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王将容贵妃与尓素送出蓬莱阁之后,来到佛堂便瞧见自己的母后跪在观音像前,静静的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遂王静静的跪坐在欣贵妃一旁,看着欣贵妃安静的闭着眼睛念佛,转而自己也恭敬的拜了拜菩萨。遂王直起身子,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道“母后,您觉得这件事会怎么收场呢?”
欣贵妃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手中转动佛珠的动作依然平静,只是静静的开口,道“此事虽然不会动摇太子,但是太子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会有所动摇,日后若太子不知收敛,不必其他人出手,他自己便会将自己逼上绝路。”
遂王轻轻皱了皱眉头,道“那吏部尚书浮大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您会如此信任他?”
欣贵妃听他提起浮屠,缓缓的睁开眼睛,道“你不是说他是郇王李总吗?怎么又问我?”
遂王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当年的事发生的时候我才5岁,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我还记得那日母后自刑场回来,我那弟弟便没有了。”
欣贵妃咬了咬下唇,道“当年我怀着身孕,想要你父皇去为他们去求情,可是没有想到你的父皇如此绝情,当年郇王最是与你父皇交好,可是你父皇非但没有援手,竟然还说王昭仪与钦王有私情,皇上这才大怒,王昭仪的三个孩子一个也没有留住。”说罢眼眶的泪滑落下来,继续说道“当日我与你父皇争执,就这样腹中的孩子没有了。”
遂王轻轻握住欣贵妃的手,道“所以这么多年来,父皇多次与母后说想要封母后为皇后,母后却一直拒绝,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
欣贵妃轻轻拍了拍遂王的手背,而后用力的握住,道“我很明白钦王是个什么样的人,钦王为人潇洒自在,轻松无拘,他没有一般皇子的名利心,为人更是正直光明,绝不可能做出私通后宫的事来,奈何当年你父皇当时找到了王昭仪的贴身侍女,有那侍女的指证,再加上当时当年宰相掌权,先皇想要夺权,这才没有细加调查。恒儿,你知道吗,那一天,天空都被血染红了,两百多条人名,最小的十三公主当年才四岁,也没有逃脱。”
遂王想起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虽然她年岁小,但是按辈分却也是自己的长辈,小时候偶尔见到经常以此笑话自己,是一个很是淘气的小女孩儿,如果她还活着也只是比自己小一岁而已。遂王轻轻叹了口气,紧了紧握着欣贵妃的手,道“母后,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
欣贵妃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不想,我本以为十年前的事,随着杀戮会被时间掩埋,没有想到当年竟然还有存活下来的。我听你说的那个浮大人已来长安三年,这三年里想必他有诸多动作,只是这里毕竟是长安,他孤身一人,岂不是,岂不是”说罢,欣贵妃有了几分慌乱,心中着急起来,紧张的问遂王,道“恒儿,听你的意思,你,你四叔该是与他关系不浅的,那,那,你,你四叔怎么和你说的?”
遂王用力握住欣贵妃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母后,母后,您别担心,您先冷静下来。”说罢瞧见欣贵妃慢慢的平静下来,便将欣贵妃搀扶起来,坐在软榻上,为欣贵妃倒了杯热茶,轻轻的放到欣贵妃手中,坐在另一侧,这才开口说道“我随着四叔见过浮大人几次,此人是一个机智无双的人,来长安三年,短短时间便将吏部、户部、工部收入自己的囊中,而且他是浮图门的门主,手下人才济济,本人虽然不会武功,但是绝不会有人轻易能伤得了他,母后,您就不要担心了。”
欣贵妃听他这么说,渐渐宽下心来,复又想起,不免提声道“那,那你父皇知道他的身份吗?如果,如果知道他的身份的话,岂不会?”
遂王紧皱眉头道“父皇好像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一直没有说破,这是四叔和我说的,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四叔说父皇并没有动浮大人的打算。”
欣贵妃轻轻冷笑一声,道“他是心中有愧,毕竟是他的七弟,当年要不是他说王昭仪私通,郇王也不至于有此一劫。恒儿,你且注意一点,如果陛下如果对他有什么动作,你一定要告诉母后,当年母后没有救得了他们,如今他能死而复生,我定要保他。”
遂王听此不免担心,道“母后,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四叔与浮大人交好,定会护他周全。”
欣贵妃怔怔地看着遂王,轻轻笑了笑摇摇头,道“恒儿,你还小,不知道权利对人的吸引力有多大,你父皇,四叔,当今的太子,哪一个不是至亲,可是至亲又怎样,在至尊之位面前,你认为血脉之亲又能有几分重呢?母后知道他此次回来是为了报仇,我不能阻止他,怨念太深,执念太久,只盼他能平安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