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整个芦花村笼罩在乌云下面,呼呼的风声、田埂地垄间的蛙鸣声,称得村子有一种几乎诡异的寂静。
此时,村子最边上的一栋老式的土坯房突然亮起了一丝微光,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门“咯吱”一声,从门后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看了看天,看了看周围,然后轻轻地说:“这天要下雨了,我得快去快回。”
“古柠,你和古檬在家乖乖地守着大姐,二姐去叫喻大叔,一会就回来,别怕啊”小脑袋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两个小萝卜头嘱咐到。
“不怕,二姐你快点回来......”名叫古柠的女孩子脆生生地说道,说完,顿了顿,又弱弱地问了句,“二姐,你说大姐会不会也抛下我们不管了?”
看着古柠充满期盼的眼神,古韵瞧了眼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人儿,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不会的,大姐一定不会抛下我们的。”
“二姐,我害怕,我要大姐......,呜呜”另一个稚嫩的略带哭腔的男生声音响了起来。
“古檬乖,不怕啊,二姐马上就去请喻大叔给大姐看病,你在家听三姐的话。”
豆大的雨滴敲打在地面上,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穿梭在瓢泼大雨中,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肩膀上挎着一个医药箱。
来人正是方圆几个村落的唯一一个“赤脚医生”——喻桂生。因为精湛的医术,加上收费与镇上医院便宜不少,他在几个村子里口碑很好,人缘更是不错。
“喻大叔,你快看看我大姐,我怎么都叫不醒她,她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喻桂生刚迈进屋子,古柠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角。
上次爸爸就是在床上怎么都叫不醒,然后就死掉了,古柠想到这儿,眼泪汪汪。
最小的古檬一听大姐要死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两个小的哭得可谓是伤心,豆大的泪珠像溪水一般缓缓流淌,小小的肩膀一上一下的来回抖动,满是泪痕的小脸,特别容易勾起他人内心的柔软。
喻桂生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半夜被叫醒的那一点点不快,也夹杂在古柠、古檬的眼泪中,消失殆尽。
喻桂生看着床上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人儿,神情凝重了几分,眉眼之间皱成一个不规则的“川”字,这是他遇到棘手病情的特有表情。
流血过多,又发着高烧,脉搏微弱!缝好额头的伤口,打上点滴,该做的都做了!喻桂生在心底默念:“挺不挺得过,就看各人造化了。”
回过神来,他转身看见两个小的,已经哭累了趴在凳子上睡着了。而古韵则睁着大眼,满脸希冀地望着他:“喻大叔,我大姐没事了吧?明天是不是就能醒了?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喻桂生实在不忍心将真相告诉她,但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他别过头逼迫自己不看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眸,缓缓地说道:“你大姐失血过多,喻大叔该做的都做了,明天要是醒不来,哎......”
喻桂生的话就像晴空中的一道雷,把古韵劈了个措手不及,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涣散,一句话也不说。
“你大姐还是有可能醒过来的,你晚上拿热水擦拭她的身子,高烧退下来好的希望要大一些。”喻桂生瞧见古韵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便出声安慰。不过他说的也不全是安慰的话,毕竟高烧退下来,醒来的机率确实要高一些。
仿佛黑夜中见到星光,古韵一听大姐还有救,涣散的目光闪过一丝光芒。送走喻桂生,把两个小的叫到床上睡觉后,她像打了“鸡血”一般,急急忙忙地跑到灶屋去烧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