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栾大将军也算是真够可以的了。被赵进推出去后居然立刻就要命令他的亲兵向赵进报仇。但是当他回头一看,竟发现赵进居然早防着他这一手了,这会正眯着眼睛举着服刀瞄着他的脑袋,同时赵进身后的那帮山民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看这阵势估计他栾凤只要说一句不得体的话,他的脑袋立马就得变成刺猬。栾将军屁股一紧,立时就把刚刚要出口的命令给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若不是如今情势不允许,赵进其实很想就此一刀送这姓栾的白痴上路。因为他隐隐觉得现在若是放这小子回去,以这小子的个性将来很有可能会对他造成难以预料的麻烦。
然而若是今天伤了他性命,这五龙山一众乡亲的命恐怕也难以保全了。赵进此时只能摁耐住自己的杀心,开始听沈盈的讲述。
“赵大哥可知最近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这是沈盈的开场白。沈盈说话的时候,始终用着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美眸盯视着赵进,似乎对眼前的山民充满着兴趣。
“朝中?你是说。。。朝廷的事情?这我还真不知道。”赵进一脸苦笑,这年头可没什么新闻联播,他上哪去打听这朝廷的事情去?
沈盈也微微愣了愣神,似乎在为赵进的孤陋寡闻感到奇怪。不过她很快接着说道:
“具体的事情是这样的。在一个月前,先皇天正帝御龙殡天,当今圣上正安帝旋即继位登基。然而却没想到皇叔永宁王早已心存贼念,此人暗通西秦国的叛军,在登基当日纠集党羽里应外合攻破皇城。圣上在羽林军与这些虎贲卫的拼死护送下才得以逃脱,一路上跨州越郡,终于来到这扬州地界。
这沈盈说到扬州赵进还愣了愣。不过继而一想才意识到,沈盈所说的扬州应该是以前中国的九州之一,而不是后世的那个扬州炒饭的发源地。
沈盈接着说道:
“圣上的意思,原本是想前往扬州的治所粼城。那里有这位栾将军的父亲,扬州牧栾玺栾使君可以勤王。然而永宁王却对此早有安排,早让他的亲信大将王通在扬州北面的天屏山率五千精锐设伏截住圣上的去路,此战就发生两天前,我军损失惨重,最后靠羽林军派出一小股人马诱敌,我们才能得以脱身。”
赵进听到这里不禁暗暗心惊,看来他之前那大厦将倾的预感居然还真是真的。如今发生在五龙山的事情居然还真的严重到了足以震动天下的地步。但是他却有很多事情还没搞明白。
“那。。。你们为何会来到这五龙山?还有,你师父。。。”说着赵进看了看一边的陈君侯,很显然他没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身上会穿着皇帝的衣服。
“这。。。这就是今天事情的关键了。。。恩师季春候自出道以来,向来以维护天道正统为己任。遇到如今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我与师父之前一直跟随羽林军护送圣上,当我们从王通所设的包围圈突围的时候,师父意识到就这么跑的话太过凶险,之前羽林军的诱敌之计恐怕太过粗糙难以长久,而王通恐怕很快就会追上我们。所以师父与圣上商量,索性由她假扮圣上,同时带领虎贲卫打着圣上的旗号前来这五龙山。而让羽林军继续护送着圣上朝粼城进发。”
“你的意思是,你们这支军队,其实是金蝉脱壳,用来引诱王通的诱饵?”赵进听明白了。看来这个陈君侯的地位还真是不一般。就算赵进对如今这个时代不了解,但是能有身着冕服当诱饵的资格,这种天大的信任光想想就绝不是一般人所能得到的。
“赵大哥大才,所说半点不假。”沈盈说道:“由于这五龙山群峰环抱,内中就如同葫芦一般,易进难出。若是我们能将王通引诱至此,那在这搜山亦须三日,到那时候,圣上早就能与北上勤王的栾使君会和了。”
沈盈的话中多次提到这栾凤的爹,栾凤虽然刚才吃了大亏,又受到了赵进的惊吓。但这回那股子傲气可是又上来了——他爹如今可是决断天下兴亡的关键人物,谁敢伤他?于是他忍不住又在那显摆:
“小子你听到了吧,你可知刚才的行为对这天下间的局势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若是让我爹知道。。。”
然而,赵进却半点没工夫听那栾凤放屁,他此时的脸色突然一寒,对沈盈说道:
“沈小姐,你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想把王通那五千多人引来这五龙山?”
“是啊。。。赵大哥。。。这有什么不对吗?”沈盈看赵进突然脸色一变,话语间不由得变得有些发颤——因为刚才赵进用这种语气说话之后,那位栾将军的腿上可就多了一排洞啊。
好在赵进这次只是动口没动手。
“你们可曾想过,若是这支军队进来,会对我们五龙山的乡亲们造成怎样的灾难么?”
赵进的这句话可着实把在场所有人给说的一愣。
这天下都已经有颠覆的危机了,这赵进现在怎么仍旧在纠结这区区五龙山的百姓们?
陈君侯与沈盈这种放眼天下的人,自然很难理解赵进的心态。但是对赵进来说,自打他来到这里,照顾他的可都是这些乡里百姓。而那皇帝的性命对他来说却跟狗屁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他一听到那陈君侯为了那皇帝的性命就将乡亲们至于水火,当即就火了。
陈君侯一看赵进眼中寒意顿生,急忙道歉:
“世侄见谅,这事情若非当真危急到这般程度,我也绝不会出此下策。世侄若是顾虑到乡亲们的安全,不如先行回去告知,让他们出山避难。我等也会全力保证乡亲们的周全。”
然而,陈君侯的话,却换来了赵进的一声冷哼:
“照如今这个情况来看,恐怕已经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世侄。。。这是何意?”陈君侯没听懂赵进这话的意思,还当他依旧在那发怒。
没想到赵进却缓缓说出了一句几乎让她风采尽失,差点蹦起来的话:
“陈君侯,虽然我对今天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知甚少,也对那永宁王和那个王通一无所知。但是我却可以在这里断言,你们今天所使的这个金蝉脱壳的计策,恐怕已经被那王通识破了。”
“你说什么?!”赵进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没听懂么?我是在说,就我听到现在所得知的这点信息我就可以确定,自打你们进这五龙山的第一刻开始,你们的计策就已经失败了,而王通的大军绝不可能跟着你们到这五龙山来,而只会去接着追杀那个小。。。皇帝。”
“世侄。。。你。。。”陈君侯那气度卓绝的脸已经垮了下来,而那栾凤更是面色剧变,他不顾腿上的伤痛,几乎就要起来拿起兵器前来与赵进拼杀。
他们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在他们的概念中,这条诱敌之计可是他们深思熟虑,谋划许久的结果,无论是兵分两路后所走的路线,行军的方式,以及具体的诱敌方案,甚至连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都全部经过了反复的推敲。这里头就算有什么破绽,那也绝不可能如此明显的被发现。而赵进如今光听了一遍,寻常人怕是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还没搞清,但他却已经能断言这计策已经失败了!
栾凤此时可不会去考虑赵进的才能问题。在他的眼中看来,赵进会说出这种话,那他定然就是永宁王的人,刚才与他自己的纠缠,八成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去给王通通风报信。
然而一边的沈盈却急忙上前拦住栾凤:
“且慢!”这位沈小姐,似乎是有些意识到了赵进做出这个判断的原因。
“赵大哥,您能告诉我们的计策究竟是哪出了问题了吗?”
赵进微微一笑,接着,他就说出了一番令在场所有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的高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