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虽生犹死,神魂上伤痕累累,整个人已是相当的虚弱,渐渐的进入了永恒的黑暗中,在这门里不知疲倦的游荡着,只有手中还紧握着冰冷的猎矛,那是荒龙离逝前用神力传送给他的。而他走的这条路,被后世称为轮河。
什么是时间的永恒,在漫无目的的漂荡里,偶然有点点的星火相随,却不是归家的那盏灯!千言不知道为何荒龙会舍命护着他,他只是一个亿亿万生灵中最平凡的凡人!他在这条路上已经漂浮好久了,见不到一个活着的生灵,神魂上的伤,入骨入肉的折磨着他,宛若万剑穿心,每次一发作,疼得他陷入悠久的昏睡中。而每次醒来,摸着那杆猎矛,他就一阵温暖,想起星空下的旷古雄浑的荒龙,为他拼上一切,只为能给他争得一线生机。
他不知道时间的流逝,过去了多少年岁,也不知道身在何方,他不能动弹,只有眼睛能睁开,望着偶然闪现的点点星火,至少他知道他还活着!神魂的伤如影随形,可是他知道,活着才有一切可能,报仇与解开心中数不清的谜,还有踏上回家的路!
他也做过许多奇怪的梦,但更多的梦里,有位女子化作九天外的凤凰,一步踏出,山河倒转,上穷碧落下黄泉,纵横人间天上,血落苍穹的刹那,好似在寻找着一个人!梦醒只是惘然。
轮河上寂静无声,气息缥缈,混沌气翻滚,不说人间岁月如何变迁,这里永恒不变的是寂寥和时间的静止!可是这样的平静就在这一天被打破了。
千言虽然神魂已伤,但身体还是恢复如常了,这一次醒来的时间比较长。这条河上此刻变得汹涌无比,声势浩大,道则化成的河水浩荡起一波又一波数万丈长的波浪。千言在这海潮中上下起伏,不变的是方向一直在往前前进。
突然一叶扁舟疾驶而来,舟外绕着一圈圈的无量光,虽然颠婆不定,但能在这万丈波涛中穿越而过,却很平稳。
千言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年少如他,可谓是九死一生,此时看到了生还的希望。要是这样一直漂浮下去,估计神魂的伤会让他葬在这里,无人知晓。掉下无底的悬崖未死,进入莫名的星空身临神与魔的交战。他一直没有放弃,因为有个女子还在等他回来。
可是当那叶扁舟靠近的时候,千言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的一种直觉和反应,来者不善。缓缓的立起一个人,头上戴着一顶斗笠。
“终于找到你了,那一战后,天机混乱,不枉数十万年来,终于推演到你的所在!”话里带着阴沉和寒意。
这话听在千言心里,是如此的冰冷和绝望,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舟上的那个人缓缓脱下斗笠,露出了他的面容。果然,他是天之守,逼得荒龙至今不知生死。只是他的脸上竟然多了一道恐怖的伤痕。
“你为何定要杀我,与你无怨无仇。”千言轻语,这么年轻,正是大好年华,他还想看看云荒外的人世,他还有此生的牵挂。如今面对着这可以徒手摘日月的传说人物,心如死灰。奇迹不可能再出现了。在这条河上,生灵绝迹。
“将死之人,本尊就做一回好人,那就让你死个明白。”说话间,天之守手捏法印,抖手一按,天地倒转,荒芜的轮河上出现一幅景象。
那是一处不知何岁月的时间片段,雷霆如海,烈火如潮,充斥在天地中,震撼着天下地上,那是一种灭世的灾难。生灵涂炭,血海滔天。亿万里的河山崩坏,偌大的星河支离破碎。红尘中,有一男一女联手逆天而上,男的一袭暗红的披风,这是染血的战衣,却掩盖不住他绝世的风采,抬手间,大开大合,竟让灭世的雷霆隐去,如潮的烈焰熄灭。画面一转,虚无中走出五个生灵,或为实体,或为虚体,个个自是不凡,天地都为之颤抖。与那一男一女在对峙。未交手,双方气息的碰撞,让这片空间都为之扭曲。最后景象模糊,只看到一道道的残影在翻腾。
“你就是那个暗红色披风的男子,准确的说,你是他的转世,只是我不清楚你为何要转世。现在不用知道了,拘你神魂永镇天之极牢,褪去所有,变成一个毫无意识,任人蹂躏的废物,让你踏不上回归的路。”天之守撤了景象,脸上说不出的阴冷。说着,掌指间,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凝集而出,天上出面了一座鼎,沉浮在混沌气中,吞吐着日月星辰,被后世称为星河鼎,可吞噬万物。
千言懵懂,头脑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对面的恐怖人物说的是真是假。他才不管什么前世,惟有今生才是他自己真实存在的。
千言连声音都喊不出来,就笼罩在汪洋般的力量中,被耀眼的光芒照射着。浑身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裂痕。丝丝的鲜血飘落下轮河,经历了那么多,最后还是逃不掉死亡的阴影吗?他是如此的疲惫,渐渐的进入了黑暗的之中,因为魂魄就要被天之守拘禁,一旦落入星河鼎中,从此万劫不复。
突然一道剑光挟着茫茫的杀气横贯而来,随之而现的是一柄巨大的天剑定在这片天地中,生生的切断了轮河。道则化成的河水冲击在剑身上,天地的纹络道则被融化得无影无踪。
这转眼间,电闪雷鸣,气象万千动古今。这柄天剑斩碎了天之守所在的扁舟,也把星河鼎劈飞数十万里,落下一挂挂的星河,千言也随之落入轮河上。天之守整个人变得冰冷,三番五次杀个凡人而不得,都有人在干扰。他眼中露出了凌厉,不管来者何意,阻他就是他的敌人,天之守瞬间召回星河鼎,掌指划动,天地刹那变得沸腾起来,那是星河鼎在吸呐十方,就连虚空都被吸得崩溃,他全面催动此鼎,欲连那柄天剑吞噬掉,炼化万物。天剑震动,爆发出数亿万里的光芒,杀气茫茫。而千言夹在这两者中间,自是惊险万分。却有一团光笼罩全身,虽是微弱,却隔绝了天剑的杀气与星河鼎的吸呐。
轮河上剑气纵横,鼎定乾坤!神力的波动,在河面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光雨纷飞,乱象隔绝古今未来,时空都被打乱了!
“天之守,看来你也知道,他是昔日的那个人了。”此时天剑上,有一道身影由模糊化成实体,一道道的神光环绕在他四周,衬托得他犹如天神临世,在他背后,一片血海滔天,血海中有无数的生魂在咆哮。
“原来是你,但你敢我,我不介意天之极牢中再多一个傀儡。”天之守掌着星河鼎,毕竟这是经过无数个纪元,血雨洗礼的绝代神器,其上沾染着天地中最初的本源。
“真是好热闹啊!”又有一道声音在响起,如那天籁之声,轮河上空一角,缓缓而现一女子,身躯玲珑,婀娜万千,青丝黛尾随风而动,只是面前朦朦胧胧,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是在场的人都不敢漠视她的存在,因为在她背后,有四座与天同高的火炉,恐怖至极。
“如我等这样,谁都知道这凡人的身上,埋藏着诸多大秘,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契机。”......
千言已是崩溃,如今的局面,是九死无生啊!他不知道,后面又来了怎样的人物,个个都志在夺他身躯,取他之魂,他就此沉沦在梦境中,晕了过去。
轮河崩断,大道有缺!不知年岁几何,也不知这一战的结局如何,只有一人,从天穹的极尽处跌下凡尘的一处山崖下,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