要去拔针,但她的手刚离开奥斯的脖子,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护工手里的面罩脱手而出,直接扣在了莉莉的嘴上。同时,麻醉剂的推入开关开了!
那个男护工慌忙去帮莉莉拔面罩。同时狂叫着其他人拉住奥斯。其余两个人忙扑恶狠狠地向奥斯。
叭!叭!叭!叭!绑住奥斯双手的皮带扣同时蹦开了!愤怒的奥斯一拳抡在一个家伙的脸上,把他打得蒙头转向。但另外一个人随即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他猛地一把按住了奥斯的头,狠狠给了奥斯两拳。另一个家伙揉了揉被打肿的眼眶也冲上去对着不能动弹奥斯腹部就是一通老拳!
奥斯挣扎着腾出一只手移向墙角,在剧痛中将手伸向摄像头。
在他强大的意念力下,墙上的摄像头竟然挣脱数据线直接飞了过来!那个正在暴打自己的那个护工被砸得闷哼一声倒了下去!另一个按住奥斯头的家伙正想学莉莉那样掐奥斯的脖子,突然!在近距离和奥斯的对视中,他惊恐地松开了手!眼前的奥斯竟然化成了一个恐怖的巨人!他惨叫着向后退去。在那一瞬间,奥斯的双眼竟然直接催眠了他!强大的心力不断放大着对方脑神经传递的恐惧幻象,直到后者因极度紧张而窒息倒下!
一边的莉莉也终于象死猪一样瘫软了下来。那个帮她拔面罩的家伙身材还不如奥斯高,眼见着奥斯瞬间放倒了两个人!他知难而退地向门口退去,同时大叫着保安!
刚刚按下警铃的保安举着警棍冲了进来!但下一秒钟,地上的三颗螺丝钉同一时间激射而起,象子弹一样打进了他的小腿!警卫惨叫一声摔在了地上。抱着腿打起滚来。
奥斯坐直了身子。随着叭叭叭的声响,绑住他腿部的皮带扣全部蹦飞了出去!
刚才那个拔面罩的家伙已经退到了外间的门口,看着奥斯慢慢悠悠地走下床来,他竟被吓得呆在了那里。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他的话音未落。便被一张飞起来的不锈钢椅子砸趴在地上!
奥斯朝着隔离室的外门走去,门在他的意念力下,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轰然倒地!
门外的楼道里,听到警笛的十几个警卫刚刚跑到这一层的楼道。就在他们举起手中的麻醉枪准备朝奥斯射击的时候。他们身边所有能移动的物体开始象地震一般乱颤了起来!警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境象吓坏了!
奥斯圆睁怒目,摊开双手,随着他一声威武的闷吼,所有的物体象着了魔一样飞了起来!在一片惊叫声中,楼道里各种绿植、花盆、房顶的灯泡、桌上的水杯、灭火器象龙卷风一般的旋转着砸向那些警卫!顿时,那些平常趾高气昂的警卫们嚎叫声此起彼伏!
一个趴在地上的家伙还在企图射击奥斯,但下一秒钟,一摞飞舞在空中的病历如雪花一样落下来挡住了他的脸,随即他便被一整盆落下来的绿萝砸中,顿时满嘴啃泥地晕了过去。
几分钟后,楼道里已经象飓风经过一样一片狼藉,警卫们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有两个还能动弹起来的家伙惊恐地看着奥斯,双手挣扎着撑着地拼命往后挪,其中一个屁股底下已经湿了一片,在他们眼里奥斯宛如恐怖的地狱的使者!
在他们鬼哭狼嚎的惊叫声中,奥斯轻蔑地绕过他们,前往楼下院子中的天井。
院子里,病人们正看着楼上的窗户,刚才翻天覆地的动静令他们不知所措。忽然,病房楼的门开了!见到上次被抓起来的奥斯再次出现在院子里。所有的病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嘿!你再帮我看看,这次我能不能移动物体!我要告诉大家万磁王是存在的!”说话的还是那个有妄想症的老头——麦克。
奥斯友善地看着他笑了笑,但没有回答。他转过脸去,朝院子尽头那扇通往办公区的楼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