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衙门议政厅
右仆射右司使杨秀锡紧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验尸结果,看着下面刑部主事高卓光走来走去的,心中一阵烦乱,大声喊了一句“卓老,你能不能不要走在走去的。”
高卓光着急的看着他,说“杨司使,这,这被淑王发现了这个太监,皇上又下旨彻查此事,如果被查到当年的事,那你我二人之事不是被皇上知道了吗?”
杨秀锡起身大步走到高卓光面前,狠狠的说,“什么当年之事?如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再说,不就是死了一个孩子,只要查到真凶,怎么可能会查到当年之事,你不要胡思乱想。”
高卓光用力的坐在椅子上,“可是,可是那个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死了呢?而且,这个太监可是他当年安插在宫里的人,怎么突然间就被人毒死了?”
杨秀锡背着手慢慢的踱着步,“当年密王叛乱,咱们没有暴露身份,皇上就不知道叛乱之事你我也参与其中,你怕什么!”
高卓光冷哼一声,说“哼,这皇上的皇叔镇军大将军都已经三年后被查出来了,你怎么就能肯定这次不会也是冲着咱们来的呢?”
杨秀锡阴狠的半眯着眼睛,“那个李宣是个笨蛋,你只要给我稳住,不要胡乱说话,我保你没事。”
高卓光听他这么说,又想了想他的手段,心中便稍稍放心,点点头,“嗯,咱们没有直接参与,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不会有事的,嗬,不会有事的。”说着用帕子将额头的汗轻轻擦拭。
“瞅你那德行。”杨秀锡鄙视的看着他。
高卓光猛地想起什么,说“此事皇上为何要交给吏部尚书来主审?这刑事案件不是咱们刑部的职责所在吗?怎么会突然给吏部?”
杨秀锡捋了捋胡子,“此事确实蹊跷,个中缘由无人知晓。只知道皇上早上传召吏部尚书进宫说了好半晌的话,大概就是说此事吧。至于为什么交给那个人,你难道不知道他什么手段吗?如果不是他,恐怕一个将军府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废了。”
高卓光惊呼一声,“那,那此人难道是冲着当年的事情来的吗?”
杨秀锡摇了摇头,“这也不能确定,不过此人来者不善,否则好好的江湖不待,偏要趟这趟浑水,定有阴谋。咱们且见招拆招。”
杨秀锡背着手背对着高卓光,心中暗想:不管你是谁,想要动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淑王到!”
两人心中均是一惊,当即调整好各自的状态,微微堆起笑脸,对着刚刚大步进来的锦辉拱手“淑王殿下”
锦辉摆摆手示意两人起身,旋身坐在主位上,对两人摆手“两位大人请起。”说罢示意两人坐下。锦辉刚坐下,门外的仆役便立刻端进了一杯茶,放在桌案上。锦辉看了一眼两人,淡淡的开口说“杨大人,您前来刑部衙门可是为了小皇子之案?”
杨秀锡立即起身拱手,“回殿下,卑职确为了此事,方才与高大人也是在商议此事。”
锦辉扫了一眼高卓光“哦?”,高卓光感受到锦辉灼热的目光,立即起身拱手“今日杨右司确为了此事。仵作已经查验过那名小太监的尸体,我们正想着回禀殿下。”
锦辉挑了挑眉说“回禀我?但是本王收到的旨意怎么是陛下已经将此事交给吏部尚书来亲自审理呢?”说罢端起茶杯,看了两人,轻轻的吹了吹茶杯,“难道两位大人没有收到旨意吗?”
高卓光和杨秀锡对看了一眼,“回殿下,臣想着这小太监是您亲自带过来的,以殿下的英明,自是会过来问一问的。”杨秀锡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的破绽。高卓光只觉得额头不住的冒汗,猛地点头附和。
锦辉轻哼了一声,“罢了,本王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两位大人不必介意。”杨秀锡和高卓光轻缓一口气,“二位大人站着做什么,快坐下。”锦辉看着高卓光开口问道“高大人,不知那小太监的验尸结果可有什么问题吗?”
高卓光听他这么说,当即将验尸结果呈现给锦辉,退身站在堂下拱手说“仵作已经验明,那名小太监乃是中毒所致,除此之外,腹部中了三刀,并非是溺水而死。”
锦辉看着手中的报告,紧皱着眉头半晌没有说话,高卓光不敢多说,只是看了杨秀锡一眼,杨秀锡缓缓的点了点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那小太监乃是花萼相辉楼贵妃的贴身太监,怎么会被人发现死在城外的河里?二位大人不知有何高见?”锦辉开口说出自己的疑问。
高卓光心中一抖,看了杨秀锡一眼,转而有看了看锦辉,起身拱手道“殿下,卑职以为,此事定有内情,小皇子乃是陛下最心爱的皇子,倘若小皇子一死,那么谁是最得利的呢?”
锦辉紧皱着眉头,微微低头的考虑着,“高大人的意思难道实在怀疑太子殿下吗?”
高卓光微微躬身,“卑职不敢,只是如今太子并不得宠,小皇子虽说年纪还小,但是陛下却是盛年,一切都还未有定数。”
杨秀锡见高卓光说话竟没有遮拦,当即拦下话音,“殿下,臣想高大人的意思也只是一种设想,这件事也未必就会中宫有关。”
锦辉轻扯嘴角,斜眼挑了杨秀锡一眼,说“哦?不知杨右司有何高见?”
杨秀锡朗声道“高见没有,但是臣以为,小皇子一案很是蹊跷,但是有一点,此事最大的受害者是容贵妃。小皇子一死,容贵妃没有了依靠,虽说这贵妃之尊,但毕竟母凭子贵,损伤又岂是失了儿子!”
锦辉微微点头,“当是此理!不过此事皇上既然交给了吏部尚书的浮大人,尔等定要竭力相左,切不可暗中想加阻挠。”
杨秀锡和高卓光并立躬身“臣等遵旨。”
当即锦辉没有多坐,便起身离开。杨高二人见他已然走远,紧绷的精神立刻放下,杨秀锡瞧高卓光瘫坐在椅子上擦汗,厉声吼了一句“看看你那副样子!”
高卓光轻叹了口气,“杨大人,我这不也是怕淑王把这么大个帽子扣在咱们头上吗?这淑王可是和那个浮屠走的很近,而那个浮屠摆明了是要对付三年前密王谋反案的所有关联的人。”
杨秀锡冷哼一声“哼,淑王虽说和浮屠走的近,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再说,小皇子一案,又不是咱们做的,你怕什么!还有,你怎么能突然提起太子来,你这么说不是摆明了想把太子拉下水吗,你脑子在想什么!!”
高卓光默默的端起一杯茶,手微微的还在发抖。杨秀锡看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拍了一下椅子,腾的站起来,“当初我怎么会找上你这么个窝囊废!”说完狠狠地瞪了高卓光一眼,大步离开。
高卓光看着杨秀锡离开的身影,蓦地变了神情,不似方才的懦弱不堪,反而透着一股阴狠狡诈,让人看不透,端着茶杯的手也稳稳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淡淡的说了一句,“雪狼”。只听得话音刚落,自房梁上翻身下来一人,竟然没有一点声响。此人一头棕色的头发,用白玉挽着一个髻,长得剑眉星目,只是眼角下有一道淡淡的伤疤,却增加了一个粗狂的感觉。一身黑衣劲装,很是利落,腰间配了一把剑,安静的站在高卓光身后。
高卓光将怀中拿出一枚祥云花纹的淡青色玉佩交给那名唤雪狼的人,说“通知她,攻陷已经开始,第一步完成。”雪狼将玉佩收好,对高卓光拱手,“是,属下告退。”说罢便转身自窗户离开,很快便没了踪影,很快就不见了。高卓光看着那人离去,叹了口气,“哎,这门是做什么用的?怎么就不知道从门口走呢。”说着走到窗前将开着的窗户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