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已经夜深,宵禁开始,不过幸好淑王锦辉临走时留下了三名侍卫保护浮屠,正好三人便护送了浮屠回府。
浮屠安静的走在街上,身后的三人也默默的跟在身后,不过毕竟是军旅之人,每个人都是一副严肃谨慎的样子。浮屠感觉到三人紧绷的状态,轻声笑了笑说“不愧是大唐第一军,淑王当真是御下有方。”
三人跟在身后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名将士微微点头“大人过奖了。”
浮屠没有说话,只是余光轻轻扫了一眼左边的商铺,嘴角莫名的勾起一丝微笑。停下脚步转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轻声说“今晚的月亮很好啊,不过注定平静不会太久。”
他身后的三人听着这么说也抬头看了看月亮,又互相看了看,不明白浮屠什么意思,“大人是何意思?”
浮屠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三人,说“没事,只是觉得马上就过年了,越到年关越忙起来了,该来的人该来了,该做的事也要做了。”
三人刚想问,猛地瞧见左边猛地闪过一道亮光,军人的本质让他们立刻做出了判断,当即三人拔出刀将浮屠围住,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浮屠只是轻轻抚了抚自己袖中的玉笛,对三人说“此人跟了我们一路,你们且赶快回府吧。”三人听他这么说猛地将刀横在胸前,“我们受命保护大人,定要完成任务,哪怕丢了性命,也不要服从军令。”浮屠听着他们这么说,挑了挑眉,“军令大如山,是吗?”三人谁也没有回答他,只是警戒的看着黑暗深处。浮屠看着漆黑的巷子,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感觉得到,这人定是来者不善,朗声道“阁下今夜前来,可是找浮屠有事?”
只瞧漆黑的巷道里瞧不出一个人影,只有寒风静静的吹过,浮屠不屑的说到“你若不现身,我便走了。”说着抬脚便走。
“此贼,休走。”
猛地听到巷道里传出了一句呼声,只瞧见一道冰冷的剑尖直直的出来,透寒的尖峰掩藏不住血的腥寒。巷道里一名黑衣人直指着剑飞身而出,速度之快让那三名侍卫惊叹,再瞧那人的眼睛,竟然透着冷绝。三名侍卫当即进入战斗状态,那名黑衣人指剑挑过一名侍卫的攻击,另一个侍卫将一把刀使得虎虎生威,横道斜砍向黑衣人,那名黑衣人横剑挡下攻势,请转手腕一个半弧形剑锋扫过那名侍卫的胳膊,瞬间那名侍卫的胳膊上便多出了一道血痕,侍卫眼看着一剑又劈了过来的,当即提刀挡在胸前拦住,黑衣人猛地抬脚踹在他的胸口,一脚便将那名侍卫制服,一个旋身,剑身的铁光一闪,那名侍卫喉咙被割断,霎时断了气。另外两名侍卫见他武功如此之高,当即知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凭借多年的默契,其中一人上前攻击阻挡,另外一人转身立即来到浮屠面前,“大人,请立刻跟属下离开。”说着拉住浮屠便跑。
浮屠没有推辞,跟着那名侍卫便立刻跑开。两人跑了一会儿便遇到了巡夜的禁军,约莫二十几人,那名侍卫便将淑王府的令牌拿出,令这二十几人立刻前去捉拿黑衣人,说着便带了浮屠往云居的方向跑开。浮屠跟在这人身后,渐渐的脚步慢了下来,侍卫转头看见浮屠慢慢的走了起来,便大步跑到浮屠身边,“大人,您怎么停下来了,快走啊,不然那人追上来就麻烦了。”浮屠看着这人,轻轻收拾了一下自己微微凌乱的衣服,“追上来?怎么可能,你在这里他不会过来了。”
那名侍卫听他这么说,满脸疑惑的说“大人何出此言?卑职武功低微,只怕抵挡不住他。”
浮屠看着他,眼睛闪着亮光,“你武功低微,江湖赫赫有名的冷寒剑秦卫攫怎么会武功低微呢。”
那名侍卫听他这么说,愣了一瞬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转而尴尬的笑了笑,“这,大,大人,您在说什么啊,卑职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浮屠呵呵笑了笑,抚着手中的玉笛,“怎么?不承认吗?”说着抬眼紧紧的瞪着他。那名侍卫瞧见浮屠的眼神里透着阴冷,没有说话紧紧的皱着眉头。浮屠突然微斜嘴角,猛地飞身上前,手里的玉笛霎那间的直指那名侍卫,那名侍卫没有想到浮屠手法之快,当即运起轻功向后退。浮屠一副笑脸的看着这名侍卫脸上露出的慌乱之色。
夜已深,月光洒下来,月光之下,一切事物都能看的清晰。一袭白衣的浮屠欺身拿着玉笛直指黑衣人的咽喉,寒风吹过他的身上,衣袂飘飘,透着月光,周身散发着寒冷的月光。那名黑衣人后仰着身子一直向后退,玉笛近在他的咽喉之处,他知道一味的退避只会失了先机,当即右脚轻轻点地,手里竟然猛地多出一把剑,运剑将真气注在剑身,当即剑竟然脱离了手中,绕上浮屠拿着玉笛的手腕。浮屠见此微微一下,撤回了玉笛,飘飘稳稳站定。转而低头认真的看着玉笛。
那名侍卫站在距离浮屠五丈远的位置,眯着眼睛看着浮屠。月光下,浮屠的银色面具映透着月光,甚是亮眼,面具后面的眼睛却让人怎么也看不清。那名侍卫抬手握剑直指浮屠,“没想到,你当真会武功,而且竟然如此之高。”
浮屠垂首将玉笛收进袖口,轻声笑着说,“若不会武功,令尊大人怎么可能答允不在找我浮屠门的麻烦。”
那名侍卫听此了然的笑着,蓦地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与方才功夫了得的男子很是不符,长得倒像是个文弱书生。浮屠瞧见他,点点头笑着说“没有想到秦盟主的大公子竟是这般文秀容貌。”
秦卫攫冷哼一声,“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浮屠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有认出你,只是方才那黑衣人用了一招你侠傲山庄的浪卷浮萍,他手腕的动作便让我想到了你们侠傲山庄,再加上最近我的人告诉我,你秦大公子已经到了这长安城,我便知道了。”
秦卫攫上前一步,“那你又怎么判断那黑衣人不是我的。”
浮屠捋了捋头发,笑着说“你来刺探我,定然会亲自来,也是想来看看当年伤了你父亲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且那个人一瞧便是个没用的,如果他是秦卫攫,那么那群牛鼻子老道便没脸活着了,教了这么个不上进的徒弟。”
秦卫攫听罢心中一惊,没有想到此人竟有如此心智,短短时间竟能想到这般,回想自己当初还为自己这个计策高兴万分,哪里想到被人这么快识破,心下便向日后计划定要万分小心,也为日后兰馨的计划担心万分。
浮屠朗声道“秦公子,今日我给秦盟主一个面子,你且速速离去,这长安城不若江湖,自有规矩,你若再耽搁只怕会有麻烦。日后如你想刺探或有事找我,还是光明正大的来我云居吧,不然不免让人疑惑堂堂的侠傲山庄何时也做这般偷摸之事了。”
秦卫攫听罢眯了眯眼睛等着浮屠,知晓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且他说得有理,意味深长的看了浮屠一眼,便没有再耽搁,转身飞上屋顶,转而消失。
浮屠看着秦卫攫离去的方向,蓦然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一抹微笑。浮屠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月光之下,抬头看着月亮,轻轻抚摸着玉笛,“月高雾散朗乾坤,故人何愁斗兽困?”
“这么狂妄啊!也不怕出了什么纰漏。”猛地自黑暗之处传来一声玩味的声音。
浮屠听到声音没有转头看,只是轻声笑了笑,“你看了这么久的戏,当真是心宽。”
只听见朗朗笑声,渐渐的笑声越来越近,一袭白衣身影自黑暗中出现,只瞧此人拿着一把纸扇,衣袂飘飘,缓步接近浮屠的身影。月光慢慢的浸染着这人的白衣,月光洒在那人的脸上,照映出他的容貌,原来竟是不见了几日的拂尘。只瞧佛尘满脸笑意的看着浮屠,手上的折扇轻轻的摇晃着,“浮屠门的门主是这么轻易就能让人夺了性命的吗?如果我出手,岂不是让秦归木那老家伙小瞧了去。”
浮屠转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拂尘,哼了一声“若是在以前,依了我的性子,定给你一顿板子。”
拂尘轻合纸扇,抬手猛地打了浮屠后脑勺一下,“记住,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而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不要总想着以前,你不是以前那个犀利苛刻的少爷了。”
浮屠捏起两指,捏住拂尘手里折扇的顶部,轻轻一转,将内力附在折扇上,随意一转,纸扇便到了浮屠的手上。浮屠把玩着纸扇,轻轻打开,纸扇上画着一株并蒂莲,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浮屠看着将并蒂莲的一面猛地展示在拂尘面前,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一直是以前的你,只是我变了而已。”说着收起折扇双手握住,低头看着手里的折扇,“其实,我很庆幸,你还是以前的你。”
拂尘瞧他整个人笼罩在阴暗当中,轻声咳了一声,“瞅瞅你这伤春悲秋的样子,快点,纸扇还我。”说着张手来要,一张笑脸让人看着很是欠揍。
浮屠看着他笑面虎的样子,脑子一转,呵呵的说“你能拿到,我就还给你。”说着转身竟然飞身上了屋顶,身影之快让人看不清身法,拂尘站在屋顶之上,月亮照在他的身上,让人看着模糊不清,周身笼罩在清冷的月光里。“看谁先回云居。你最好快点,我还有事和你商量,若你太晚,我便睡了。”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纸扇,飞身又跳向另外一间屋顶,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拂尘看着浮屠的样子,摇头笑了笑,想到从前那个阴冷黑暗的浮屠,在看看现在这个样子的浮屠,心中很是庆幸,庆幸当年他活了下来,但是又想到那个救了他的人,心中一痛,摇了摇头,撇开心中的不舒服,飞身屋顶追了上去。两人在长安城的屋顶上一番追逐,无视底下一众夜巡宵禁的士兵,而两人嚣张的行径,那些夜巡宵禁的士兵竟然一点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