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请讲。”
“一个便是你的仇家霍白羽。叶公子,你是否想过,这两年你把江湖搅得天翻地覆,为什么霍白羽一点动静也没有?”
叶风沉吟片刻,道:“他在坐山观虎斗。”
“不错!你投靠蝙蝠山庄与剑客盟作对,最大的获利者便是霍白羽。我暗中留意过此人,发现他不但武功高强,野心勃勃,而且城府极深。因此,你要时刻留意霍白羽的动向,切莫掉以轻心。”
“恩。”
公孙老人神色肃穆,缓缓道:“还有一个需要提防的人,是少林达摩院长老慧忠和尚。”
“慧忠?此人我一点都不了解。”叶风沉思道。
“你只需知道,当初在牡丹山庄暗算陆子衿的人中,就有他一个。”公孙老人冷笑一声,道:“此人用心之细密,耐性之坚忍,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这三十年来,他整日念经颂佛,处处以和事佬的面目出现,竟从未和人交过手。哼,别人不知他在盘算什么,我却清楚得很!
他自牡丹山庄逃命回少林后,便散去一身武功,开始苦练少林绝学降龙伏象神功!这降龙伏象神功,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翘楚,自古以来极少有人练成。原因有二,一是此功的内力修炼方式与传统的武功完全相左,修炼的人身上不能有任何其他武功与之相杂,否则将一事无成。第二点原因更邪门,那便是这武功不但非常难练,而且只有练到七级以上才有威力,练不到七级的人,跟不会武功的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天分不够的人,可能练一辈子才能练到三四级。江湖中人多急功近利之徒,少林僧人大多也不例外,因此很少有人对这门武功感兴趣。据我所知,在此之前,除了自创这门武功的那位少林前辈,还没有人将此功练至七级以上。你试想一下,慧忠和尚散去苦练多年的内功,从头开始修炼降龙伏象神功,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
“他何以如此痛下决心?”叶风皱眉道。
“因为他见识了陆子衿的刀法!他同峨眉傲月师太一样,视牡丹山庄之战为奇耻大辱,所不同的是,一直立志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他,决心更大!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修炼降龙伏象神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战胜陆子衿那把神刀,成为天下第一!”
“那么,这降龙伏象神功,究竟有多厉害?”
“据江湖前辈传言,此神功的威力,简言之便是:‘七级江湖一流,八级一代宗师,九级打遍天下无敌手,十级通天彻地,无所不能!”
叶风和秦坷面面相觑,叹道:“武学之博大精深,当真超出凡人想象。”
“娘,慧忠大师已将此神功练至几重?”秦坷不由问道。
公孙老人面色凝重,缓缓道:“此神功级别越高,修炼的难度就越大。但是,八年前他已练至第七级!至于现在到了什么境界,恐怕只有慧忠自己知道。”
她顿了顿,继续道:
“此外,慧忠还有其他的野心!
三十年前,天下武林各大门派,本属华山派高手最多,实力最强。但牡丹山庄一战,华山派的绝顶高手大多同他们的掌门卓丹阳一起死在陆子衿刀下。此后,武当派才趁机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并掌权至今。可是江湖中人似乎忘了,华山派之前近五十年,担当武林盟主重任的,一直是少林高僧!慧忠作为少林达摩院首席长老,这些年韬光养晦,积聚实力,其志绝不可小觑。少林武功博大精深,高人辈出,岂能长久蛰伏于其它门派之下。我看方今江湖,觊觎武林盟主宝座的大有人在,除了霍白羽,慧忠也是其中之一!”
公孙老人说到这里,意味深长道:“叶公子,江湖险恶,险恶莫过人心。真正的大人物,均是老谋深算之徒,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以后,你可要多加小心!”
“前辈的谆谆教诲,在下牢记在心!”叶风肃然道。
公孙老人笑了,她慈爱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道:“叶公子,说了这么多,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请讲。”
“你可知当年杜七为何要创立蝙蝠山庄?”
“在下不知。”
这个问题叶风从没想过。
“说出来你恐怕不会相信。他创立蝙蝠山庄,是为了正义!为了光明!真正的正义和光明!”
说到这里,公孙老人脸上忽然现出一种神圣的色彩。
叶风愕然之极,换作以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蝙蝠山庄与正义和光明这样的字眼联系起来。
“他立志用武力洗涤这肮脏的江湖,颠覆那黑暗的秩序,还江湖以真正的清白!为此,他才创立了蝙蝠山庄,与武林各大门派作对!他为此奋斗终身,直至生命走到尽头。
可是,时至今日,蝙蝠山庄已沦为名利的工具,欲望的傀儡,同江湖其它门派已没有什么本质区别。想来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或许,这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公正和光明。杜七当年或许太理想化了,难怪据说他临死前,非常痛苦……”
说到这里,老人脸上的神采又黯淡下去。
听着公孙老人的话,叶风心里亦感慨万千。
他想起了养育自己的梅花派。
一代大侠梅挽强一手创建的梅花派,何尝不是如此!
公孙老人长叹一声,道:“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叶公子,坷儿,方今江湖风云四起,蝙蝠山庄和剑客盟的决战,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要爆发了。现在正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大展身手的时候!你们两位这几天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到时机成熟,重出江湖,将这黑暗的江湖,搅它个天翻地覆!我在这里,做你们的后盾!”
她眼里满含期望,似有深意。
……
阳光暖洋洋地照射着山间小路,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
叶风告别秦坷母子两人,走在路上,他依然回味着公孙老人的话。
“正义!光明!”
他反复在心中咀嚼着这两个词,仿佛第一次理解它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