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宋如沁便转了个话题,看着顾书白桌上的纸张:“这是清歌的字?”
顾书白也顺从的收起了刚才的话题,接到:
“清歌年龄毕竟还小,字只能说是初具雏形,但是能够感受到他在享受这个过程。”而后,拿出了另一叠纸张,“不过,子澈这次也的确是用心,以字观人,子澈怕是心里隐约有些自己的主意。”
宋如沁却是微微一笑:“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呢,你就别想那么多,老老实实的喝完这汤,我熬了很久的,可不能浪费了。”
这边,几个人通力合作,倒是完成的异样的快,毕竟也不是要真正的让几个小孩子吃不上饭,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几个人都是习武的人,那胃口本就异于常人,今天这样一个大强度的任务,做下来也是累得几个人够呛。
傍晚时分,几间园子便已经打扫完毕,那个时候,顾府吃饭的点已经过了,虽说顾府作为一个世家,但规矩却是很严的,平常情况下,厨房此时是不会专门再做什么吃的,留下的东西也甚少,但是今天晚上,几个人跑去厨房的时候,竟然发现锅里还有一大盆馒头,此刻已经顾不上好不好吃,饿坏的几个人,只能凭借着平时养成的一点点细嚼慢咽的好习惯而维持着一个稍微不那么狼吞虎咽的吃相。
就连清歌都连塞了两个大馒头,这才慢下速度来,而顾子澈他们此刻已然吃到第四个馒头了,这估计还是几个人头一次这么狼狈过,毕竟顾府富足,平常根本就不会饿着自己。
几人就围在锅边,甚至连盆都来不及端出来,直接就伸手抓着馒头开吃,这下一慢下来,才纷纷看了几眼,顿觉好笑。
待几个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感觉有八分饱的时候,盆里的馒头已经被洗劫一空,这还是头一次连顾子澈都没有嫌弃什么都没有的白面馒头,要知道,平时顾子澈的口味可是比较挑剔的。
几个人解决完后,才去顾书白的书房,低着头以示自己知道错误,而顾书白也早就派人去检查了一番,别说还真的打扫的很认真的,没有人偷懒,就连一些小的角落里面,都清扫了里面的灰尘,如此用心,顾书白自然不能再说什么责罚的话,反倒是赞赏了几句。
小孩子虽说胡闹,该罚的罚了之后,该表扬的还是要表扬,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而伤到孩子的自尊心,更不能伤害到他们的骄傲。
几人出门后,清歌正打算回院子里去看看小狐狸,一整天没见了,虽说最近小狐狸比较听话,但不知为何,明明大夫也说过愈合要不了多少时间,但小狐狸的伤口却是迟迟不愈合,似乎上面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伤口的恢复,一想到这一点,清歌不由皱了皱眉头。
还是明天再请顾大夫过来看看好了,随后便跟顾子澈说了一声,顾子澈一口应下,反正顾子澈每天也要去顾大夫那边,定时接受考察,就顺便让他去说一说好了。
此刻天色已晚,便各自回各自的住所。
第二天下午,清歌还正在书桌前完成夫子上午布置的作业,顾大夫便来了,一听到侍从在门口的禀报,清歌马上把毛笔挂在笔架上,几步小跑而后穿上鞋子便跑到顾大夫面前。
“别急别急,见我也不差这一会儿的。”顾大夫依旧面目和善的笑着,一手摸了摸胡子,一手摸了摸清歌的发顶。
顾子澈这会儿也钻出来,调皮的眨了下眼睛。“清歌,你都不和二哥打招呼?没大没小啊。”
清歌不由抽了下嘴角,老顽童加上小捣蛋,这效果绝对是出乎意料的好。
清歌不理会顾子澈的调侃,反正一会儿顾子澈一定会忘了这件事,只是一手拉住顾大夫的衣袖,扯着他往小狐狸的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把情况给顾大夫讲了讲。
见到小狐狸的时候,小狐狸还是那种养病的姿势,躺在一个婴儿床上,身下垫着的是软软的厚垫,然而最先注意的还是腹部的那条长长的口子,上面看上去就是密集的针线,然而,现在明显可以看到曾经已经愈合的伤口上有了新的撕裂伤。
这一点总是很匪夷所思,因为就是怕小狐狸乱动而导致伤口裂开,所以,晚上的时候小狐狸的四肢是会被固定的,而白天的时候有人看护着,也没有看到小狐狸乱动,但是这愈合的伤口上就是会出现新的撕裂伤,原本看着恢复状态比较好的小狐狸,顾大夫也就没有过来,谁知道,这其间会出这种变故。
只是没想到,顾大夫再看到小狐狸恢复的伤口上新的撕裂时却是脸色一变,而后瞳孔微张,郑重的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清歌,眼里竟然有些凌厉的神色,满是郑重说道:
“小狐狸的伤口上附着了一层东西,我现在需要安静的施针,不能让任何人打扰。”
清歌一见顾大夫的神色,便已经了然,而后点了点头,便抓着顾子澈的衣袖,对一旁的侍从吩咐了句,房间内的人顿时退下,便安静下来,清歌有些不安的看了顾大夫一眼,顾子澈见清歌这般神色,捏了捏清歌的脸,一双桃花眼俏皮的眨了下,便顺手把门带上了。
“好了,别担心了,偷偷告诉你,顾大夫的医术可是不亚于我师傅的,他们只是精于不同领域,当年顾大夫能留在顾府,还是多亏他和我师傅打赌输了。”
清歌这才点点头,希望事情真的这么顺利。
清歌的院子里有一个水榭,跪坐在临水的廊上,周围视野开阔,风缓缓吹过,顾子澈却是没个正型,直接就躺倒在清歌的身边,一手支着头,一腿曲起,另一只手拿起一杯茶,抿了两口,而后才缓缓说起以前的事。
三十年前,顾子澈的神医师傅,那会儿还不是神医,只是一个还没有名气的青年,但是那会儿九卿之一的郎中令女儿得了一种非常奇特的病,一见光便会满身红疹,时年,其女已经快到及笄之年,若是此病再不能治好,便会影响到婚配,这一点可是天大的事,可是求医无数,不见好。
那个时候,顾大夫已经是一个很出名的圣手,然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不是他的医术,而是他的成名称号,大夫,一个很简单的称呼,依照他那个时候的说法,便是,学医之人,要那么多虚名干什么,我就是一名大夫,治病救人而已。
郎中令当时花重金请到顾大夫,人人都道顾大夫的看病方式奇特,似乎有很多特地打造的器具,光泽度很好,但是就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造型奇特,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有的时候,被看病的人还会迷迷糊糊间惊悚的听到滴滴的声音,这种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发出来的,总是就是找不到一种合适的乐器来形容。
可是,顾大夫的圣手却在此刻失灵了,连续治了长达半个月之久,却依旧没有任何好的迹象,就连顾大夫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烦躁,郎中令此刻也知道,要想治好自己女儿的怪病,怕是光凭顾大夫是不行的,但是毕竟顾大夫名声在外,若是再招大夫,这不是明显在顾大夫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所以,郎中令就私下里偷偷召集那些大夫,可是那些大夫没有一个能治好的,郎中令已经快死心的时候,却没想到几日后,发现了那个在人群里摆摊免费替大家诊病开药方的顾子澈的师傅,大概是其人仪表端庄,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韵味在,郎中令便让人请到自己府上。
却没想到,那天顾大夫临时有了点想法,正想再就近看看患者,平时不习惯有侍从跟随的他,进了院子,便让几名侍从领着,知道郎中令在,便打算能隔着帘子再看看,哪怕只伸一只手也能知道很多情况,却没想到,正好碰到出门背着药箱的青年,青年没看到他,还一边对旁边的郎中令说道:
“虽然治疗起来会稍微有些复杂,但是给在下几天时间,在下有把握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