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杨华对此事避讳不谈,付左依想,必需要心平气地和他谈一谈,毕竟他现在为人父,拥有平常人该有的家庭,或许这是他的软肋。
宽大整洁的办公室,明亮舒适,莫臣靠着办公桌,看着对面坐在沙发上的杨华,时光流逝,一个装糊涂,一个揣着心,两人在这样的气氛下对恃了半个小时.
莫臣又深深地看了眼对面故作镇静的杨华:“杨叔对现在的工作满意吗?”
杨华点点头:“当然满意,还得多谢你的关照。”
莫臣:“关照,的确,要不是有人在背后为杨叔撑腰,只怕现在做你这个位置的另有其人。杨叔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杨华眉毛动了动,这个年青人,他看着他一步步成长,由曾经浮造任性的大少爷变得如今凡事留一手的狐狸,他不得不感叹,他是老了。
笑了笑回道:“是啊,杨叔一直感谢你帮我,这份情一直记在心中。”
莫臣心中暗骂虚伪。
他慢慢地走近杨华。
坐着的杨华感觉到他的靠近,近让他生出几分怯意,他不由得挺直腰杆,为自已增加气势。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杨华,眼神变得犀利:“左依找你什么事?”
杨华目光闪躲,不敢直视莫臣,莫臣继续逼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样审视带着威胁的目光,当真让杨华害怕,他说道,带着迫切解释的意味:“是贝佳,跟付左依没有关系。”
贝佳,莫臣收回迫人的目光,后退两步坐在单人沙发上,手衬着下巴,目光若有所思。
杨华知道他心里打的小九九,避免他与自已为敌说道:“左依迟早会回法国,人老了,总对过去的一些事不能释怀,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连这点权利都不给我。”
两个男人对视着,皆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心中的想法,莫臣笑了:“这是你们长辈的事,我自然管不了。不过……”他话峰一转,言词犀利:“希望杨叔在说话的时候注意措词,我不介意使用一些特别的手段让某些人学会怎样说话。”
自然自然,杨华笑着点头,拉开办公室门的那一瞬间,恍然听到一句:“为了她,我可以毁了这所有。”
他赶紧出去把门关上,离那扇门越来越远。
杨华手里有贝佳的把柄,只要他一天不松手,付左依便一天不能回到法国。
这也是令付左依忧伤的。
——
法国,
遥远的天空明亮清澈,赛纳河边一群白鸥停驻,它们是和平的象征,天使派来纯洁的使者,一声古老的钟声敲响,像是惊醒了这群使者,集体唱出歌声,扑闪着白色的翅膀,穿着洁白的绒衣,朝一个方向飞去,这画面美得惊心动魄。
随着这一响动,整个世界苏醒了。
贝佳一身休闲装,盘腿坐在铺在地面上的瑜伽埑上,硕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群自由的白鸥。
美丽的脸膀,保养得当,一点都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动作不变,拿起一旁的手机,现在中国是中午12点整。
拨通电话。
“喂!”来自地球另一半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窗外,天空真的好遥远,就像曾经的伤害如这世间的人一般,渺小但却又真实存在。
看着飘荡的白云,又犹这旷阔无垠的天边,纠结而复杂。
我们可以不报复,但却不能忘记过去。
良久,她才淡然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勾起许多不堪的回忆,电话那边是无尽的沉默。
——
杨华办公室,付左依坐在沙发上,已经喝下两杯咖啡的她,第三次,叫秘书换了杯白开水。
白开水快要见底,秘书再次进来换第四杯。
“小姐还真是有耐性。”秘书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段时间付左依经常找杨总,她猜不透领导的想法,明明不想见这位小姐,却偏偏人家每次来,都吩咐她客气招待,不要赶人。
秘书也一度猜测两人的关系,但看到这位小姐如谪仙不可侵犯,那些龌龊的事无论她怎么脑补都不能跟她联系在一起,倒不是她单纯,而女人的直觉。
付左依双手捧着杯子,感受到至双手传来的温度,笑了笑不说话。
她的动作秘书疑惑,看了眼空调的地方:“你冷吗?”
摇摇头:“不冷,杨华什么时候回来。”
秘书为难了,虽然她没总是问,但让人家等了这么久多少都有点不好意思:“杨,杨总,说下午会回来,他没,没说具体的时间。”
眼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15:47,几乎是早上杨华来上班的时候她就来了。
“要不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秘书一说完赶紧闭嘴,杨总特意交待了,不能赶人家走啊~
付左依无奈:“再等等吧。”
秘书轻微的松了一口气,刚一转身,看到杨华推门而入。
在领导面前,这位小姑娘表现得成熟稳重多了,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杨总。”
杨华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付左依站起来,转身。秘书识趣的出去把门关上。
杨华看着一脸平静的付左依,说道:“沉着淡定,可塑之才。”
说完绕过付左依向办公桌走去。
秘书又进来了,此时,办公室里面的气氛只能用古怪二字形容,秘书把杨华专喝的茶泡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端起桌上的热茶,目光撇到站着的付左依:“坐呀!”
付左依依言,走到杨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她静静的注视着杨华,目光深沉却又带着几分难以查觉的犀利。
杨华淡定地品尝茶叶,聪明如付左依她看出了杨华的慌乱,他表现的越是淡定,其实他的内心就是越是慌乱烦燥。
终是忍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杨华开口打破沉默:“天天往这里跑,看来你是不打算回国了。”言外之意便是,每天都来,你烦不烦。
“我独自一人,可以无拘无束,不像杨叔你要养家糊口。”
“这话说来也对,左依你也该成家了,尚小姐是名门贵族,也不会介意你的存在。”
付左依皱了皱眉,没有在说话。
这时,杨华拉开抽屉,付左依再次看到那张贝佳的旧照,只是恍忽一眼,杨华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一眼便移开,拿出一份A4纸。
抽屉紧合,隔绝了视线。
但是她却清清楚楚地知道照片上的人就是贝佳,就在上次,地点还是这间办公室,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杨华更是争得面红耳赤。
“马上离开,以后不要踏进这里半步。”杨华坐在老板椅上,硬着一张脸,下逐客令。
付左依冷笑:“懦弱是你的天性,小姨当初一定是瞎了眼才看上你的。”她也是气极了,发挥了她最大的本事,语言讽刺。
果然,杨华气得发抖,却不理会付左依,忽视旁边的人,把自已代入工作中,但因愤怒而轻颤的身体泄露了他的情绪。
桌上正正方方的摆着一份文件,他看也不看,准备签字,却发现笔不知放哪去了。
他赤红的双眼,努力压下的愤怒,让他整个人都很狂燥,哪里是在找笔,简直就是在发泄。
桌面找了个遍,笔没找到还翻的乱七八糟,火更大了,猛地拉开抽屉,粗鲁地翻着找笔。
而站在旁边垂头看着他的付左依却看到抽屉里面的那张旧照。
照片上的女子明眸皓齿,那一份天真和年轻是现在的贝佳不曾有的。
搭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她看着对面的人,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谐完美的家庭,在这个竟争激烈残酷的社会中,他应该算是幸运的一个。
就是这个幸运的人,每天正常上下班,在人群中没有丝毫的存在感,但他就像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一样,有自已的过去,有不能说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