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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难初兆

静寂无声,血不停的流淌着。

里面传出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寻梦秋幽谷。”

敖冰随口答道:“找其云游居。”

老者又问道:“来者何人?”

敖冰答道:“清一真人门下敖冰。”

随后听得几声木头碰撞的声音,开门的却是一个年约十六的美貌女子,后面还有一个身着素衣的中年男子。女子是敖冰的远房表妹,姓颜,芳名溪吟。敖冰自小父母双亡,很小地时候便寄宿在她家里,可五年前,敖冰拜清一真人门下,中途只回来过一次。

颜溪吟看见敖冰便扑了过去,惊喜地说道:“表哥,真的是你!”可她马上看到了敖冰带回来的独孤云,忙闪了开来,问道:“他是谁?”

敖冰苦苦一笑,答道:“进去再说?”

颜溪吟点了点头,二人进屋后,马上又有一个老者迎了上去,对敖冰说道:“表少爷,你可回来了。小姐可是天天盼的,终是盼回来了。”

颜溪吟瞪了老者一眼,随后脸一红,争辩似地说道:“才没有呢,是颜管家乱说。”

颜管家“呵呵”地笑了笑,突然看到敖冰抱着地陌生男子,脸色一变,失声问道:“表少爷,他是?”

敖冰也不答话,只是问道:“姑父呢?”

“我爹一早就出去了,要晚一点才回来!”颜溪吟抢着答道。

“那好,等姑父回来了,我有事求他。”敖冰说得很是诚恳,脸色颇为为难。

颜溪吟拉起敖冰的手,急忙说道:“表哥放心,我爹要是不答应,哼,我就离家出走!”

闻言颜管家一惊,失声说道:“万万不可,小姐。”

颜溪吟轻哼一声,娇横地说道:“我偏要,偏要。”

敖冰不禁有些生气,大声地说道:“溪吟,不可胡闹!”

颜溪吟随即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我还不是想帮你。”说着从眼角滑过一滴泪珠。

敖冰心里一酸,可他今天实在是太烦了,先是莫名奇妙地一股力量让他难以自拔,然后独孤云因他受可重伤,虽然无性命之忧,可他全身的筋脉都断了,以后可能是个废人。

颜管家是看着他俩长大的,对于颜溪吟更是偏爱,见颜溪吟如此心里也很难受,忙安慰道:“小姐,表少爷的朋友受伤了,心里着急,难免语气重了点。”

颜溪吟抬起头来,看着敖冰,天真的问道:“是真的吗?”

颜管家忙向敖冰递眼色,敖冰心头一软,说道:“表哥现在很烦,溪吟要乖乖听话。”

颜溪吟露出了个笑脸,边擦着眼角的泪珠,边说道:“嗯,溪吟会乖乖的。”

敖冰叹了口气,扶起独孤云,说道:“我要给他输点真气,姑父回来了就叫我。”

颜管家看着敖冰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苍老的脸上越发苍老。

傍晚,颜弘才回到颜府,他听闻敖冰不仅回到颜府,而且还带了个陌生男子,心里便猜出了八分,同时多了一份疑虑。

敖冰见了颜弘,便问道:“我是谁?”

颜弘虽然有准备,可心里还是一惊,不过他面不改色的说道:“唉,你也长大了,我也不该再瞒你。其实你是我远房表妹的儿子,十五年前她在临终的时候将你送到颜府,嘱咐我好好抚养你,然后就断气了。”

敖冰想了想,追问道:“那姑父可知我母亲死于何人之手?”

颜弘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她中了奇毒蚀仙露!”

“蚀仙露?”敖冰吃惊的说道,他以前听清一真人说过这种毒,这是一种至阴至柔的毒药,它借助人体内的真气腐蚀人的内脏,就像有千万条小虫在撕咬。

“你娘她死得很惨。”颜弘突然黯然的看着屋顶,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时颜溪吟冲了进来,看见敖冰在这里,脸微微一红,笑嘻嘻地对颜弘说道:“溪吟今天很乖喔。”

颜弘连续眨了眨眼,还是有一滴泪珠滑了下来,让敖冰心头猛的一颤,可他没有说什么。

颜弘换了个笑脸,轻抚着颜溪吟的发丝,柔声地说道:“你不闯祸就是乖了,你娘走得早,都是我把你惯坏了。”

颜溪吟温柔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爹最疼我了。”

颜弘顿时知道了她的用意,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傻丫头,又想要爹帮你什么?”

“爹真聪明。”说着便扑到了颜弘的怀里。

颜弘笑了笑,说道:“算爹怕了你了。”

颜溪吟一乐,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焦急地说道:“表哥的朋友受伤了,爹一定要救救他。”

闻言敖冰心里一暖,他知道颜溪吟一直都很关心他,虽然有时调皮了些。

颜弘看了看敖冰,说道:“独孤云已被雷霆下了江湖追杀令,整个安阳县都在寻找他的踪迹。”

敖冰冷冷一笑,说道:“他们也就会乘人之危而已。”

颜弘深有感触地说道:“这就是江湖。********,便万人附拥,一旦失势,便万人皆嘲。”说着便深深地看着敖冰。

敖冰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很复杂的感情,这让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稍过了片刻,颜弘收回感伤的思绪,说道:“独孤云现在在你房里?带我去看看他。”

敖冰心里一喜,有颜弘的帮助,独孤云就有很大的希望。

三人来到敖冰的房里,躺在床上的独孤云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丝,远远的就让人觉得是个死人。颜溪吟吓得赶紧躲在敖冰身后。敖冰回过头来看了看她,微微一笑,她像是得到了很大的鼓励,心里平静了许多。

颜弘拿起独孤云的手,把了下脉搏,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不停地说道:“不可能。”

敖冰见如此,心又像落进了无尽的深渊,忙问道:“他还能复原吗?”

颜弘像是没有听见,重复把了好几次脉,脸色依旧凝重。他将独孤云扶起来,然后传了一股真气给独孤云,随后却猛的收手,心头大惊。如此几次后,他站起来,摇摇头,说道:“他全身的筋脉尽断,可他体内却有一股很强的气流护住了心脉。我是无能为力了。”

敖冰惊讶地说道:“以姑父的功力也打不开那股气流?”

颜弘摇了摇头,脸色略显难看,说道:“要打开那股气流并不是什么难事。若强行打开,会让他心力不及,最终难逃一死。他能活到现在,全靠这股气流。”

敖冰有些焦急,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颜弘在房里跺了片刻,最终心一横,说道:“办法不是没有,不过要看他的兆化了。”

闻言敖冰一惊,急忙说道:“不可。鬼欲神功是姑父一生的心血,岂能因我而断送!”

颜弘心头一乐,呵呵地笑了笑,说道:“有你这句话,姑父也就心满意足了。”

颜溪吟现在才明白他们说了些什么,她以为颜弘准备用自己的命换那个躺着的陌生人,心里一急,便哭了出来,说道:“不要,我不要爹爹这样。”

颜弘轻抚着颜溪吟的秀发,怜爱地说道:“爹又不是去死,只是救一个人而已。”

颜溪吟睁大眼睛看着颜弘,心里不是很相信,又看了看敖冰,发现他神色凝重,好像很是担忧,便以为颜弘是在骗她,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叫道:“你骗我?”

颜弘一时不知如何向她解释,只得看着敖冰,敖冰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他不愿颜弘冒为他这么大的险,于是正色地说道:“姑父的心意,敖冰心领了。我就不信世上没有什么可以救醒他。”

颜弘见敖冰语气强硬,又见颜溪吟关切的看着自己,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可也很困难!”

敖冰本来心里正斟酌着如何是好,听颜弘如此一说,坚定地说道:“不管多难,我都要试试。”

颜弘见敖冰如此,心里很是宽慰,看来当初把他交给清一真人是对的。他微微笑了笑,说道:“鬼医风玉谷可医治天下奇病,说不定他会有办法。不过此人性格古怪,只怕不肯轻易救人。”

敖冰听清一真人提起过鬼医,后来踏足江湖,对他的事迹也略有所闻。可鬼医在江湖上恶名远播,所以敖冰不是很相信他的医术。“鬼医也只不过是江湖传闻而已,我看他的医术不见得高明。”

颜弘突然脸色一变,正色地说道:“鬼医是绝世医仙的亲传弟子,习得医仙的真传不说,还自创玄冰疗法,一举治愈了当年的瘟疫,从此声名远播。由于他医术精湛,救活的人不计其数,可他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一个雷雨的晚上,他的父母被仇家杀害,虽然后来他手刃了仇人,可他的性格变得古怪。大概是七年前,武林很多高手死于一种无色无味的毒,当时有一个名叫上官虹的商人不小心中了此毒,本来是必死无疑的,可他恰好遇到了风玉谷。风玉谷每天用数十种药材为他制药,终于半月后,上官虹醒了过来,又过了几日便完好如初。此事在江湖上传来以后,很多人上门求药,可他都闭门不理。后来经过了一场大战,风玉谷将数十个高手毒杀。从此风玉谷在江湖上消失,人送外号鬼面医尸,也就是鬼医。”

“哼,见死不救,还说什么医仙的传人,我看他就是一大魔头。”颜溪吟嘟了嘟嘴,愤愤地说道。

颜弘脸色突然,厉声说道:“溪吟不得胡说,当年若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落得如此。”

颜溪吟一愣,似乎很是不服气,争辩道:“这关我什么事?”

颜弘叹了口气,虽然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可当年的事他却历历在目。颜溪吟见父亲突然苍老了许多,心里很不是滋味,便乖乖的呆在一旁。

敖冰虽然还有很多疑问,可他知道事情总有一天会明了的,而且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找到鬼医。虽然他对鬼医的医术还是将信将疑,不过他只得一试。于是问道:“姑父可知鬼医现在的行踪?”

颜弘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他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安阳山下。你找到鬼医后,若他不肯医治,可以把这个交给他。”说着颜弘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封面已破烂不堪,敖冰以为这是什么信物,随手就接下来了。

“事不宜迟,我马上出发。”敖冰说着向颜弘拱了拱手,然后抱起独孤云就往外走。

颜溪吟急忙跟了上去,说道:“表哥,等等我,我也要去。”可她没走出几步便被颜弘追了回来。他喝道:“你那也不准去,给我乖乖在家呆着。”

颜溪吟嘴一撇,哭着跑回了房间。

颜弘看着她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

敖冰连夜赶到安阳山脚,一路上遇见不少江湖人士,知道他们都是来追杀独孤云的,为了不暴露行踪,他都很小心的躲着他们。他嘴里不住地喘着气,额头已有些许汗珠,便停下来休息了片刻。

突然挂来一阵冷风,不一会便下起了大雨。敖冰在风雨了飞奔,可这山脚除了树木,都找不到一个躲雨的地方。

他又向前行进了几里,终是找到了一个山洞,二话不说便钻了进去。突然山洞里传来一声虎啸,不禁吓得他连退了几步,只看见一对绿色的双眼,一时猜不出是什么东西,只是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烈焰剑。

那绿色眼睛正不停的移动,敖冰顿时感到一股气流扑面而来,立时拔出了烈焰剑,一缕红光染红了山洞。

这时从山洞里又传出一声轻咳,绿眼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随即安静下来。不一会,山洞里升起一缕火光。敖冰定睛一看,不禁又是一身冷汗,在他面前的竟是一只白色的巨虎。巨虎旁边还有一个白发的老者。

“清一老道是你什么人?”老者突然问道。

敖冰找了个地方把独孤云放下,恭敬地答道:“正是家师。”

老者看着敖冰,呵呵地笑了笑,喃喃地说道:“不错。”随即脸色一变,问道:“你受了内伤?”

敖冰一惊,问道:“前辈何人?”

老者含笑不答,只见身形一闪,出现在敖冰面前,敖冰还未反应过来,便中了两掌。随后又是几掌打来,敖冰提起一口气,接下几掌,可向后一下子退了好几步。

老者呵呵笑了笑,说道:“你只有三层功力也能接下我这阴阳太极掌,不过接下来我可要使出全力了。”

说着老者身前形成了一个玄青色的八卦。

敖冰虽然中了几掌,可并没有感到些许不适,相反呼吸顺畅了许多。他见老者周身泛起阵阵青光,不敢怠慢,当下提了口气,一阵红光升起,在他周身形成一道红色的屏障。

老者微微一笑,一声轻喝,八卦随即朝敖冰飞去,当它撞到红色屏障时,发出了一股微弱的暖流,不一会敖冰便感到周身发热,体内真气顿时运转起来。红光失去指引,顿时黯淡下来,八卦便打在了敖冰身上。敖冰向后退了几步,便晕了过去。

待敖冰醒来的时候,山洞已空空如也。他运功调息了会,发觉他体内真气比先前要畅通许多,全然没有一丝疼痛。他的内伤,已好了大半。

他走到洞口,雨早已经停了,轻风中带着阵阵草香,让他的心里为之一坦。

路上虽有些许积水,可这并不妨碍敖冰的速度。虽然那个莫名的老者帮他疗治了内伤,可他并不敢确定,对方会不会对独孤云不利。可他找遍了整个山头,也没有丝毫线索。就在他沮丧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哼,臭东西,快放了我。”

“你这妖女的毒还蛮厉害的。”一个男子说道。

“哼,知道就好,不然本姑娘可要对你不客气了。”之后声音有些摇曳不定,不一会便全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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