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
“哒！”
“哗!”
几只小鸟儿在假山上蹦哒了几下后向高处飞走。
“夫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清渺指着书上一处地方对着面前的一位少年问道。
少年背着阳光，长发没有绾起，随意的披散在身前身后，少年从书中抬头，看了一眼清渺指的地方，笑着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少年微微一笑，眼眸带着宠溺。
清渺不解少年为什么要笑，道：“夫子？”
少年温柔的看着清渺，说：“待你长大了，这句话，你慢慢的就知道了。”
清渺泄气的趴在书上:“也就只有夫子你有这个耐心跟我耗。我呢，人笨的没救，学什么，什么就不会，还会搞砸。别说长大了，死了也不会知道的。”
“怎么这样说自己的？清渺很聪明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夫子把书合上，目光锁在清渺委屈的小脸儿上。
清渺拿着少年的毛笔，在砚里面乱画，说:“活了十六年了，我真的是找不出自己哪一点聪明了，不过呢，打人犯事这一方面倒是天生的一般。”
“欸，对了！夫子，你教我读书多久啦？”
“四年，你问这个干什么？”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爹送给你的牡丹花瓷就是被我打碎的。”
“额……”
“夫子你生辰那一天，本来打算好去为你庆生，结果因为我在来的路上掉进水沟里了，什么宴会都因为救我全部泡汤了。”
“……”
“还有一次，我玩传送符，一没控制好，传送到你的卧室里，夫子你又刚好不好的在沐浴，生生的被我撞见了……”
“咳咳！！”夫子脸红了。
“还有……”
“你……你说这些干什么？”少年赶紧打断清渺的话题。
清渺撑着下巴，盯紧少年的脸，少年害羞，脸又红了一层，清渺道：“夫子，你生的那么好看，人品好，人缘好，桃花也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文会武，是长安城里那么多千金小姐的梦中情人，这么就那么想不开的过来教我一个白痴读书识字，我感觉我会耽误了你的桃花运，这岂不是一个罪过？”
“额……无妨。”这该从何说起？
“欸，多少千金小姐削尖了脑袋都想和我同窗，我能活到现在也真的不容易。”
“重点是！你是首富又是大官的林家的唯一的子嗣！嫁给你就相当于，拥有了你家所有的财产！想想啊，夫子你就是一个香馍馍，人人都想咬一口，有一些真断袖伪断袖，也如千金小姐一般，想嫁给你。”
林岚，字子渊。
林岚敲了敲桌子，无奈的说:“整日胡言乱语，不知道你这个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无趣的时候就找我的乐子。”
清渺随手翻开书，看见满满的字脑袋就疼，我果真不是一个读书的料，夫子还能把我教到识字多就不错了。
“也不知道爹爹去道观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家业我又不会打理，碧水，羽璃两个人不仅家务还有家业，忙死了，现在还要麻烦夫子大老远跑过来照顾我，我多半是个残废了。”
林岚笑道：“嫌麻烦我就不会收你这个弟子了，既然我收你为弟子，那我就一定要对你负责。如果你不聪明，我为什么要收你呢？别这样看不起自己……”
“嗯～”
林岚轻笑一声，因为清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林岚拿下清渺握在手里的笔，轻轻的抱起清渺，走入房中，放在床上，轻轻的拉过被子盖上。
林岚前脚刚踏出房门，碧水就拉住林岚，说：“公子，小姐这是……又睡着了？”
“嗯，我去厨房拿点吃食，清渺习惯睡醒之后吃点东西。”
碧水点了点头。
羽璃抓着一手瓜子，边磕边看着碧水那边，轻喊了一声：“碧水姐姐！”
碧水走到羽璃身旁，羽璃大大方方的分了一把瓜子给碧水，说：“姐姐，看样子他们两个人可以发展起来呀！”
“依我看，林岚公子似乎有这个想法，但是咱家小姐好像根本就这方面的感觉，一直都是怎么活的自在就怎么活。”碧水道。
羽璃把嘴里的瓜子壳吐出来，放在另一只手里，说：“林岚公子人挺好的，小姐嫁给林岚公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家小姐？嫁人对她来说，太遥远了，想都没想过。哦，对了，你那边怎么样？织坊的帐对上了没？”
“还没，有些棘手，不知道最新的那一匹布去哪儿了。”
“我去帮你，我这儿的事情刚刚做完。”
“好！”
……
林岚拿着书，坐在清渺对面的桌子旁，注意力却没有在书上，一直看着熟睡的清渺。
想起了在奈何桥上看见的那一名女子，泪流满面，依旧盖不住她的美，不染尘俗。世间没有一个人比她美，她一定是天仙，人间的都是一些胭脂俗粉，怎能和她相比？
他请求孟婆，他愿在忘川河里接受千年的煎熬，只为留住她在他印象中的一面之缘。
他忘记不了，孟婆当时的惊愕，最终还是批准了，他记得孟婆当时说了一句：“怎么半路杀出来一个痴情郎？！我这俸禄怎么办？”
可是，他在忘川等了一千年，整整一千年都没有见到那名女子的身影，他问了过路的阴魂，可是没有人知道那名女子的名字家事。
奇怪了……
期限到了，灵魂就入了轮回，重新转世投胎了。好巧的是，遇见了心心念念的她，不过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唔！”清渺嘟囔了一声。
林岚走过去轻轻的帮清渺拉好被子。近几日天气冷了下来，快入冬了。
……
“小姐？小姐！该起床了。”羽璃把清渺拉起来，说，“洗漱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快些起来洗漱吧，林公子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嗯？”清渺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听到林岚在外面，赶紧起来洗漱。
林岚在吹笛，笛声悠扬悦耳，仿佛天上曲，清渺佩服的五体投地，心道：“如果有一天我有夫子一点点本事就好了。”
“夫子！”
林岚闻声停下吹笛，笑着说：“起来了！坐吧。”
清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夫子，昨天我睡的太死了，竟然一睡就睡了一晚。”
林岚轻笑：“没关系，休息也很重要。”
这个夫子真好，之前那几个夫子天天老早就把我叫起来，晚上还要看书看到好晚，还有写不完的字，读不完的书，起晚了就骂我，写错字了也骂我，每天挨骂！时时刻刻挨骂！重点是，教了那么久，骂了那么久，都没有把我教出个样子来，好在我厉害，把他们气走了，死老头，哼！
这个夫子随便我睡多久，玩多久，还不会骂我，处处鼓励我，反倒让我学进去不少东西。还长得比前几任夫子好，处处比前几任夫子好！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清渺道：“夫子，你的笛子吹的真好听，以前不见你吹呀！”
林岚道：“因为这是我最近才学会的。”
“……”
好吧，人比人气死人，气死我算了。
“那，今天夫子你教我什么呢？吹笛子吗！但是只有一个笛子呀！”
林岚石桌旁的池塘里把笔洗了洗，说：“今天不教你吹笛，待我学好了再教你，今天画画。”
清渺拿着笔，一脸期待的看着林岚：“好呀，画什么呢？”
“画你。”
“画我？”清渺指了指自己。
“对。”
“那我是不是不能动啦？”
“不用，只要不乱跑就行。”
清渺趴在桌子上，看着林岚一本正经的画自己。
林岚把清渺的轮廓画了出来，突然开口说话：“清渺。”
“嗯！在。”
“你为什么叫我夫子，而不是师父先生？”
“这个嘛……你也知道的吧，在你之前我有几任夫子教我，他们要我叫他们师父先生，但是我不喜欢他们，就一起讨厌了师父先生这两个称呼。而我很喜欢你做我的夫子，你又没有要求我叫你什么，然后我想不到其他称呼，就叫你夫子了。但是……听起来比较生硬。”清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林岚本来想开口问为什么讨厌那些夫子的，想想自己的舅舅，懂了！
清渺最近很嗜睡，坐久了就会睡着，睡着之前还在帮林岚磨墨，林岚把清渺手中的墨拿出来放在砚里，看着自己上色一半的画，拿出了另一张纸，把清渺的睡颜画了下来。
碧水和羽璃闲来无事，早就在墙角处，偷看了好久，碧水相当欣慰的说：“看着林公子和小姐相处的挺好，竟然有一种女儿嫁的出去的欣慰感。”
羽璃附和的点了点头，是：“也难得有夫子可以和小姐相处的那么好，想想当初小姐气走十五个夫子后，林公子来的时候，小姐的种种计划，都被看见林公子的第一眼磨灭了。”
碧水道：“也是，半年气走十五个夫子，听说林公子要来做小姐的夫子时，小姐那个咬牙切齿，太可怕了。”
羽璃道：“不过想想那十五个夫子的行为，就是换做是我，也要被气死，小姐一句委屈都没说过。小姐天天被骂，老爷又经常不在家，那些夫子就随便教，还把小姐当白痴，小姐只是让他们名誉扫地而已，没掐死他们，我觉得都是大气了。”
碧水想想道：“除了第一个夫子是老爷请的，其他的好像都是自己找上来的，不过也是怪第一任夫子，放什么话到外面！”
“就是啊，说什么，世间无人能教化沈家小姐，什么什么能教化者，我就把长安城第一夫子让出来！呸呸呸！”
“除了林公子，都是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想磨去小姐身上天生就有的贵气，不存在的！”
“反正我们小姐是最好的，管别人怎么说，有林公子在，怕什么，都不怕没人要。”
羽璃突然推搡着碧水，说：“我们被林公子看见了，快走快走！”
“哦哦哦！”
林岚抱起清渺，送进房间安置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