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顺道去了“神木林”,获得“太阳白树”的种子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君临。
身下是大片辽阔的草地,青翠娇嫩,覆盖着温润的水雾,在殷红的晨光下璀璨斑斓。远处的河流像条纯洁的银丝带,蜿蜒向东伸入原野,流进繁华热闹的君临。
突然西北高地的长长阴影,瞬间消融。抬眼望去天空干净明亮,片片云朵犹如漂浮在草地上的羽绒,风中也充满了新生命的呼吸。
路途很顺利,中午时分,他们就赶到了“莫奈外墙“,一行人驱马飞驰,踏过黑色沃野。
很快,亚瑟视线所及,皆已成为繁华城区,豪宅、砖砌仓库、木屋旅店、市集摊位,酒馆、墓园、妓-院,剧场、音乐厅、浴场,和纵横交错、迂回曲折的老城深巷。
宽阔的林荫大道,蜿蜒的小街,这儿的街道密密麻麻、曲折错乱,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力埃力亚大教堂像刺破天穹的圣剑,耀眼夺目。君临宫殿,雄伟无比,仿佛在云海里翱翔的白色巨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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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玻璃前,萨伦-拜拉席恩身穿白色丝袍,扣戴一件宛若夏夜天空般深灰的大披风,褶边和前领处绣满星辰。他站在宫殿顶峰,仿佛神灵般闪烁着光芒。
南面和西面,森林广袤;东面河流如明镜般炫目璀璨,北面冰天雪地,寒风凛冽,而在北境以北,“黑龙长城“之外,世界的尽头却是另一番景象;在他的记忆里;那边的天空电闪雷鸣,乌烟瘴气,群魔乱舞。特别是奥迪斯山脉,黑妖精的老巢;它常年喷涌着旋转的烟柱,下面的裂缝里咆哮着炽热的岩浆与火焰,仿佛奔腾的虬龙肆虐着苦难的大地,一个个覆盖灰烬、黑烟、毒火的山峰向北方,漫漫无尽的延伸,那儿荒凉、贫瘠,宛若地狱沙漠,是被神灵诅咒的恐怖绝境。
突然,他的思绪被拉回现实,高空中出现了一个黑影,是只巨大的雄鹰。它像箭一般划破苍穹,带着强劲、狂野的风,疾速下降,停在他的身旁。
瞬间,雄鹰化为一个阴郁的男人;他披头散发,高大异常,那苍白,死寂,消瘦的脸上没有半点生者气息,仿佛藏匿古堡千年的吸血鬼伯爵。那邪气凛然的灰色眼眸,笼罩着恐怖、锋利的光芒。
“尊敬的王。”那人鞠躬说,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出自幽灵之口。
此人是个鹰化魔师,据说他来自神域,能超控世间的飞禽,还能召唤远山的巨鹰。他的名字叫费罗米-耶华,是国王的心腹,最出色的守护鹰卫。
“费罗米,北方奥迪斯的情况如何?”萨伦的语气忧心重重。
“黑妖精以重铸万妖魔塔,幽魔王的魂魄在魔塔血池内日益强大。还有魔虫母体也在蠢蠢欲动。”费罗米如实禀报。
“看来幽魔王是在等待时机,试图重获新生,称霸世界。黑暗时代还会再度降临。”萨伦的眼睛像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气,面容也一下苍老了许多。
清晨的处决场上灰蒙蒙的,阴森森的,笼罩着惨白惨白的雾气,仿佛是幽灵、亡魂肆虐,纠缠在一起,形成的恐怖鬼烟;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充斥在滚滚风尘中。
一个死囚跪在地上,手脚紧缚身后,已经成为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病徒。他被割掉了一个耳朵,削去了半截鼻子,挖下了一只眼睛,双手的指头扭曲变形,裹满污泥,裸-露的皮肉上鲜血淋漓,脓疮四溢;但面容还是依稀可辨,这个男人就是带亚瑟去“神木林”的向导。
国王神情肃穆,金色长发在风中飞扬。他的金色眼瞳严厉无情,像一个冰冷、严酷的黑色审判者,他已经戴上了杀戮面具。宝剑“黑焰“出鞘,在空气中划过,发出嗜血的嚎叫。
“以天下共主,五国之王,拜拉席恩家族三世之名,在此宣判你死刑。”
利剑劈下,头颅落地,血如泉涌。但“黑焰“滴血不沾,嗡嗡得发出地狱魔音。
“死有余辜。“萨伦用剑指向头颅,”他的背后最好没有主使,否则我定以雷霆之怒,严惩罪魁祸首。“
铿锵有力,气势磅礴的声音犹如惊雷霹雳,犹如海啸风暴,轰隆隆地令无数人胆战心惊,如坐针毡。
热气与尘埃随风游荡,黏稠的血腥味,铺天盖地,仿佛把空气都腐蚀掉了,变得坑脏不堪,酥甜油腻,让人作呕。
这场由王族,权臣参与的死刑判决就此完结。
看台上的王后,愤怒、暴躁、震惊、焦虑、惧怕;她脸部僵硬,全身颤栗。她已经很久都没感觉到,这样强大的恐慌和无可奈何了。她望向不远处的首相泰隆,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泰隆那双阴沉,冰冷,深不见底的眼睛,瞬间让她变得冷静,无懈可击;像锐利,坚硬的带刺玫瑰。她的父亲一直都是她最强大的壁垒和依靠。
凯撒傲慢地看着一切,仿佛这就是一场十分精彩的杀戮游戏。血淋淋的死亡,让他颇为兴奋。但看惯了杀人场面的他,总觉得囚犯死得太干脆了,太舒服了;在他眼里,对待死囚,就应该剥皮嗜血,凌迟腰斩,挫骨扬灰;这才是血淋淋的杀人艺术。
韦德静静地观望,面无表情。就在中午,他给国王报告了北境与黑龙长城的现状,还谈及了亚瑟和北境骑兵遭受到的劫难与险情。直至现在,他还处于高度焦虑的戒备状态;他怕一不小心,卷入宫廷阴谋,从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只有远离权利中心,他才安全。
亚瑟终于明白了艾利的告诫箴言,但他所经历的,还只是这个阴诡地狱里的冰山一角,真正的恐怖还在后头,他要面临的将是超乎想象的肉体与精神上的摧残和折磨,更有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
他的前途,一片黑暗,就像一只任人宰割,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羊羔。
今后何去何从,没人能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