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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走了你就别回来(2)

我在梦洁的鼓励下,进了他爸爸的船厂工作,开始是有点不适应,这是梦洁爸爸的公司,多少有些不自然。我和梦洁还住在原来的出租屋里,每天我们一起工作一起上下班,骑着电驴穿行在城市的茫茫人海中,这种生活让我很满足。两个人过着清贫的日子,很快乐,晚上我们一起去海边玩,依然想热恋时那样缠绵。

在放假的时候,我们重新布置了我们的房子,我把我俩的合照挂在卧室里,房间不宽,也不算窄,幸福感满满的,现在这么一布置,房间变得更温馨了。

先不说这些了,补给船靠岸了,我要去搬运物资。

海军一个排的战士把米和蔬菜什么的,都搬到小仓库里,排长雷涛就问我:

“大可,最近在忙什么呢?怎么晚上灯一直亮着?”

“没事,无聊写小说呗。”

“写小说?写什么?”

我泪水盈眶,“写给我的佳佳,她就在眼前这片海里。”

排长拍拍我肩膀,不再说话。

这两天风浪小,我想借着补给船靠岸的机会,搭乘返航的船,到军区农场要点种子回岛上种,我和农场主任说好了,他那有耐盐的植物种子,琵琶岛太需要植物了。在这琵琶岛上,除了一些偶尔飞来的海鸟,就是我们这一帮清一色的大老爷们,我们守卫在祖国的海疆,虽然孤独但是很光荣。

坐着返航的船,海浪轻轻拍打着舰舷,远处的天空和大海连在一起,在这里,我曾经失去了所有。

又回到陆地,回到城市,我似乎有些畏惧城市的繁华,这里辉煌的灯火让我如此害怕,我不敢再去想过去的事。农场主任把我带到实验室,说他们正在研究一种可以在海岛上生存的黄瓜,还有很多的耐盐蔬菜,我请求在琵琶岛上做实验,看看这种新品种能不能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要知道,在茫茫大海上吃到新鲜蔬菜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平时我们吃的都是脱水蔬菜。军区农场的实验室里,为我们这样的边防海岛研究很多特种蔬菜,琵琶岛的物资也是军区农场给我们补给的,我和农场主任在许多研究项目上都有合作,在他那里,我得到了很多技术支持。我提出在岛上建立人工生态系统之后,主任就开始在农场培育新型抗盐蔬菜,这次我就是来看看研究成果的。

我要想再回到琵琶岛,还得等到下一批的补给船,所以我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留在陆地上,我想回601厂,去看看我的战友们,同时也去看看我们曾经住过的地方。海军601造船厂位于海岸线上,专门为海军建造新型舰艇的地方,以前我也在这里服役过,这是我后面要讲的故事了。现在601厂的门口,我徘徊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这时陆鹏程看见了我,立即把我拉到他办公室去,刘璐也在办公室。

“大可回来了,最近还好吗?”刘璐倒了杯水给我。

“好,好着呢,你们这是……057新型驱逐舰!你们开始研究新型驱逐舰啦!好家伙,真帅!将来造好了我一定要到上面走走。”说话间,我不知不觉就哽咽了,当年我也是做这个工作,现在看见设计图纸,还是会抑制不住的激动。

“大可,今晚我们好好聚一聚,就在我宿舍,咱好好喝一顿。”

“必须好好喝一顿!”

601厂还有我的宿舍,我本以为他们没有保留,现在我回到这里,又看见佳佳,她在向我挥手,然后就消失了。厂子里一艘巨大的驱逐舰正在建造施工电焊产生的火花很美,工人们在忙碌着。

“大可,你小子干什么呢!我要你准备的方案做好了没?!”我的脑海里回响着程傅的话,在601厂的陵园里,我跪在师傅的墓碑前,痛哭流涕。

“师傅,大可回来看你来了,你在那边还好吗,我想拜托您件事儿,在那边帮我照顾佳佳,她晚上特别怕黑,怕打雷,一打雷她就哭……”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陆鹏程和刘璐过来扶我,我们给程傅敬礼,最标准的军礼。

在宿舍里,我们三个一起喝酒,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喝酒了,我嘟囔了一句:“刘璐,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给你孩子当干爹啊?”

“这不一直忙着057嘛,以后再说吧,你呢,最近在忙啥?”

“我能忙啥,给祖国站岗放哨呗,无聊的时候写写小说,你说,如果佳佳还在该有多好,我……”我情绪突然失控,突然特别想佳佳。

“大可,没事的,都过去了,佳佳会原谅你的。”

那一晚,我喝醉了,他俩把我扶回宿舍,一觉我就睡到第二天中午,我梦见了佳佳,她站在舰桥上向我挥手,我一醒来又不见了,只剩下墙上挂着的设计图,我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否则我很容易又回到过去,到农场取完种子就坐着补给船回琵琶岛了。

有些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当那些鲜活的面孔一次次出现在你脑海中,曾经爱的人已经不在了,这种痛苦只有我才能明白。写小说或许是最好的办法,把对佳佳的思念都写进小说里,我会好受许多,守着她,我无怨无悔。听说我带回了种子,大家都很高兴,都期盼着岛上能种出蔬菜,岛上的泥土含盐度太高,所以我还带回了几桶泥土,用来播种。岛上有太阳能发电站,电能足够岛上使用,这是军区特意建的发电站,岛上的生活太枯燥,有了电以后就可以看卫星电视了。这琵琶岛是个孤岛,面积就这么点,守岛战士一年换一批,人待在这里久了,会有心理问题的,我们这原来有条狗,呆了一年多,后来疯掉了。只有我和雷涛排长还守在这里,每年分到这里的战士我们都会给他们介绍这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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