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的一大家子对于余三郎到来自然是显得很是激动,尤其是武氏,因为了天气寒凉而常常冻得通红的遍布着皱纹的脸上却还是浮现着难以驱散的笑意,又是紧紧地握着自家三郎的手,话语之间也不无激动的模样,“我的好三郎,你也终于回来了,可是想死娘了!”
“娘,是三郎不孝!”余三郎向来再孝顺不过,如今瞧着武氏这般热泪盈眶的模样心中更是很是动容,只觉得这也确实是自己错了,不该在镇上而这么多日子都没有来过余家一趟,从而忽视了余家的老人,便是这般想着的时候,余三郎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已然是欲要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看着便是要对眼前的二老鞠躬磕头的模样,便是余三郎如此突如其来的动作可是一下子深深地吓坏了眼前的武氏,好在武氏身子还是硬朗得很,而多年在余家的经验也是早就已经养成了灵活多变的敏捷度了,是一个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自己的儿子,话里更是愈发的心疼,“儿啊,你这又是要干什么?娘哪里还用你行这么大的礼,心意到了就行,就行!”
说着又是暗自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虽说这动作余三郎是瞧见得清清楚楚,心中也就举得是愈发对不起武氏,而也是因着这般缘故,先前他欲要脱口而出的话如今只能够憋在了心里罢了,是久久都不能够说出口的,便是这般,余三郎被未瞧见了此时武氏正是意味深长地瞧了自己一眼,而眼睛里更是有着什么便是这般一闪而过,只是武氏却是久久不语,也不知晓武氏是究竟想到了什么,却也并未开口多言,只是又是继续笑逐颜开地就跑去做饭去了。
而原本还算是热热闹闹的屋室之中的人也全都散了去,而余老爷子一声令下,这屋子里也就只剩下了余老爷子还有余三郎两个人了。
或许也是因着不苟言笑的余老爷子在的缘故,便是此时此刻,气氛忽然显得几分压抑起来,而便是余三郎面上的神情也显得很是几分不自然,不过他还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旁,又是双手负在了自己的身前,沉默不语。
而余老爷子也不多说话,只是面色沉沉地磕了一口手中的烟杆子,而便是声音沉沉之间,他忽然出声的时候那般沙哑的声音也是使得余三郎忽然之间受到了几分惊吓,虽说他也并不多言,只是仍旧是凝神屏息,然后便也只是全神贯注地听着余老爷子是如此面不改色地缓缓开口说道罢了,“如今虽说是初春时节,不过你们上一回离开大年初七,到现在也不过才一月的光景,这么快又回了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余老爷子并非是一个拐弯抹角之人,也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怎么说余三郎也是余老爷子亲生的,他只是瞥了一眼余三郎面上那般为难的神情心里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而既然他心里也明白,自然就是开门见山,却不想余三郎倒是瞬间石化,面上的神情也不是很好,毕竟余三郎并未想到自己的心思倒是被余老爷子就是这般瞧见得一清二楚,而便是余三郎此时此刻还在神情尴尬地不知晓究竟是如何应对的时候,却不想这余老爷子又是发话了,“可是为了余一之事?”
这听着便是没有什么神情的一番话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余三郎更是瞬间就愣住了,他倒是没有想到余老爷子竟然会对这件事情瞧见得如此一清二楚,之前他同曾氏商量再三,还是决定这个时候回了余家,便是为了领了余一和阿瞅两个孩子到镇上去自己带着,不过他们夫妻二人既然也是知晓毕竟余一也是老两口的命根子,尤其是武氏,也不知晓到时候他们突如其来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的时候,武氏又会如何得哭天抢地,一想到这里,余三郎便很是伤脑筋,只觉得是进退为难。
只是他又实在很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媳妇整日思念儿子而愁眉苦脸,他也不是不知晓有多少个深夜里曾氏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里偷偷地抹眼泪,余三郎毕竟也是个男人,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媳妇受了这般辛苦,便是这般想着的时候,余三郎心里虽说暂时还没有一个主意,不过还是下定了决心,还是先回了余家再说。
至于之后又会是如此,只怕也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了,便是这般想着的时候,余三郎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心里想说的话思忖再三,也不知晓是如何开口,却不想倒是余老爷子一声一声,将他心里的想法全都给毫不留情地揭了出来,不过余三郎看着余老爷子说着这话的时候神情淡漠的神情,也不像是指责自己的模样,一时之间也是神情讪讪,不知晓是如何回答了余老爷子的话。
“余一怎么说也是你和你媳妇的骨肉,如今你们想要带走这孩子,也是为了他着想,既是如此,自然什么对于余一好就干什么事情……”
余老爷子这般说胡也算是大大地出乎了余三郎的意料了,只见余三郎与此同时忽然之间两眼发亮,一下子就是看见了生活的希望了,就是声音也变得哆嗦起来,“谢谢爹……”
“都是父子,客气个什么劲儿!”余老爷子忽然又是一笑,只不过声音很是雄浑,面颊之上烟雾缭绕,似乎又是被呛着了,只见他忽然轻轻咳嗽几声,这才又是开口说道,“只不过……”说到这里也是顿了一顿,这才说道,“若是你带走余一,还是偷偷地带着他走好,可千万别闹出什么动静来,否则……”
“否则什么!”却是哪里知晓,余老爷子这番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阵很是怒气冲冲的又是显得几分沙哑的声音可是一下子打断了余老爷子的话,武氏一把推门而入,随着剧烈的吱呀的声响,那一扇门摇摇欲坠,似乎顷刻之间就要毁于一旦。
不必说,方才他们父子二人的对话,武氏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她自然也是知晓了余三郎夫妇欲要带走了余一的事情,“我便知晓定然是那个小娼妇做的虐,看我不好好教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