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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百花

百花宴上百花放,千姿百态万媚娇。

大殿之内人满为患,各位青年才俊仙姿玉色分坐两旁。婀娜多姿的仙女在其中央翩翩起舞,争妍斗艳,只为获得心上人那倾心一瞥。天帝帝后并肩相携坐于主座之上,环视下方的融乐景象笑逐颜开,心底一番满意赞扬。

丝竹声不绝于耳,动听悠扬的弦乐萦绕在大殿每处角落,九重葛身为君妃理应身先士卒,是以,被安排在最为显眼的位置落座,与对面面若冰霜的帝君遥遥相望。

尽量忽视对面似有若无的视线,九重葛从开宴以来就一直拉着绿蒲扯着闲话。一则是想将对面的面容淡之化无,二则实在是找不到消遣的物什。这样静坐着听绿蒲滔滔不绝的畅谈也是一种享受,主要是因为绿蒲攀谈实在很有一套。不似娴静的女子一般只会说些恪守本分的事情,而是随其心情畅所欲言。

什么某某仙子暗自倾慕某位上仙,但又因某些自身缘故无疾而终。什么某某仙君看似清心寡欲,实则表里不一,暗地里经常调戏仙娥。什么某某上仙私自下到人间娶妻生子触犯天条,以至于现在被贬为畜生后悔不跌。

聊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九重葛也优哉游哉地喝完了两壶酒,吃完了两碟花生米,现在摸着颇为圆润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

“小嫂嫂,看不出你食量还挺大啊?”绿蒲浅酌一口小酒,眯着眼漫不经心的调侃。

九重葛看着身前的两个空碟和两个空酒壶,羞赧的抚了抚额,底气不足的弱弱反驳。“哪有?这不是听你说话为了避免插嘴得吃点东西堵嘴么?”

绿蒲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再出声接话。随意抬头一瞥,便看见对面的渊祭正带着似笑非笑的目光朝着九重葛扫来,当下就乐不可支的伸出手肘拐了拐身边只顾吃喝的九重葛,凑上前去压低声音打趣道:“诶,小嫂嫂。你看我哥的眼神直往你身上瞟,你都不做出点回应吗?”

九重葛伸手弹了弹绿蒲的额头,面颊微红,小声地嗔怪道:“你哥恐怕是在思索着要怎么整蛊我吧?我和帝君一向都不对盘。”说及此处,还意有所指的朝着对面的渊祭怒了努嘴。这抬眼之际,突然瞥见渊祭眸底的一丝凉意,顿时就打了个寒颤,继而急急收回目光。

绿蒲听闻,揉着额头下意识地朝着渊祭看去,只见渊祭面色不改,还十分谦逊有礼的朝着自己微微颔首。绿蒲抿唇一笑算是回应,心下顿时就对九重葛的话语不以为然。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来反驳,便听得一道柔情似水的声音飘到耳畔,绿蒲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恐怕双臂现已满是鸡皮疙瘩。

抬眼看去,便见得一身粉色舞衣的百花仙子螓首微垂,施施然的立于大殿中央。飞仙髻上珠翠几点,眉如柳叶,面若桃腮,冰肌玉骨。

似乎是吞了苍蝇般难受,绿蒲瘪了瘪嘴,侧首对着九重葛一阵挑刺。“小嫂嫂,你可否信我?我料想百花仙子此舞乃是精心为了我哥而作。”

九重葛看见百花仙子此番装束除了心生赞叹之外,别无他想。那小蛮腰,盈盈一握,那身段,体态轻盈,那相貌,沉鱼落雁,天宫美人果真名副其实。带着欣赏的眼光打量完百花仙子,九重葛方才回过神来。伸手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品尝美味的同时还不忘回答。“这事吧,我真不知晓。不过,既然是欣赏舞姿,哪还管他有何缘由,看得宾主尽欢即可。你说是也不是?”

绿蒲虽然不满九重葛的不以为意,但也觉得九重葛此番话甚是有理,迟疑的点了点头,也算是赞成。“好吧,既然小嫂嫂如此大度,那我也无话可说。”

九重葛抿了抿唇,自知自己辜负了绿蒲的一片好意,急忙赔笑。“哎呀,我这不是对帝君有信心么?你想啊,无论如何,我始终都会是你的嫂嫂,以后呢,要和帝君一起生活。若是连现下这么点信任都不给,以后怎能相安无事到白首?”

绿蒲觉得此番话甚是不妥,但思来想去又毫无破绽,只得狐疑的打量了九重葛几眼。“当真?”

“当真!”

听见九重葛毋庸置疑的回答,绿蒲的脸色总算是恢复了往常,笑眯眯的抱住九重葛的胳膊笑道:“我就说,小嫂嫂怎会对如此出众的哥哥毫无心意……”

九重葛松了口气,暗自腹诽,无意倒的确是,只是未来长路漫漫,两人如何发展仍还未知。

两人辩驳间,大殿中央的百花仙子早已经翩翩起舞。

长袖挥动,一颦一笑,低腰颔首,每一舞步都摄人心魄,每一眨眼间都蛊惑人心。全场大殿除了偶尔发出的惊叹声外鸦雀无声,除了极少数人心神犹在外,其他人全都随着百花仙子的举手投足而神魂颠倒,心往神驰。

百花仙子眉目含情,几乎是每个动作都在讨帝君欢心,时而眨眼,时而抿唇微笑,只是希望帝君清冷的眼神能够在她身上多多逗留些。只是事不尽人意,努力编排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似乎都要付诸东流。

随着舞步的繁琐,百花仙子小脸上的神情也是愈发的寡淡起来,心情的怅然使得她幽怨丛生。只是外人不知她内心的苦楚,只道是为了配合此舞而特意表现出来的黯然神伤。喝彩声不绝于耳,百花仙子却是眼角含泪。

本以为自己放低身段的聊表衷肠,帝君会有所心动,即使不如此,那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面,至少也应该给予一个微笑才是。但帝君从头至尾的视若无睹都清晰的表明,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

对于百花仙子的顾影自怜几乎无人知晓,九重葛双手托腮此时却是笑得不亦乐乎,时不时的捡两块蜜饯丢到嘴里,砸吧着嘴,满脸的惬意。没想到啊,百花仙子不仅相貌有过人之处,连舞蹈竟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不知道日后谁有幸能娶到如此的尤物,真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完全沉浸在曼妙舞姿当中的九重葛已经全然忽视对面渊祭时不时飘来的恼怒眼神,不仅如此,有时还直接略过渊祭,直接与渊祭身后的焚辞和嘲风引起共鸣。或举杯盏或颔首,感情联络得也很是紧密无阻。只是么,却苦了渊祭脚下正打盹的乌奴,它可是被渊祭身上冒出的丝丝凉气硬生生给冻醒的。

打了个哈欠,乌奴睡眼惺忪的爬出桌底,伸了个懒腰之后直接又绕到了渊祭身后。眯了眯眼,舔了舔鼻子之后又直接睡下了。

渊祭脸上的冷冽神情落入百花仙子眼中又是无尽的心酸,想自己费心尽力了如此之久有何用?竟连九重葛的脸上的随懒散憨笑都比不过。自己地位卑下,不能拿帝君怎么样,便也因此将自己满腔的怒意转移到了九重葛身上。

喝着美酒的九重葛猝不及防被百花仙子那怒意腾升的美目一瞪,微微愣神之间觉得很是莫名其妙,霎那间竟是连吃糕点的兴致都给弄没了。拍了拍手,拾起桌上的方帕微微拭了拭唇,九重葛垂下眼睑,单手支颐,决心想打个小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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