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阿福果然是个家丁。
秦坷不由大笑道:“你便是阿福?为何连银子也抬上来了?”
阿福道:“我家老爷方才见了公子那一剑,便说我不是您的对手,所以就先把银子抬上来了。”
“不过,我不这么认为。”阿福笑道。
说完他便已出手!
这一招威猛之极,乃是六合拳的“烈马分鬃”!
可是他未待招式用老,便又来了一记扫堂腿,随后五指如勾,竟又使出大力鹰爪功的一招“青龙摆尾”!
这招落空,他未事稍息,便又连续踢出十二记“鸳鸯连环腿”!
区区几招,这貌不惊人的家丁,便连南拳带北腿地使出了三家门派的功夫!
可惜的是,他的拳风腿影中,依然浮现着秦坷淡定自若的笑脸。
蓦地,只见秦坷突然闪电般出手,眨眼间已勾住阿福脚踝!
看他这招式,正是大力鹰爪功的“龙爪手”!
阿福整只脚顿时酸麻一片,未待他做出反应,秦坷手一带一送,紧接着一脚便飘飘然踢出!
正是北派谭腿的绝技“金凳朝天”!
半空中的阿福只觉腰部吃痛,如腾云驾雾般飞出数丈远。
“好!”台下观众同时起身,鼓掌叫好!
阿福爬起身,惊魂莆定,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坷。
他根本没看清秦坷如何出的手,他只是看出,无论鹰爪功还是谭腿,秦坷使出来都比他厉害得多。
他上前向秦坷深鞠一躬,又恢复了恭谨的神态,缓缓退下。
观者掌声雷动,无一不为台上那个陌生年轻人的惊人武功所叹服。更有人连呼走运,赶上今天如此精彩的比武。
先前角落处冷眼旁观的那些衣着正统的剑客,此时也面色凝重,偶尔彼此交谈两句,似是也在赞叹秦坷的身手。其中两个较年轻点的,看上去已有些蠢蠢欲动。
“竹鞘公子,厉害!”突然,后场有个尖嘴猴腮的瘦脸汉子扯着嗓门大喊道。
“年纪轻轻,惊才绝艳!”另一个光头大汉喊道。
“武当派的剑侠呢?怎么不出来跟这位竹鞘公子比试比试!”瘦脸汉子继续叫道。
“是啊是啊!出来比试比试!”众多绿林草莽闻言,纷纷起哄,尤以那个刚被打下去的赛金刚申猛喊得凶。
大家今天都想好好看一番热闹。
※※※
整个万柳庄人声鼎沸,就连内院里,也能清晰地听到擂台那边传来的喝彩声。
院内一处幽静偏僻的厢房内,一老一少两人,正端坐着弈棋。
老者乃一满面红光,精神矍铄的白眉老僧;少者不是别人,正是万柳庄庄主,万事通蔡扶风。
这间厢房,并不是蔡扶风平日用来会客的那间。
听到传来的喧哗声,老僧笑道:“蔡庄主,你这次擂台赛,搞得可谓相当成功啊。这样一来,你万柳庄的声名在江湖上更是如日中天了,呵呵。”
蔡扶风微笑道:“本来只是一些乌合之众在起哄,今天总算来了一位高手。”
老僧问道:“这位竹鞘公子,你看是什么来路?”
“他自称秦剑,但我看他更像一个人。”蔡扶风道。
“什么人?”
“也信秦,不过叫秦坷。”
“秦坷?可是那个叶风的朋友?”
蔡扶风笑了,款款拈起一枚棋子,轻轻拍在棋盘上,悠悠道:“慧忠大师,您号称不问江湖事已多年,想不到江湖上有些风吹草动,还是不能逃过您的耳目啊。”
这个老僧,竟是少林达摩院首席长老,武林泰斗慧忠大师。
慧忠大师自嘲地笑道:“要说不问世事,方丈师兄才是名副其实,我这个达摩院长老,只好勉为其难,对这江湖中事略作浅涉,真是身不由己啊。”
蔡扶风闻言心里暗笑,嘴上却话锋一转,道:“不错,此人我看十有**是秦坷。他出道不久,没几个江湖中人见过他,不过叶风做的那几件大事,都跟他有干系。方才我看他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恐怕还要被他过几关了。”
慧忠大师皱眉道:“此人前来,莫非蝙蝠山庄的人也在附近?”
“应该不会。”蔡扶风摇头道:“据可靠消息,蝙蝠山庄目前正欲围攻南宫世家,南宫世家有头有面的人物已大半被擒,南宫长万日前火速派人来此求救,华山狄掌门已率领大批高手前往营救。此一去,势必又是一番血雨腥风啊。”
慧忠大师默然片刻,叹道:“阿弥陀佛,想不到威名赫赫的南宫世家,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南宫世家虽然雄踞武林数百年,但依我愚见,南宫世家自南宫云前辈患病不起后,近年来山河日下,其实全靠南宫长万一人苦撑门面而已。蝙蝠山庄选择此时攻打南宫世家,无非是要以最小的气力,博得最大的声名,可谓用心歹毒!”蔡扶风若有所思道。
“南宫世家的确已经没落,不过你万柳山庄正如日中天,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能取代南宫世家在江湖上的地位,雄踞武林!”慧忠笑道。
蔡扶风连连摆手,笑道:“大师乃我蔡家世交,难道不知道我万柳山庄‘不许插足江湖事务’的历代祖训。我万柳山庄能有今日足矣,岂敢奢望雄踞武林。”
“庄主此言差异。”慧忠大师正色道:“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方今江湖妖孽横行,我正道武林任重道远。蔡庄主,你的能量我们有目共睹,你的手下也高手如云。你万柳山庄今日可以举办武林大赛,承办武林大会,它日为什么不可以为武林大业献鼎足之力?!”
蔡扶风脸上依然保持着悠然的笑容,并未答话。
不过,慧忠大师今日的言语,如顽石入水,已在他心中激起千层浪。
“依你看,这次蝙蝠山庄来的是什么厉害人物?”慧忠接着道。
“从行事的作风来看,我猜还是那个人。”
“谁?”
“叶风!”蔡扶风肯定地说。
慧忠大师不再发言,只是轻叹一声。
“大师何故叹息?”蔡扶风讶然道。
“万事通,不愧是万事通。”慧忠道。
两人都笑了。
一局弈完,蔡扶风轻抿几口香茶,然后道:“大师请在此稍候片刻,在下出去办件小事,马上回来。”
他告辞出来,转出回廊,略一提气,使出燕子钻云的绝顶轻功,转眼间便消失在重重院落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