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我也要离开了!”今晚的夜色,真的很美。这是赵欣瑜仰视着老于一半暴露在月光下,一半隐藏在刘海里面庞时候从心迸发得想法。
她使劲摇摇脑袋,看着老于情绪不明的脸庞。
他的眼眸,在这黑夜里显得益发明亮。一闪一闪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盯着赵欣瑜。
“嗯,好。”赵欣瑜乖巧地点点头,率先绕过老于回到长廊。临开门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看老于。距离已经拉开,老于的眼眸还是璀璨的闪灼着光晕,像极了一颗黑夜里的黑曜石。
明明黑得耀眼,却又有些微纯白色晕泽在那里流转。虎眼,神韵。这是赵欣瑜唯一可以想到的两个词汇,用来形容老于一点也不为过。
“砰”一声关上房门,不然真的害怕下一刻自己又会说什么出格的话。自认,她不是那种轻挑的女人,白天之所以在学生迎新会上那样对待陆宏尧,那也是该死的好奇心和玩性作怪。可是现在,她伸手扶上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相处二十年,就被刚才那状似不经意的一个拥抱打破了平静?赵欣瑜不可思议地双手按住自己脸颊,那股灼热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可是此时她只想静静地泡个澡,然后除去身上的一切累赘物品。
钻进被窝,好好地闭上眼睛睡上一觉。想到,做到。等她从洗浴间里光溜溜地窜上床的时候,她才感觉活着有时候真心是这么美好。没有老于,没有那个自恋狂般的古人,也没有死尸姬如铭。
夜,似乎从这个时候才真正开始。一夜美梦,没有言语。
也未尽,何时不分明,赵欣瑜正做着美梦,忽然一连窜不和谐的电话铃声肆意地在她耳边狂轰乱炸。她愤怒地在床上翻了几个滚,随手抓住一个枕头奖自己脑袋捂住。那铃声叫得益发张狂,索性赵欣瑜一脚踩在床围的手机上,脚趾头微微一动,手机受力飞出。落在地面上,翻了个身,依旧跳跃着开始叫嚣。
“哈!”如此狂轰乱炸,赵欣瑜终于是虫一样一缩一缩地扭到床尾,伸手够回跌落地面的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忍不住又是一副怒发冲冠的表情。
闭着眼睛手指微微一划拉,键盘锁被打开,没有直接接通电话,反而是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3:29。吸气,呼气,再吸气,她努力平复下心情方外翻着白眼接通了来电。
“喂,赵欣瑜,我想到现在,我觉得你还是趁早离开的好。我怕你会后悔,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学生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和身边的朋友感到丢脸的事情。你要想清楚,不然以后真的覆水难收!”
说话的还没给赵欣瑜喘气的机会,噼里啪啦在那边就炸开了锅。赵欣瑜下意识将手里拿得与自己耳朵有些距离,挑眉看了眼手机。
“我去你大爷的,陆宏尧,就算爷们稀罕你,你也不能这么无理取闹吧?知道这是什么时间么,这是休息时间!你别闹,我没药。我要睡觉了,再说一遍,我要睡觉了!”低咒一声“草”,赵欣瑜狠狠将手机对着墙壁丢了过去。一骨碌爬回床头,双手环抱胸前依靠着床衬坐了好一会儿,又低低骂了一声“见鬼”而后拉起身边的棉被就往床上一歪。
纯白的被褥,被她一呼啦盖在脑袋上。若不是微微隆起的床面和些微露在外面的碎发告诉人赵欣瑜就在那里,那还真的不敢相信前一刻怒发冲冠的人,后一秒就在被窝里传出了微微的鼾声。
嗯,不对,被子再次被呼啦一下掀开。赵欣瑜像是被撒上海盐的蚂蝗一样,翻转着在床上折腾。眼看着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她索性身子一跃坐了起来。
看看安静躺在一边的手机残骸,再看看床沿下的绣花鞋。伸手扣扣鼻子,白玉般的双足就插了进去。胡乱套上一件宽松的衣服,吧嗒吧嗒的鞋子滑过地面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伸手掩了下嘴角,一连窜的哈气声此起彼伏。
开门,走廊上的屋檐在眼前拉出一大段黑影,黑影外面如水的月光溅起一大片白光。远处的花园,几株迎春花白得刺眼。
“嗯……啊恩啊恩……”砸吧几下嘴巴,半梦半醒地向着厕所走去。快要走进的时候,她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真特么是深蓝如洗。说什么月朗星稀,银河满天,都是见鬼。只有几片云彩在那里飘来飘去。还有一lun明月,她看得有些痴。
“奶奶的,一泡尿憋死一个英雄汉!”解决完,她提着裤子从厕所里面冲了出来。
刚刚放水结束,全身上下有着说不清的舒畅。想起刚才一时冲动砸出去的手机,她又感觉有些头痛。
转念一想是那个神经兮兮的陆宏尧,抬头看了下东边已经有些微泛红的彩云。赵欣瑜伸手擦了擦嘴角,决定天亮到校的时候好好找那个家伙理论一下。
“请问……”猫一样的声音在她胡乱思考的时候与身后响起,不禁眉头一蹙。伸手抓了抓耳朵,回想着刚才自己可曾见到什么东西。下一刻,那声音却又再次响起,是在她身后。她听见它说:“请问,您可以让一让吗?”
回头,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怀里抱着孩子站在厕所门口向她微笑。她一愣,随即冲她礼貌性一笑:“有什么事情吗?”
她似乎没想过赵欣瑜会这样问,同样是微微一愣,而后扭捏了半天才用没抱着孩子的左手指了指被她所完全占据的过道。
感情是因为赵欣瑜八爪螃蟹一样支着腰杆子挺在这里挡住了她的去路。赵欣瑜看看她,又看看被她双手托在怀里的孩子,大概是半夜抱孩子上厕所吧?
这个院落长廊处通往厕所的水泥路只有这么一条,而且还只有一米来宽。赵欣瑜一个人,就把路挡死死的,想来也是她骨子里爷们的一个见证。
她迟疑地抬起脚,低头快速走回长廊。一回头,那女子还是站在刚才的地方抱着孩子。来不及多想,她不无尴尬地颠了颠脚尖,在她的注视下一瘸一拐踱步走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