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飞又笑了,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之人,我身为总捕头,今天请你来,自然是要主持个公道。眼下的形势你已经看到了,只要你留下你这把刀和一只右手,我以我这总捕头的身份,绝对可以担保你性命无忧。而且,回去后你可以带走你十分之一的家产,只要你不要再踏入这个城市半步,那就绝对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你看我开出的条件可否公道?”
此时此刻,这个条件,听起来也的确不赖。
叶风沉默片刻,突然扭头对秦坷道:
“我不明白,象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去那地下武场做杀人机器?”
秦坷挠了挠后脑勺,反问道:
“我也不明白,象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做一个黑道老大?”
两人同时都笑了。
四周所有人都怔住了。
在此等形势下,这两个人居然还有心情笑!
强敌环伺之下,性命攸关之时,仍能从容一笑,这是何等的气魄!
笑声未已,一支响箭突然从叶风袖中窜出,带着清脆的响声,划过半空。
这象是某种信号。
紧接着,只听三声巨响,伴随着刺鼻的硝石味道,从厨房、地窖、戏台处几乎同时冒出三股冲天火焰!然后便有漆黑的浓烟冒出,很快就弥漫了整个醉仙楼!
邓飞等人吃了一惊,叶风和秦坷则趁乱跃至临近的一个雅座。
他俩所处的位置,离火势相对较远,又是上风口,浓烟一时也过不来。两侧只有两条窄窄的走廊能通向这个雅座,若想用别的方法,只能施展轻功跃过去。
显然,他们事先对醉仙楼的布置格局进行了细致的研究。
两人背靠背站着。叶风朗声道:“我的刀和手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拿吧!”
话音刚落,两条灰影,两道剑光,自三楼疾射向两人。
叶风侧身、拔刀,一声轻啸,那扑向秦坷的剑手便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了下去。
另一剑手见自己的剑眼看就要刺中叶风左肋,正暗暗窃喜,突然斜刺里射出一道淡淡的剑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已自他右下腹扎入,左胸穿出。
于是他一声不吭,就倒地死了。
穿心剑,一剑穿心!
邓飞等人暗暗心惊,对于叶风的刀法,他们早有心理准备,可叶风旁边这个佩着无鞘剑的年轻人,出剑竟如此快、狠、准,实在不比叶风逊色!
此人虽然听胡彪提起过,但因其从未出手,故也没引起邓飞多大重视,没想到竟如此扎手!
他整个人,此刻就像一把出鞘的剑!
火势越烧越旺,一楼几个靠近火势的人实在忍受不了,便跑到楼外街上避火,没等他们喘口气,只听无数破空声响,四周突然飞来雨点般的飞刀、铁蒺藜、铜钱镖、以及,弩箭!
这几人惨叫几声,当即身亡。
楼内邓飞众人突然明白,他们现在包围了叶风两人,而外面有更多的人包围了他们。
眼下的形势,只有拼尽全力,先解决掉叶风!
“上!”邓飞一声令下,又有数条灰影扑向叶风两人。
有的从二楼冲上来,有的从三楼跃下,还有的,从一楼爬上来。
血战,开始了!
浓烟滚滚,烈焰熊熊。
刀如闪电,剑似流星!
如果说围攻的众人是一群恶狼,那包围圈里的叶风和秦坷就是两条困境中的猛虎!
没有人不震慑于他们威猛的气势,也没有人能在他们的刀剑下走过三招!
这两人一前一后,一攻一守,在众人围攻之下,竟显得非常从容。
这两人,看来早已决心将自己置于绝境!他们哪里来的如此惊人的勇气!
地上躺倒的是他们斩杀的尸体,空中舞动的是他们砍碎的四肢。邓飞这干人虽然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怎耐地方狭小,又苦受烟熏火燎,一时竟把这两人奈何不了!
刀光剑影中,纷飞的是淋漓的血肉;鬼哭狼嚎声中,消逝的是鲜活的生命。血花跟随冰冷的刀锋喷射而出,化作一团团血雾,落进熊熊烈火中,又化作一道道血光!
天地为之动容,神鬼为之悲泣,这场空前惨烈的厮杀,简直无法用词语来形容!
邓飞此时的心情,已经乱作一团。身后不断传来自己人中了暗器的惨叫声和呛了浓烟的剧烈咳嗽,更让他心烦意乱。今天他本有十成的把握将叶风拿下,可没想到竟成了眼下这种局势。
此时的形势,已经骑虎难下。邓飞明白,他已无退路,今天绝不能失败!
同样心乱如麻的还有长清道人。
本来他觉得邓飞今日如此兴师动众地对付一个区区叶风,实在多此一举。可现在看来,他真的低估了这个人。如果今天铩羽而归,那自己数十年声望岂不一扫而光?
他和邓飞对视一眼,便有了默契。
邓飞突然大喝一声,飞身跃出,手中齐眉棍横扫出去。
他终于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