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行的前一天,夫人对子伊说:“明天,我们回故乡。”
“回离乡?”子伊惊讶极了。
“嗯!”
“可是……”子伊想说的是,可是我还没把发簪捞出来呢!
这些天,她和铃儿、小翠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把发簪从井里捞出来。
“早点休息,明天就要舟车劳顿了,途中要好些日子呢!你的物件我已叫人整理的。”
“哦!”子伊说,“娘,玉兰泉和玉兰树怎么办?”
娘摸摸女儿的头,笑道:“它们会跑得比你还快呢!”
“真的?”
夫人不置可否的笑笑。
这一夜,子伊可睡不着了。它们真的会自己去离乡?它们是怎么去离乡的呢?现在是不是就出发了呢?对!我得去看看。
漆黑的夜色中,子伊朝着玉兰泉摸索前行。
她的眼前出现了各种奇异的景象,玉兰泉忽忽悠悠的在空中漂浮,玉兰树横架在井沿上,像极了一枝飞翔的利剑。我要攀着玉兰树的树干走,子伊快活的想,觉得自己已然成了飞行侠。
幽静的四周只听得见“踢踢踏踏”的细碎的脚步声,眼前就是玉兰泉了。
玉兰泉笼罩在漆黑的夜色中,眼前似乎什么都没有。
子伊睁大眼睛逡巡着,难道它们先行飞走了?真的如娘所说跑得比我们还快?她赶紧打了火折子,星星之火映亮了漆黑的夜色。
玉兰树静静地立在井旁,一如沉睡的巨人。
“嘻嘻!娘骗我。”子伊傻笑道。
她举着火折子,来到井沿。井水静谧,火光在黝黑的水里摇曳。子伊看着新奇,朝着井里张望。
幽幽的井里,仿佛一个无底的世界,一层层波纹跟着火光晃动着,螺旋形旋转着……子伊看得惊奇,她睁大了惊恐的眼睛。
水波荡漾,荡漾……随着火光轻轻地荡漾……一个男子,他是谁?子伊踮脚想要看个明白,却只有一个伟岸的背影,一个身着异装的背影。一个小女孩,对,一个小女孩,朝着他跑去。遥远的天空飞着纸鸢,纸鸢摇摇摆摆,飞得很高,很高……小女孩咯咯咯的笑声很远很远。不!还有一个女子,侧坐在草地上,侧目看着男子和女孩……
他们是谁?他们怎么会在井里?他们的穿着怎么这么怪……
子伊一惊,火折子掉落水中。“噗”一声,眼前一片漆黑。
这是真的吗?井里?子伊揉揉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再次探头朝着井里张望,井里一团漆黑,只剩无边的黑暗……
玉兰泉归来的子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是谁?她呢?她呢?她们怎么不穿裙襦?那男子,穿着一件没有袖子的衣服,这衣服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还有那个孩子,穿着一件粉色的有花边的裙子,那裙子也很奇怪,裙边蓬蓬松松的,像撑开的荷叶。女子也是。
这一切是真的吗?难道是我做了一个梦?
不对,这绝不是一个梦。
那么,他们为什么在井里呢?
迷迷糊糊中,女子自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