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小哥,要跟我一起去把妹么?”见陆宏尧追来,车窗缓缓摇下,赵欣瑜探出半截身子趴在车窗上,一只手上拿着酡红的太阳眼镜。说话的同时,不忘回头看一下中年男人:“今晚多加几个妹子,给这个小哥开开荤!”
“你!”陆宏尧距离最近,听得清清楚楚。他回头看了下主席台上,发现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随即愤愤然转身。
赵欣瑜心知这厮不会跟自己一起去,便用下巴轻轻向着校门口位置挪了挪。男人得令,轻踩油门。
“陆宏尧……他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你觉得呢?”汽车极速行驶在高速路上,赵欣瑜透过车身正中的后视镜看着老于的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脸似桃瓣,睛若秋波。
车窗被她摇下就没有关回去,春风透过缝隙肆意地吹拂在她的脸上。这种感觉让她昏昏欲睡,如同看着老于时候的感觉。
“有时候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虽然会感觉了无生趣。不过因为有老于,所以真的会觉得挺好的。”使劲摇了摇头试图轰走这昏昏欲睡的感觉,回神却发现老于正透过汽车的后视镜注视着自己。
一愣,老于眼中的忧伤似曾相识。为了打破尴尬,想了想便问道:“就这样,有多久了?”
“啊?”老于和镜子里的双目对视,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尖儿颤了几颤。低眉,微敛心神:“从你醒过来到现在,记不清了,从我认识你到现在……反正感觉是很久了……”
说完不忘低头查看一下脚底下油门。这个动作被赵欣瑜看着是下意识地回避。她闭上眼睛,慢慢回想。是啊,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呢。
其实有一件事,赵欣瑜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诺大的姬家会选择让一个外姓女子登堂入室,掌管一切。
当时老赵家发现嫡长女无故死在姬家,怎么就没有表示出一点正常人该有的同仇敌忾?
大伯以爷爷老死为由厚葬了爷爷,又以姬如铭极受爷爷宠爱为名,说他是被爷爷带去天堂享福了。
可是这鼻涕虫赵欣瑜,横看竖看都是一个无辜躺中的炮头!赵家人不追究就算了,那些逼死他们的人居然说她是殉情而死,居然还当真了!
想到这,赵欣瑜撇嘴,这个动作被老于通过后视镜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神落在赵欣瑜红得滴血的朱砂痣上,眼神微闪,一丝痛苦再次从眼底一晃而过。
“他大爷的!”无缘无故半死不活的,醒来就被姬家当赵欣瑜给接了回来!
更要命得是,这身体里压根住的就是他们家的少爷,姬如铭嘛!记不清那个死前的小镇,找不到爷爷的尸体,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赵欣瑜。
既然他姬如铭在这里,那么真正的赵欣瑜又去了哪里?这他也不知道,更不知道他的身体在哪里。
都不见了,消失了,连同赵欣瑜在内,姬、赵两家整个家族,那些过往认识的所有人,包括那个忽然出现的大伯。
统统不见了,一梦之间。莫名其妙变成了女人,被带到这个城市,披戴着赵欣瑜的躯壳。
老于说,这群人,包括他在内,都是爷爷安排在这里的守陵人。守谁的陵,为何是爷爷安排,赵欣瑜又不知了。
追问老于几次,老于皆是沉默不语。她茫然地看着车外,那些汽车向一道道闪电般快速消失在窗户口。
难道他们早就知道这个躯壳里住着得就是他们的长房长孙?若果真如此,大伯又怎么会轻易同意?
更重要的是,大伯所说的东西是什么?《奚湾花录》呢,他是亲眼“看见”大伯在棺椁合上得前一刻将它塞进他尸体手中……
现在他姬如铭变成赵欣瑜醒了,那《奚湾花录》去了哪里?这些,他都迫切得需要知道。
事实上,作为姬家长房长孙,未来的接班人,他姬如铭连《奚湾花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菜谱,秘籍,绝世武学OR藏宝图?
赵欣瑜状似平静地坐在车上,身边的老于开着车。
她抬眼看一下前排的老于,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青铜镜:“不知自己在这个尘世以着游魂的姿态漂浮了多久,单单是成为人的那一刻算起,我在这个世间都逗留了二十载。二十载,我居然还是新生时候的样子,十八九岁而已!若不是不停地转校、换地方,我还真的会生出不尽的恐惧。还好,身边的你和我一样,容颜亦未曾改变。”
“有些人,为你牺牲的还多!”不知为何,听了赵欣瑜的话,老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让赵欣瑜心里感到发堵,一时之间又找不到辩驳的词汇。
低头想想,赵欣瑜唇角微微一扬,便不打算再做追究。
“也许是陆宏尧的出现吧……”老于暗忖,对于自己这突然而来的失态。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坐在后位的赵欣瑜,眼神快速闪了闪。
“那边公司,新产品宣传力度怎么看的?”赵欣瑜当然没有错过老于偷看自己这一个环节,但是她又实在找不出不允许老于偷看的理由。
想起匆匆离开学校的原因,赵欣瑜眉头不禁又蹙到一起。原本合作方大肆赞扬的案子,忽然就从对方酒店那里传来竹酒宣传不满意,要重新构思……
赵欣瑜不知这样为了掩饰不生不死的秘密四处迁徙会不会影响老于他们守陵人的工作,却是真真正正因为无聊开办了一家自己的文化、策划公司。
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这不,老于现在带她去的,就是赵欣瑜答应给一家白酒品牌做的一次新酒宣传活动。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嗯……细细看来,确实是一个美人儿……”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瞧了瞧,确信自己不会被人认出来,才心满意足得收起青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