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奇怪就在于它不像雾气,即使再沉重的雾气也不会完全将我们淹没,在乳白色的月光里,幽雅的小手凉冰冰,我紧了紧相互握着的手,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仍能感觉到她手心在冒着汗水。
偌大的空间产生了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不一会儿的功夫,幽雅的身形已经完全被月光淹没,一点轮廓都无迹可寻,我明明知道紧握的手是属于幽雅的,无主人的手真的让人寒毛直竖,没坚持多久我就松开了。
这一切发生的非常快,四个人已经完全被月光隔离起来,我听到胖子和老沙踩着瓦砾的声音,知道他们凭着脚下的路下意识地探索着,突然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了胖子的声音,“这样下去估计整个洞都会变成盲区,再不想办法就麻烦了……”
这孤零零的声音飘过来,倒提醒了我,之前我们进入的一段甬道能够使人失聪,现在被月光遮盖的一切,事实上已经证明我们进入了一个盲区。
谁也不会想到这片废墟竟然能够发生如此诡异的事情!
我小心翼翼向前走了一段,真正体会了一把看不到东西的压抑,本想追上幽雅,毕竟两个人要是贴在一起的话,感觉要好得多,可我感觉走了差不多二十步仍旧没能发现他们任何一个人。
这片月光庙比我想象的大的多,在月光庙没有形成之前,正常人包括我自己对整个环境都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可事实是人一旦没有参照物就连走出的路都未必是一条直线,更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几个人居然都没有说话,好像同时消失了一般。
我咽了口吐沫,将表贴在眼皮上才看清时间,这片月光迷雾不依靠月亮光的话肯定不会存在,那么迷雾的消失也就跟月光有关,至少在未来三个小时之内,我们仍然得待在这片迷雾之中。
正当我考虑是否按照自己的性子乱闯一阵儿时,又听到了胖子的声音,这次他显得十分兴奋,叫嚷着,“这真他娘的是个和尚墓,罐子里的必然是正主了!”
老沙突然说道:“在月光没散之前最好什么都别动,这庙的存在太邪门了,我想这里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危险存在,大家保持警惕。”
从老沙的说法来看,事物反常必有妖小心点应该是没错的,只是这么久都没听到幽雅的声音让我有些不安,试着喊了几句也没人回答。
对于这种情况我不是很有经验,在爷爷平时教授我茅山术时,有这么一个法则,叫做追根溯源法则,意思是如果被某一个现象又或者被某一个事件暂时性的蒙蔽了思维,那么在所有能够想象的危险没发生之前,主动寻找根源要比坐以待毙来的实在,也就是说即使死也得知道怎么死的。
于是,我开始迈着大步朝我认为的幽雅的方向走去,期间我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腐臭味,这种味道如孔不入,即使我堵住鼻子也难以抵挡这股味道的蔓延。
这辈子除了巴西辣椒的气味能够将我辣出眼泪之外,这股酸爽的腐臭是第二个能够将我辣出眼泪的气味,这种感觉将要激发到顶点时,从乳白色的月光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我。
一时间我也不知怎么反应才好,那手的温度冰凉无比,捏在我的手臂上力道极大,幽雅是绝对不会有这么大力气的,我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向后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拉我,可根本是螳臂当车,只能跟着向前走。
如果这时候老沙和胖子在,这支手早就断了,我手里有枪可我不敢开,怕造成误伤,况且我只是被拉着走,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险,我将枪头对准正前方,打算一看清状况就开枪,这么近的距离神仙也难逃。
自从这个地方被月光弥漫之后,空间变得无比巨大,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头一样,我故意伸出脚朝前一踢,竟然发现在看不见的月光大雾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拉着我的手。
****,我心中冷汗如尿一般狂冒,手也发起抖来。
不用说这不是幽雅的手,甚至这是不是女人的手都不清楚,是不是人的手就更不清楚了。
想到这我瞄准了一下,就开动了扳机,啪的一声清脆回荡在空旷的山洞之中。
那抓着我的手像是被震慑到了,竟然真的松开后马上消失了。
“谁?谁开的枪?”胖子大声喊着,我镇定了一下,回应了一句没事,就发现原本周围稠密的月光正在逐渐变得稀薄起来。
月光从脚下慢慢收缩向上,不过那股酸臭的气味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像是越来越重了,就在我能够完全看清楚脚下的情况时,目力能及的地方全部摆满了横七竖八的残尸!
我大叫了一声跳了起来,反而发现跳的再高最终也会落到残尸堆中,溅起了大流的腐肉血浆。
之所以叫残尸,是因为这些尸体都是残缺不全,甚至很多尸体都只剩下了零散的四肢,那绝对不是说能够用一具两具的数量词能够数出来的,而是要论斤称的场景,我估计至少有上万具才能烂到这么个高度,怪不得脚下软绵绵的。
等月光迷雾渐渐消散,我发现四个人的位置并算是很远,当胖子看到我所处的情景时也吓了一跳,跑过来将我从尸堆里拉出来,正想安慰我几句,可我也无心听这些,急忙寻找幽雅,发现她在我前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发呆,一具男尸躺在地上,那男尸穿着一身西服,双眼紧闭,不过表情很狰狞,看上去死了不久,尸体都还是完整的。
这时候胖子和我想的一样,都注意到了幽雅的表情和地上的男尸那一身西服,但这并不能给我和胖子一个答案。
幽雅顺着男尸的衣袋中掏出了一把钥匙,转过身对我们说道:“这就是我舅舅!”
“你舅舅?”我和胖子异口同声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