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言?”皇后试探性的轻唤她一声。
“啊?”丝言蓦然抬头,惊愕不已,皇皇皇后认识自己?
皇后眼中同样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异彩,眼眶都浸湿了,她张了张嘴巴,艰难的开口“你真的是丝言?”
丝言噗通得一下跪在地上,低头道“皇皇皇...”丝言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就结巴了,她懊恼的用手拍嘴巴。
呃,终于通了。
“皇后,我的确是邓丝言,请原谅我的欺骗之罪,也求皇后能网开一面,放过我父亲!”丝言正色道。
丝言不知道皇后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也顾不得考虑暴露了身份会不会再次被遣返送边疆,她只要求邓挚归都,只要邓挚回了云户,什么楼兰人什么大皇子什么命案她通通都不管了,没有邓挚,娄傲天根本没有足够和她谈判的筹码,没有邓挚,她完全可以杀进监狱把清姨救出来,然后带着清姨问鼎江湖。
只要邓挚回来了,她可以忘记仇恨,什么夏家,就等着他们自生自灭吧!他们这种人早晚会有人替天行道收拾了他们,而她对他们完全不顾一屑!
皇后当然不知道丝言一瞬间闪过那么多想法,她不忍心泼她冷水,可是不得不泼!
“丝言,对于你父亲,我无能为力!”
为毛,你是皇后,你是一国之母,随意调配一个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他是你哥哥,他在边疆受苦受累,你却在皇宫里锦衣玉食受尽荣华富贵,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是丝言呼之欲出的想法,只差一点点她就快要破口而出了!
就在此时,皇后再启樱唇,轻声道“丝言,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上忙,我无数次求过皇上,他总是告诉我其中有太多考量,不能轻易将哥哥召回来。”
皇后眼里冒出的氤氲雾气彻底朦胧了双眼,她情意绵绵的望向窗外,一对桃花开得正艳。
“五年前,你失踪后,哥哥就修书一封给我,他说你失踪了,让我派人去寻你,我寻了你五年,没想到今日你竟落进了我的眼皮底下。”皇后说话的语气充满无奈,救哥哥回来,让哥哥重掌大权,她何尝不想。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没有娘家人的心酸了,多年来她虽贵为国母,可处处受人掣肘受人欺压,甚至受人欺辱。她虽有皇帝的宠爱,可皇帝终究是那个亲手手刃她亲人的始作俑者。可以说她每天都是和一个自家的灭门凶手朝夕相处。
这种心酸,谁懂!
丝言低头不语,邓挚真的是一个深情重义的父亲,他既然有法子传信给皇后,竟然将这个机会赠给了自己。
越是这样越加坚定了丝言要救邓挚于水火的决心。
可是皇后竟然找了自己五年,这件事她一点都不知道,不过也对,既然楼兰人派她过来做奸细,自然会抹灭了所有她的痕迹。
这样看来,皇后至少是善意的,对邓挚是真诚的。
“娘娘真的没有办法解救父亲吗?他在边境很辛苦,每天要干很多苦力活,做得不好还有人拿皮鞭打他,抽得皮开肉绽,那高山野岭的,住的地方连个顶棚都没有,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还晚,每天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赶工。浑身上下的黑土混泥就没有洗净过。而且据说西北爆发了瘟疫,一旦父亲感染了疫症,那就无力回天了。”不知不觉的,丝言脸山也挂上了两行清泪,这是她记忆中的邓挚,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哭,或者这是邓丝言的本能反应。
皇后也哭得梨花带雨,这是她第一次听说邓挚的真实情况,她一直以为发配边疆顶多是生活条件差点儿,生活艰苦点儿。哥哥是常年带兵打仗,从战场上滚出来的人本来就过得糙,况且哥哥武艺高强,足智多谋,有谁敢欺负他!
不是听丝言说道,她还不敢相信,她不可一世高贵如谪仙的哥哥会过成得如此心酸。
“对不起,我不知道!”皇后泣不成声,她抱着丝言跪坐一团,“对不起,我没出过云户,也没过过苦日子,我不知道边疆有这样辛苦,对不起,丝言,你肯定跟着哥哥吃了很多苦,还有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对不起,姑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父亲。”
丝言流泪只是一种不受控制的本能,而皇后的悲切痛苦就是一场情绪大爆发,似乎要把五年来所有忍辱负重全都要宣泄出来,对哇,皇后一出生就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她根本就不了解下层人的穷苦。而且,邓家的一家家破人亡,处于高位的皇后更是被推向风口浪尖,饱受唾骂,她何尝不辛苦!
她本是天之娇女,集万千宠爱于一生,贵不可言,一下子要孤身一人面临这样巨大的变故,想恨却恨不了,因为罪魁祸首就是她唯一的依仗也是她的丈夫,想挽救又救不了,因为无能为力。
只能那么一直忍受着,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唯一的儿子上,奈何儿子还不够上进,欲上不能欲下不甘,到最后她只能不停的自怨自艾!
“孩子,虽然我不能说服皇帝召回哥哥,但有个人可以。”皇后已经哭得疲惫不堪了,一想到哥哥的事,她伤心欲绝也心急如焚,哥哥怎么能待在那种地方,她不知道也罢,既然知道了她还是要放手一搏。
哥哥,对不起,请原谅我!
听到这话,丝言喜从中来,“谁?谁可以?”
“丝言,这件事我未必能办到,皇上未必会听我的话,但你可以。”皇后循序诱导,“只要你在皇上面前露个面,好好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
只要求皇上,邓挚就可以归都了,丝言猛点头,可以可以,她已经被这份沉甸甸的恩情压得不堪重负了,她只求一个解脱,拿她的命去换这个解脱都义不容辞。
“好,好孩子!”皇后紧紧抱着丝言,双眼汨出涓涓泪水。
对不起,孩子!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日子了。
聂亦再踏进屋内的时候,丝言和皇后已经修整完毕,两个都顶着一双红彤彤的浮肿眼。
聂亦进屋后神情有些冷淡,不过皇后已经习惯了,自从太子醒来后就变化了很多,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聂亦放下手上的字画,拉着丝言就离开。
“哎,哎,你拉疼我了!”走出淑房殿,丝言撒开聂亦的手,这人力气真大,居然在她手腕上锢出了一道红痕。
丝言揉着手腕,对面人猛然看着她气呼呼道“你一定要报所谓的恩啦情啊的吗?”
“你偷听我们说话?!”丝言淡淡询问,却用得是肯定的语气。
“对!”聂亦坦然,你知不知道皇后刚才说得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所谓的露一面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丝言的神情变得冷涩“我知道!”不就是给皇帝当小老婆嘛!皇后舍得把自己老公让给自己侄女,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知道还答应!”聂亦气得快炸了肺。
“这和你什么关系?”丝言无所谓的揉揉手臂。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一个女孩子要自爱,你自己不珍惜自己,叫别人怎么珍惜你!”聂亦不知道怎么说通面前固执的女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毛这样愤怒!
丝言抬头看聂亦,他那么好看,就算是暴怒的时候也是这样赏心悦目,一缕俏皮的头发落在额前,遮住了因过度生气额头上不自觉皱起的川字。他本该是那种无忧无虑放荡不羁的人吧?所以世人才会觉得他荒唐。
看到这样太子,丝言竟生出一种触摸他的念头,而且她真的这样做了,“我很珍惜我自己,只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丝言伸出手,撩起他那一缕俏皮的发丝,在微光下带着金色的光辉。
丝言的指尖冰凉,圆润饱满的指尖轻触在聂亦光滑白皙的额头上,不觉引起一丝震颤,谁也不知道是谁颤抖的。
聂亦不客气的推开丝言的手,径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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