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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被人围堵 张李之亲

CD是个多雨且燥热的地方,五月初便开始下雨一直连绵不停的下了一个月,直到六月来临才见了久违的阳光。与此同时,降蜀的山南西道节度使张虔钊也即将到达CD,蜀皇决定为他举行盛大的欢迎宴会,并由三皇子孟仁赞负责主持。

趁着天气晴好,早就到了CD却因缠绵的阴雨而无法出门观赏的张律一家也各有各的事做。薛氏因闭门不出一月了,觉得心中憋躁烦闷便决定在这一天带着女儿游赏一番。而张律则去了李仁罕府,商量女儿的婚事。

穿着鲜艳衣裳的张丽华跟随母亲走了出来,或许是天气好,城里的花都开了,一朵一朵,开的热闹。

张丽华的脸在芙蓉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娇艳明媚,她梳的是涵烟髻,额间描了朵鲜艳的荷影,穿了月白色的纱衣,以及石榴色的绸裙,身上洒了玫瑰香露,在侍女的陪同下左顾右看。到底年少,哪怕平日沉稳,看见了奇妙的玩意儿,也不自禁的露出好奇的神色。

“夫人,您看小姐多开心。”陪在薛氏身边的乳娘卫嬷嬷说道,“自从到了CD,小姐便没这么开心的笑了,整日的看书,老奴都怕小姐伤了眼睛。”

“丽华这孩子早慧,总是老成的跟个二十多岁似的,我还担心她太沉闷,以后会不会惹夫家……会让人不喜。”薛氏又道:“今日见她露出这小女儿般的作态来,我也就放心了,女孩子总该有个女孩子的活泼灵透劲儿的。”

“夫人说的是。”卫嬷嬷说道,“夫人也不必为小姐担心,小姐是个有福气的人,以后也会幸福安康的。”

薛氏不愿再多言,只说道:“若能如此,便是最好了。”其实这门婚事她也是不太赞同,可惜没有办法,烟娘当初死活都要嫁给费永林只好让她的女儿来嫁李继宏。可是听闻李继宏经常流连在烟花之地,薛氏也是担心女儿以后的幸福的。

薛氏又不免猜测,不知今日夫君前去李仁罕府将女儿的婚事谈得怎么样了,她这样想着,忽然前面传来惊呼和争执的声音。

“快去看看,丽华是不是在那里。”薛氏连忙吩咐道,卫嬷嬷也着急,听言连忙向那里赶去,她刚刚看见小姐就是在那个地方的。

人群中间的人正是张丽华,跟随在她身边的丫鬟翠榕挡在她的面前,而对面是一个穿着明绿色华衣,身材有些粗壮,脸色略显黝黑,但是看起来很威武俊朗的年轻公子哥儿。

“小娘子,我们爷看得起你请你到府上一叙,乖乖跟我们爷回府去,不然败了我们爷的兴致,让你们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粗声粗气的下人对着张丽华趾高气昂的说着。

“别那么凶,吓到我的小娘子,爷我先收拾了你!”公子哥儿伸手拍了一下自家下人的脑袋,不过看向张丽华时黑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带着痞痞的味道,任谁看了这笑都得惊起一身冷汗。

“你可知我们姑娘是谁!竟敢如此放肆!”小丫鬟翠榕也是时常陪在张丽华身边,听着张丽华的教导,看向这些无赖的下人时面色不变,沉着应对。

“我倒是不知你们小姐是哪家的小姐,说来听听,就算我的下人放肆也该让我明白到底失礼于哪一家,改日我也好替我这下人登门谢罪啊。”黑俊的公子长着一双丹凤眼,话是对着丫鬟说的,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丽华,言语间带着轻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张丽华低头避过那灼人的视线,心中暗自思索,此人在京城还如此霸道,可见背后势利不容小觑,而这人又专门堵她,他看她的样子又似乎是认得她的。既认得她,又专门针对她,还敢在帝都如此霸道的人不作他想。

正在这时,忽闻人群中有一女子的声音传来,“我当是谁这么嚣张,原来是李大人家的公子,这样想来也不奇怪了。”

人群自觉的让开一条道来,张丽华抬头去看,却见是一个穿着绛紫色华服的美丽女子,她的面容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了,但是还是风姿绰约,哪怕身上没有太多的金玉装饰也雍容华贵的让人不敢直视。

“臣李继宏参见崇华公主,参见三皇子殿下,方才继宏有失礼之处还望公主恕罪。”黑俊的公子见来人连忙收了痞痞的神色,神色恭敬的俯首作揖,他的下人和周围围观的百姓听闻公主及三皇子来了也纷纷下跪拜见。

张丽华听了暗道,她果然没猜错,这么想着也连忙随众人一起俯身跪拜。

“不必多礼,都起身吧。”崇华公主自然也注意到了张丽华,这丫头长得倒是挺好,可是也不至于让李继宏当街围堵吧。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问询赶来的卫嬷嬷跑到张丽华身边,紧张的打量着自家的小姐,因为惊慌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往更大了几分,引得别人都看向了这边,张丽华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奶娘的手,轻声说道,“奶娘,我没事的。”

谁道卫嬷嬷倒是厉害对着那名黑俊公子指着开始叫到:“大胆!我们小姐可是右匡圣步军都指挥使张大人的侄女,更是卫圣诸军马步军都指挥使李大仁人的公子订了亲的!那可都是大蜀的开国功臣!你竟敢拦我们家小姐的路!不想活了吗!”

话说起来,卫嬷嬷也是怕这一群无礼的人纠缠他们,纵然她耳朵不好,但是刚刚可是见了一群人下跪的。心中害怕是达官贵人来纠缠自家小姐。她又怕自家老爷的名声不足以震慑这群人,这才拿出张业和李仁罕来做挡箭牌的。

卫嬷嬷对李仁罕及其家人的行事还是下了一番心思了解了一番的,知道李仁罕大人是跟随皇帝征战沙场的开国功臣,也李大人平日里放纵下人到处欺负人,于是卫嬷嬷便特意气势汹汹的质问那群冒犯了她家小姐的人,希望借此摆脱困境。

“原来这位小姐是和李仁罕大人家的公子订了亲,昔日听闻李公说起,李公子是订了一门好亲事的。”崇华公主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但是一双凤眸却轻轻的瞟了李继宏一眼,见他脸上露出僵硬而略显无措的表情,于是唇角的笑容便显得更加温风和煦。

此时薛氏也闻讯疾步赶到了,对着崇华公主微微一福身,恭敬道:“贫妾见过公主,见过三皇子殿下。”

“起身吧。”崇华公主眼波闪了几闪,语气温和的说道。

“谢公主殿下。”薛氏这才抬头,又道:“家中下人不知分寸,惊扰了公主和皇子殿下,还望恕罪。”

崇华公主没有出声,薛氏的头上急的出了密密的一层汗。

此时站在一旁从未发一言的三皇子却出言说道:“无碍,她也是护主心切,皇姐自不会与她一介下人计较。”

“谢皇子殿下!”薛氏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她回头去看自家的女儿,却见张丽华正看着那温润的三皇子。

“女儿,还不谢过公主和三皇子殿下。”薛氏对着女儿催促道。

“小女谢公主殿下,谢三殿下。”张丽华对着崇华公主和三皇子孟仁赞福身,微微荡漾的眼波轻轻掠过烨然若神人的三皇子,她低着头,看着他那绣着暗色祥云的衣角。

“听闻,令小姐与李仁罕大人之子李继宏有婚约,这可是真的?”崇华公主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伸手摆弄着她被凤尾花染得艳丽的指甲。

薛氏不知为何公主会发问,但是既然问了她也只能承认,“确然如此。”

“原来是这样。”崇华公主微微眨了眨眼,带着高高在上的慵懒,问道:“可是,本宫又听说,这门婚事几年前便退了,不知可有此事啊?”

“啊?”张夫人惊愕的抬头,“不知公主何出此言?我家小女从小便与李公之子定了亲,至于退婚一事,公主真是说笑了。”

“哦?原来是有人和本宫开了个玩笑啊。”崇华公主说道,她带着浅浅的温和看向一旁的李继宏,说道:“既如此,李公子,本宫看你与这位小姐也算是有情缘的,应好生相待,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李继宏一听便要急忙解释,“公主……”

但是此时三皇子微微一笑,带着满身的风华看向李继宏:“继宏兄,如此便恭喜你喜得佳偶。”然后看向崇华公主,道:“皇姐刚刚不是还急着要回府吗?若是晚了,依审征那个急脾气,又该念叨我了。”

“若不是弟弟提醒,姐姐便要忘记了。”崇华公主笑道。

“对了,今日天气不错,路上遇见司天监的大人说晚上会有明月当空,皇姐,举杯邀明月,也是一件赏心乐事。若是皇姐不嫌弃,弟弟陪您和驸马还有审征小聚一番,如何?”

“如此甚好。”崇华公主的心情看起来确实不错,她看了薛氏和张丽华一眼,唇角带笑。

“既如此,姐姐请。”三皇子说道,他仿佛不经意的看了李继宏一眼,又瞟过那个羞怯娇弱的小姑娘,嘴角含着浅笑,跟在崇华公主身后,相携离去了。

李继宏恭送了崇华公主与三皇子离去,待起身却见薛氏正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见他瞟了来也不避,更是出言问道:“不知公子可是武信军节度使、卫圣诸军马步军指挥使李大人之子?”

李继宏稍稍打量了一个眼前的这位妇人,心思一转,说道:“正是在下。”然后又问道:“不知夫人……”

“妾夫君乃张业大人之堂弟。”张夫人微微笑着说道,然后身体微微后侧,看了立在一旁的张丽华说道:“这是小女。”

“见过张夫人,张小姐。”李继宏俯身作揖,他的唇角带着不可捉摸的笑,眼神轻飘飘的看了身边的随从一眼,那五大三粗的随从便说道:“少爷,赵小将军还等着您呢……”

李继宏皱眉瞪了那随从一眼,道:“无礼!”

而薛氏也微微笑着,道:“既然李公子有急事,万不可耽搁了。”

“那李某便不扰夫人雅兴了。”李继宏说道。

“李公子请。”

李继宏依言离去,不再多做纠缠。

薛氏看着李继宏离去的身影,眼波微闪,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人,难道那便是与小姐订了亲事的李大人家的公子?”卫嬷嬷惊异的问道,还是不能置信。

“正是他。”薛氏沉声说道,听声音也不知她是何情绪,只是又看向身边的女儿,问道:“丽华,你是如何遇上他的?”

“夫人,小姐就在这边看摊上的头花,那个无礼的下人便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一边的丫鬟翠榕出言道,“还要小姐跟他们回去呢。”

“翠榕!”张丽华叱了丫鬟一声,转眼看向自己母亲,唇角带着笑,说道:“母亲,不过是李公子也喜欢这摊上的头饰,他的随从问了翠榕几句罢了。”

“原来是这样。”薛氏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是不用人教的。

“母亲,刚刚女儿看到前面有家卖香料和玉饰的铺子,听人说那里有CD最好的香粉,还有很多从回鹘易来的香料,更是有出自于阗的美玉,都是很新奇的样式。女儿想母亲喜爱香料美玉,不若去那里瞧一瞧?”张丽华走到张夫人身边,巧笑焉兮,仪态大方,丝毫看不出刚刚被人当街围堵调笑过,张夫人见了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她一起去了那家香料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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