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顿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
“师兄,你听我说……”李老头的师弟还在极力辩解。
“没什么好说的,看剑!”他一声暴呵,“啪”一个坛子碎裂。
“师兄!我……有事前来,你……”
“少废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贴在门上,听的心惊胆颤。
两人缠斗到堂屋,李老头大喊一声,“天地正气,无极剑法!”
“咻咻咻”那声音像独孤九剑。
“啊!”他师弟惨叫一声,看样子是中招儿了。
紧接着,屋门“嘭”的响起,像是有人撞在门上。
“噗!你……”李老头貌似吐出一口血,说话声都有些发颤。
不对啊!刚才不是他师弟中招儿了吗?怎么听起来像是他中招儿了。
“哼!我……我还会回来的!”他师弟冷哼一声,跌跌撞撞的走出屋子。
停了一会儿,他走进里屋,“咯吱”一声,像是外边的神台被移开,我试着推了下门,居然打开了。
他手中拿着一把铜钱剑,蜷缩在地上,我赶紧蹲在地上,刚碰到他胳膊,手就像碰到烧开水的茶壶,烫的要命,我急忙缩回手,放在嘴下吹气,整个手掌都红了。
“老头,老头,你怎么了?!”
他抖动下胳膊,艰难的翻过身来,红彤彤的脸庞,嘴角还流着鲜血,轻轻摇摇头,说:“没……没事。”
声音微弱的像在说悄悄话。
看他这副样子,急得我眼泪打转,想要扶他起来,却连碰都没法碰,我跑出里屋,抓起床上的毛毯,叠了两层拿在手里,抓住他胳膊,将他扶起来,拖到了床上。
他身体越来越热,脑门上都是汗,我将他身上衣服脱掉,只剩下一条短裤,仔细查看一番,没有看到任何伤口。
“老头,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我转身跑进厨房,接了一盆凉水,沾湿毛巾,擦拭他的身体,毛巾刚放到到他额头上,瞬间烫的像块刚出炉的铁块。
他微眯着眼,轻轻晃动脑袋,嘴巴微张,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眼泪“唰”的掉了下来,将毛巾扔进水盆,哽咽的说:“老头,你撑住!我这就去喊人!撑住啊!”
此时,天空微微发亮,我抹了把眼泪,窜向赵广武家,使劲拍着铁门大喊,不到两分钟,他从堂屋出来,听出是我的声音,问我一大早什么事,我来不及解释,拉着他向家跑。
到了家里,床上的李老头已经陷入昏迷,怎么喊都喊不醒。
他见状,摸向李老头额头,手还没碰到,急忙缩了回来,问:“咋这么烫?!”
我当时被关在屋里,什么都没看到,哪里解释的清楚,现在也顾不上跟他说李老头和他师弟拼命的事。
“叔,这可咋办?”我带着哭腔问道。
他眉头深皱,看着李老头,叹气说:“没得办法,抓紧送医院吧!”
我点点头,眼下看来只能这样。
他让我在家等着,他去找人叫车。
我用毛毯将李老头包起来,走到里屋,打开衣柜拿钱。
李老头平时比较节俭,家里除了我的学费和日常开销,他几乎都不花钱,连抽的烟,都是自己种的烟叶,每年的收成,除了留点供我俩吃,剩下的全卖掉换钱了。
我找到衣柜里的黑布包,里边鼓鼓囊囊,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布包里仅有几张红票,剩下全是块票和毛票,还有一大把一毛的硬币。
停了不大一会儿,赵广武和赵刚急匆匆跑来,看到床上的李老头,二话不说,将他抬到屋外,我斜挎黑布包跟在后边。
门口停着一辆深绿色的皮卡车,他俩将李老头放进后排的座位,赵刚开车,一溜烟赶往县里的中心医院。
路上,赵刚说自己的女婿在中心医院工作,还是个主治医师,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了下李老头的症状,让安排一下。
挂掉电话,他看了眼后视镜,询问李老头怎么回事,我摇头说不知道。
到了医院门口,车还没停稳,四个白大褂医生推来一辆担架车,当两个医生拉李老头胳膊时,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其中一个医生问了一句,可谁都没答话。
李老头被直接推进了急救室,我们三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期间赵刚和赵广武出去抽烟,急救室的门忽然打开,一个男医生探出头来,戴着蓝色口罩,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噌”的从椅子上窜起来,红着眼询问病情,男医生打量我一眼,皱皱眉,说:“暂时还没查明病因,你先去交下费。”
我扬起脖子向病房里望了两眼,床上的李老头盖着白布单,插着氧气罩,脸庞没那么红了。
“快去交费!傻站在这儿干嘛!”男医生不耐烦的催促一句,丢给我一张鬼画符单子,关上了门。
我记下病房号,看着指示牌找到收费窗口,掏出黑布包里的钞票,认真的数了两遍,还是差几百块,身后的人连连抱怨,窗口里的女医生冷冷的说:“不交钱靠边,别挡着后边的人。”
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找赵广武,回到急救病房走廊,他和赵刚坐在椅子上,看到我走来,询问了一句。
我心里憋着委屈,唯唯诺诺的说:“医生让交费,钱……钱没带够。”
他笑了笑,拍拍我肩膀,从兜里掏出钱包,数了一千块交到我手里,问够不够,我心里顿时一阵暖意,点点头说够了。
临近中午,急救室的门才打开,三个人蜂拥而上,争相询问病情,医生皱皱眉,说:“病人还没醒来,暂时稳住了体温,需要进一步治疗。”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撇开那个医生,一下冲进病房,站在床前看着紧闭双眼的李老头,抽噎道:“老头,我是昊昊,你睁开眼!老头!你睁开眼啊!看看我,我是昊昊……”
赵刚在门外和医生谈论着什么,赵广武跑进来,抱着我,生怕我做出过激的行为。
“昊昊,还是等医生进一步的治疗吧。”
我哭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