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然和叶书文回叶府,吹响竹哨,告与令生与小光头可苦叶府集合议事。这边刚推开门,那边就看到一脸泪痕凶巴巴的圆脸小姑娘正端着马甲堵着门坐着,看见回来的是叶书文,却又换了个可伶巴巴的表情,问道:“叶大哥,那个小和尚呢?”
“……小和尚……大约回寺庙里去了!”叶书文话到嘴边忽然想起令生说的那一出,换了个说法。
“他为什么去庙里了?他往生经都不会念,我还要他超度我的师姐。”小姑娘嘴一撇,再次哭了出来。
苏清然接过了话,“大约知道是水平太浅,回寺里念书去了。小丫头,你别着急,我回头上我书房找找,我却是记得我书房有一本往生经的,到时候找给你,你照着念就可以了,一样可以超度的。”
“可以么?”月薇小姑娘一双泪眼可怜巴巴的攒豆子往下掉。
“自然可以,心诚则灵。”苏清然一本正经的胡诌,从怀中拿出绣帕递给她,“擦擦脸吧,喏,都是泪,一会都干在脸上了,一揭都会掉一层皮,可疼了。”
小姑娘吓住了,听话的接过帕子,边抽泣边擦眼泪,还擤了醒鼻子,“谢谢你,你是谁?帕子还给你。”
苏清然不敢伸手接,连忙道:“送给你了,送给你了。”
小姑娘闷声闷气的道:“那可不行,师傅说不能随便收男子送的东西。虽然谢谢你,还是还给你。”一边说,一边拉开苏清然的手,没等苏清然反应过来,就已经把帕子放在了苏清然的掌心。苏清然毛孔顿时立了起来,都能感觉到手里的东西湿湿的,黏黏的,还有一些温乎乎的,忽然也有一点想哭。
“他是苏清然,那个把你从雨里捡回来的人。”叶书文唯恐天下不乱,一边补充一边斜斜的瞥着苏清然,心里又补了一句,而且他还有些洁癖。
“是你救了我?”月薇仰头看了看他,认真的道,“你放心,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以后有所吩咐,一定办到。”
叶书文在旁边坏笑:“他缺个媳妇。”
“……”苏清然和月薇同时一会没说出话,大眼对小眼互相看了看,月薇居然脸红了,扭了扭小身子,再扭了一扭,再向后面扭了一扭,滋溜的钻到月簪的身后,就像水塘里的小蛇,露着眼睛看着苏清然,低声道,“以身相许不是我们天香派的风格,再说……再说……”
苏清然忽然很想知道下文,这小丫头忸怩着,再说了半天还没说出来。叶书文还想再逗逗她,这时令生与容易已经踏进了门口。杨月薇更是整个身子都缩到了月簪的身后,干脆不说了。
令生大嗓门,进门就道:“小光头还没回来么?”
“好啊,叶哥你骗我!小光头呢!”月薇跳了出来,双手叉腰,小脸圆圆的,气鼓鼓的,很像一笼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小笼包……院里一下静了,都看向了她,她左右看了看,脸就又红了,不安的用脚尖在地上画圆圈,画了一个圈,又画了一个圈,干脆又躲到了叶夫人月簪的身后,“别看我,你们商量你们的事。”
“嫂子真是收个好妹子,名字里又都是月字,可见是天定的缘分。嫂子一定要摆上一桌,请小弟喝两杯。”苏清然笑嘻嘻的。
“过几天吧,这几天薇妹的心情不是很好,过个几天,你叶哥做东,我们在苏源源酒楼好好聚聚。”月簪神情十分爽朗,依稀可见当年独自闯荡江湖的劲。
“大嫂你真是……”苏清然苦笑,“大嫂摆明是在我们苏家的酒楼做东,做小弟的哪好收大嫂的钱呢?这一单大嫂还是让与我做东吧。”
月簪抿嘴:“不是这么说的,谁让你们苏源源酒店是开封第一呢。既然清然执意要做东,做嫂子的也不能太难为你,就这么答应你了吧,后天午时,大家一起聚聚,好好饮两杯。”
“……嫂子不是说过几天么,怎么是后天?”
“大家聚一聚,薇妹的心情自然就要好许多了。我得让小冶想想他要吃些什么,错过这一天,又要好久了呢。”
令生点点头:“又看了一出活的劫富济贫。嫂子点菜时莫忘了小弟,多要些海煮的螃蟹和鱼堡翅,那可是他们的招牌菜,听说,那些海鲜都是从海口一路派专人送回来的,送回来的时候,距离打捞上来都不足两个时辰,二哥也真是本事!平时看个一眼就觉得要少一个月的月俸,可不趁着这个机会多让二哥放点血,一顿让他记一年!”
“……”
“你们不是去看美人跳舞了么?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和谁动手了么?”众人嬉笑一阵,叶夫人月簪将话题转了回来,取出一块陈年普洱的茶饼,就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慢慢掰起来,同时用滚开的水洗烫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动作不急不缓,满袖茶香。
月光缓缓的撒出来,如一匹流光的素锦丝缎。叶府的院子中,叶夫人月簪在檐角上挂了数个灯笼,朦朦胧胧的,晚风一过,灯笼左右摇摆,柔和的光芒也一下一下的荡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