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
双眼的眼皮恍若有千斤之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风终是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着木制的天花板,整个人腾的一下从船上坐起,晃了晃自己还有些昏沉的脑袋。
记忆之中,他本应该同那十尺巨汉对峙才对,怎么会一个晃眼的功夫,便到了这里?
“这是哪里?哎呦,疼!”
陈风不过刚刚坐起,彻骨的疼痛感便从他的四肢百骸涌了出来,汗水霎时间浸湿了他的后背,疼痛已然使得他的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的了,肌肉抽搐,哪怕陈风的心中万分的不情愿,但是眼下却还是只能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床上。
目眩和失血感涌上心头,陈风随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一点儿却还是很明白的,那就是虚弱。
现在的他,真的很虚弱。
疲惫感就像是条无形的锁链,依旧在不住的缠绕着他,不过陈风依旧表现的非常清醒,眼下躺在床榻之上,眼珠转动不停,开始打量起了四面的一切。
古色古香的木质厢房,粉色的帘帐,这证明这房间的主人应该是个女子。
侧耳细听之下,陈风还能听到滚滚的江涛声,不由得长松口气。
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还在那商家的楼船之中,这真的是个好消息,只不过眼下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换下了,他的盘缠、陌刀、龙树老僧给他的那封亲笔信笺以及明都不见了踪影。
明他倒不担心,这家伙精的像个猴儿,应还是安然无恙的,现在他最担心的是烙着火漆的,龙树老僧的亲笔信笺。
那封信笺对于陈风来说太重要了,如果他丢了这信笺,那前往应天本就渺茫的前路,势必会变的更加举步维艰。
而且现在,他虽是确认自己还在楼船之中,但对于那晚的一切却是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这楼船的主导者究竟是在蒙琦琦这边的商家,还是带着鬼面的那一群黑衣人,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脑中心思运转如电,也就在陈风一筹莫展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个面色稚嫩,看上去比陈风还小几岁的丫鬟就这么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看她的架势,应该是奉命进来收拾房间的。
“咳咳。”
陈风端坐在床上咳嗽了声,声音不大,目的是想告诉来人自己已经醒了。
这小丫鬟显然还有些迷糊劲儿在,进门的时候可能压根都没想到陈风会醒来这档子事儿,现在骤然听到这一声咳嗽,兔子般朝后一跳,整个人都是一惊。
随后抬眼看着躺在床榻之上,面色惨白,不带一丝血色的陈风,眼眸明显一亮,不过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是一个低头,给人感觉竟是有些畏惧。
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角,就这么颤巍巍的站在房门口,支吾道。
“和……公子,您……您醒了,请稍等……我……我这就去叫小姐他们过来。”
这么说着,毕恭毕敬的朝着对面的陈风一个鞠躬,竟是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扭头直接夺门而出了。
“哎,等等,姑娘,等一下。”
陈风躺在床上,看着夺门而出,颇有几分仓皇逃窜意思的小丫鬟,无奈的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幽幽叹道。
“看来那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些不是很好的事情呀。”
陈风对此完全没有印象,但是他又不是傻子,从刚才那个丫鬟对于自己的态度就能隐约猜到一二了。
眉头紧锁呈个川字,陈风从头到尾都不想卷入这件事中,不够眼下看着这处处充满了少女心思的厢房,和刚才那胆怯丫鬟刚才话语中所透露的信息,他知道自己这次不光是湿了鞋,半个身子都已经蹚入这浑水里了。
深吸口气,上一世他曾看过句话,说得非常好。
人这辈子,做到没事别惹事儿,遇事儿不怕事儿,基本上就成功了一半了。
陈风虽然心中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身处水中了,他也不恼不惧。
躺在床上深吸口气,这个时候,他才有心思关心起了自己的伤势。
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一些,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是全身上下并没有一处骨折的情况存在。
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如果陈风在那晚不小心断了个胳膊,那吊绷带怕是都要吊上几个月的时间,那才是真的麻烦。
不过眼下陈风的情况也是没有好到哪里去,虽是没有骨折,但浑身将近有二十处的肌肉出现了撕裂状的伤口,五脏六腑更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后续丹药调理如果跟上的话,恐怕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彻底康复。
哎。
陈风幽幽地叹了口气,木已成舟,他现在倒是没有埋怨那么多,觉得感谢上苍让他能够活下来已然是万幸。
正这么想着,刚刚被关上不久的厢房房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蒙琦琦。
陈风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一昏迷究竟昏迷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再看到蒙琦琦的时候,她已然脱下了身上银甲,换上了一身淡蓝色,如同雪山清溪般的素纱。
明明是件充满了女儿情愫的衣装,现在却是硬生生被蒙琦琦给穿出了种铿锵英气。
“小和尚,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蒙琦琦坐在床榻旁不远处的木椅之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言语之中颇有些责怪意味。
到底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伙伴,虽然陈风对蒙琦琦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样,但现今苏醒之后,再见蒙琦琦,心中还是不由得涌上一份喜悦之感。
扭头看着蒙琦琦那一双黑眼圈深重的熊猫眼,知道她并没有说谎,当即咧嘴笑着道。
“以为我想呢?对了,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了,那晚最后咱们是怎么从那帮面具人手下逃走的?我压根都记不上来了。”
“没有多久,也就一天一夜而已。”
“啊,一天一夜呢。”
“一天一夜怎么了?你还觉得长了?吕叔说了,你身体素质扎实的可怕,换做旁人,别说是同你一样一境未入的武者了,便是个第二境的修士,恐怕也都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才能苏醒。”说着说着,蒙琦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隐约间像是带着股妒意,嘀咕道,“也不知道你个和尚的身子是不是铁做的,那天晚上杀了那么多人,照理说体力应该严重透支了才是。谁知道竟然仅仅只休息一天就苏醒了,还让不让旁人活了。”
“你说什么?”
蒙琦琦最后说话的声音太小了,陈风听得朦胧,很多都没有听真切。
“啊,没……没什么。你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不久,这才刚刚苏醒,同大病初愈差不了多少。应该好好休养,也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吧。”
这么说着,急匆匆赶来的蒙琦琦屁股这才刚刚坐定没有多久,现在竟是又想着离开了。
躺在床榻之上的陈风见此,当即眉头一挑,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定然有着什么蹊跷,不过他却也是不好直接问出口,只得将话题转了自己同样关心的另外一个问题上,张口问道。
“等下,等下,我这次前往应天的行头呢?你看到了么?”
“哦,你说你的衣物还有金银细软么,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叫丫鬟给你拿过来,你昏迷一天了,饿不饿?我吩咐厨子去给你做一碗清粥。”
起身,蒙琦琦的半只手已然搭在了厢房的木门之上。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陈风张口叫住了她。
“蒙姑娘……”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
好像生怕陈风发现什么似得,面对他如同利剑一样直射而来的目光,蒙琦琦的目光同样有些闪躲。
看着对面同样有些下意识逃避的蒙琦琦,陈风心头百千念头流转过,心中不免做了最坏的打算。
“……”
“你还说漏了一样东西,蒙姑娘。”
“啊?说漏了一样?你说什么东西说漏了?”
“刀。”
陈风认真的盯着对面的蒙琦琦,她面部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现今都被他收入眼底。
他想借此看看蒙琦琦这帮人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些什么药。
“我说的是我的陌刀,我一直随身带着,我昏迷之后,你看见它了么?”
果然,陈风一提到这刀,蒙琦琦整个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怪异了起来,还有些言而欲止的意味。
“告诉我吧,蒙姑娘,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直不想让我知道的?”
陈风第一次阐明了自己的观点,直抒胸臆,希望能够换来蒙琦琦同样的坦诚相待。
支吾踌躇半天之后,蒙琦琦终是一个咬牙,深深看了眼陈风后,说道。
“有些事情不点破反而是一种善意,你别想多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一会儿吕叔会过来看你的,你直接问他就好。至于你之前所用的那一柄陌刀……它坏了,不能用了,你如果不嫌弃,我可以再送你一柄更好的。”
“坏了?这是断了的意思么?”陈风讶异的挑了挑眉毛,还真没法想象所谓的刀坏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是,是使用的次数太多了,已经卷口了。”
“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