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珵走后,众宾客对丝言又敬又惧,不一会儿也都一哄而散了。
清风楼采用了楼层式的设计风格,楼梯呈螺旋状分布,一直延展到三楼顶层,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光滑透亮,楼顶悬挂着一盏巨大的莲花灯,四周有纱幔笼罩着,增添了几分朦胧美,各个房门紧闭,间或传来几缕悠扬的乐曲。
把众人打发走后,整个大堂有些空落落的,只剩下丝言和凤萧,丝言顿时腿软,似是透支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支着断椅残桌勉强撑立,脸上大汗淋漓,嘴唇泛白颤抖,双拳紧紧攥着,身体紧绷得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
凤萧神色紧张的看着丝言,想上前扶她一把,可丝言的眼神无声的制止了她。
她急得跳脚“小姐,你既然如此恨他们,何不杀而后快?”
丝言神色一凛,而后扶着椅子喘大气,淡淡道“你知道?”
“小姐连做梦都喊着这两个人的名字,凤萧如何不知!小姐放心,凤萧没有告诉任何人。”
凤萧跟了丝言四年,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小姐的情绪她是能琢磨出来的。
丝言点点头,她相信她。
她擦着汗,哑着声音解释道“他们还有更大的用处,现在不能杀。”
丝言虚弱的坐下来,“去给我倒杯水来!”
“是”
只见了一面夏明珠和胡景行,丝言感觉自己快虚脱了,凤萧说得对,恨她完全可以杀了她,就算杀光整个夏家对她来说都不是难事。
可是她偏不,杀了他们有什么意思,她要一点点的蹂|躏他们,像病毒一样噬他们的心吃他们的骨。
这清风楼是她曾经和柳梦柔呆过的青|楼,两年前她路过这里时遇到过去的老!鸨正在逼良为娼,她一时心软,救下了那丫头,一锅端了这青|楼。
从此这青|楼是她的了,青|楼里一大家子人无处可去,只好继续呆在这里重操旧业。
丝言想,这样也好,青|楼和酒楼是帝都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于是她拓展了业务,允许普通百姓汇聚在次喝茶聊天。
同时,她委派清风楼老人清姨在照顾生意,于是清姨成了清风楼名义上的老板。
两年来,她甚少踏入清风楼,仅剩的几次也都是男扮女装,除了清姨和凤箫没人知道她是女的。
清姨回乡省亲了,今早向她告假,并知会她今日有贵客会到,于是她来了。
刘珵出了清风楼,俊美的脸上蓦地一沉,唤来暗卫“王锦,派人给我查清清风楼和她主人的来历!”
暗卫王锦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身后,恭恭敬敬的抱拳道“是!殿下!”
不知不觉过了好几日,云户城并没有传出有关太子的任何消息,连拓跋使臣遇刺的消息也淹没了下来,城内风平浪静。
原计划皇帝为迎接拓跋使臣,会在宫中举办盛大的盛宴,现如今使臣已亡。伊人阁内,众女都在猜测这场秀选还会不会进行下去。
一场刺杀也给欢呼雀跃的艺女们泼了一瓢冷水,连训练都松懈了下来。
“还训练什么呀,宴席都取消了,都无用武之地了!”走在亭台小谢旁,丝言看到几个薄纱青烟的女子袅袅绕绕走过,一边走一边在嘴里嘟囔。
“是啊,哎,那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不知道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了!”紫衣女子感叹道。
“再过几天我就要及骈了,再不能出头我就回家嫁人了。”绿衣女子伤感道。
伊人阁内有了很别致的花园,团花锦簇在一起,四周种满了鸢尾花,花开得天庭饱满。
伊人阁采用的是庭院式结构,除了主楼,其余都是小院子散落分布。爬山虎布满古色老墙,远远就看到牵牛花秋千荡荡扬扬,时而有几位身穿鲜衣艳服的烂漫女子穿梭其中,更加增添了这美不胜收的意境。
丝言在这阁子里待了五年,见惯了各色各样的女子,每个女孩子都为上位绞尽脑汁,可真正能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又有几个。不少女子的确受到贵人的青睐,享受一时荣光,可到头来还不是贵人们的玩物,喜欢的时候珍之视之,不喜爱时弃之如履。
她从没想要上台,用别人的话说她在这阁子里不过是混年度日,可是她觉得自己乐的自在。
总有一天,她会离开的。
所有人所有事在她心中不过一汪春水,匆匆流过,不留痕迹。
看着眼前她所熟知的一草一木,心旷神怡,五年了,夏福姬这个名字已经在她的心中渐渐淡开,看到胡景行和夏明珠也许还会引起她的心悸,可是理智终归战胜了感性。
绕个弯,三个女子看到乱石旁的丝言,石缝间长满了青苔,丝言慵懒的靠在石边,细长的黛眉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们一眼。
丝言的眼睛实在太过慑人,即使众人并不知道她是武功高强的女子,那眼神一挑,媚眼如丝,生生让人沉溺又害怕。
几个女子见是丝言,也许阁内认识丝言的人不多,却没有人没听过她的名字的。
她是伊人阁的阁花,伊人阁挑选艺女本身就是很严苛的,不光要容貌出众,技艺超群,还要有气质,超凡脱俗的气质。
丝言就是靠容貌和气质被选入伊人阁的,然而她的技艺奇差无比,歌舞琴棋没有一样能拿的出手。
这叫阁内训练师傅痛心又稽首,她们教导了多年的艺女,从来没有人能像她一样,奇蠢无比。
第一年她们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丝言身上,第二年她们悉心教导呵护,第三年她们耐心教导呵护,第四年她们扔不肯死心,第五年她们完全失了信心,都不肯多看她一眼。
于是丝言也成了伊人阁内姑娘们茶余饭后的笑柄,是师傅教学典型的反面教材。
这三名女子看到丝言先是惊艳,礼貌的叫了声“丝言姐!”然后趾高气扬的从她身旁擦肩而过。经过丝言前的女生甚至准备不怀好意的刻意撞上她的肩膀,岂料丝言转身预备要走,与三个女生相对而过,那女子来不及刹车,惯性向前冲,肩膀撞上了石头,一阵摩擦。
夏衣很薄,基本上就一层纱,“撕拉”一声,女子衣服破了,肩膀也磨掉了一层皮。
“哎哟!”女子捂着肩,痛苦哀嚎。
同伴友好问候“怎么啦?”
女子扫了一眼走远了的丝言,又气又恼,终只是摇摇头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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