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这一找,声势浩大,却不对外人言是丢失了继门主,外人只当八荒又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胡乱猜测。
唐嵩远带着众精锐找了两个月都没找到儿子,这才急了,把众人分散,去各个地方寻找,而唐嵩远鬼使神差的一个人来到了开封找自己的儿子。
那一天,也是一个晴天,唐嵩远身带儿子的影像,来开封人口最多的地方寻找。唐渊长的有八分肖似唐嵩远年轻的时候,可能是思念儿子,唐嵩远这几年老的很快,鬓边已经华发重生。这一天,苏清然的父亲苏重华在开封第一的茶楼永安茶楼的二楼里喝茶,透着窗户,打老远就看见了唐嵩远,他心里动了一动,一路小跑下楼,来到唐嵩远的面前,行了个大礼,恭敬的问道:“老爷子贵姓?怎么称呼?”
唐嵩远长的颇有气势,一路上搭讪的人也多,大多是镖局想聘个镖师,哪家大户想聘个护院什么的,老爷子有些不耐烦,可是自己在找儿子,有时候不免也寒暄寒暄。唐老爷子看苏重华的打扮是个大户商人,可能比较有钱,以为又是个想聘护院什么的,按捺住性子,道:“我姓唐。”又补了一句,“镖师,护院什么的我没兴趣。”
“哦。”苏重华又拜了一拜,抱歉的道,“对不起对不起认错了人。”说完就回茶楼继续喝茶,走了几步,又回头偷偷的打量唐嵩远几眼,嘀咕道,“像,真是像啊。”
唐嵩远那是什么人?习武出身,唐门的门主,唐门第一高手,一个银针飞来都能听的真真的,耳朵贼尖贼尖,苏重华这几句嘀咕还能跑的出他的耳朵?他忙几步上前,放低姿态,问道:“请问先生方才所说的像是什么意思?”
唐门门主那是什么人物,什么时候肯低声细语放低姿态,这为了找到儿子也是蛮拼的。
苏重华被他惊住了,过了一会缓过了神,可能在想,这个人耳朵真是好,口中说道:“看到老先生与我一个朋友长的有些像,所以有此一叹,真是唐突老先生了。”唐嵩远心情有些激动,立刻问道:“请先生告诉我,他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他是不是叫唐渊?”
苏重华又被他的急切吓到了,他是个有礼的斯文人,摇头道:“鄙人朋友姓赵,单字一个连。”唐嵩远失望了,摇摇头,也没打招呼,就走了。苏重华觉得这个人真是个怪人,也没多在意,他是个生意人,什么人都见过,见怪不怪了。他回到茶楼喝了两口茶,一抬头,那个怪人又跟了上来。怪人唐嵩远不死心,展开了一幅影像,低声问道:“请问先生可曾见过这个人?”
苏重华瞄了一眼,这一瞄不要紧,噌的站了起来,惊道:“你认识赵先生?你……你方才说,你姓什么?”
唐嵩远听得他喊儿子为赵先生,一开始有些莫名,后来一想,哟,儿子聪明了,知道改个名字行走江湖,难怪找了这些年都没找到儿子!他紧张的心终于放下了,眼圈有些红,心道,臭儿子,在外面这么多年,不知道给自己老子娘报个平安啊,这些年不说自己这么想他,就是他娘都思念成疾了。
“我姓唐!这个人是我儿子唐渊!先生认识我儿子,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苏重华有些震撼,自个念叨:“原来,夫人那时候说的,‘唐……唐……’是这个意思啊,我还真的以为是糖糖呢……”
唐嵩远耳朵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听到什么那时候,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头就这么压上一丝不安,声音莫名有些发抖,“什么,什么时候……先生,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儿子呢?”
苏重华摸摸鼻子,自个的念叨又让他听见了,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华发老者,叹息一声:“令郎已经去世多年了。”
唐嵩远听得这一句,如同五雷轰顶,轰隆一声,震的自己犹如一块石头一般,这一刻他只愿自己成为没心的石头!等他稍缓过神,抬手就是啪的一声,生生把桌子拍成了粉末,将苏重华的衣领一拎,像揪小鸡一样整个揪了起来,咆哮道:“什么去世?我儿子呢?我儿子呢!我要见我儿子!”
整个茶楼内外为之轰动,茶楼小二就要上来圆场,帮苏重华解围。苏重华冲着伙计摆摆手,招呼道:“小二,烦请跟掌柜的说一声,今天我包场了,请不要让外人来打扰我们。”小二得令,与掌柜遣散了喝茶的众人,不去打扰这两人。
说话的这会功夫,唐嵩远自己渐渐冷静下来,将苏重华放了下来,将情绪压了压,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你可看清了这个画像,不要认错了人!我的儿子姓唐,叫做唐渊,不是赵什么!”苏重华解开最里面的衣袋,小心的拿出样东西,掌心一翻,递与唐嵩远的是一个洁白玲珑的玉牌。
玉牌四方形,洁白犹如象牙一般,约莫有手掌大小,触手生温,是上好的和田玉,玉牌通体无一物,在另一面,只有一个纂体刻写的渊字,用红绳穿着,想是陈年的爱物,玉牌的红绳已经有些磨损掉色,而玉牌圆润光滑,像是他的主人曾经对他极为珍惜,都是贴肉存放,才有如此的润泽。
唐嵩远接过玉牌,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渊字,才慢慢合上了手掌,将玉牌放在了心口位置,闭上了眼睛,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唐渊十三岁时被定为继门主的那年,唐家家主唐嵩远得了一块极好的和田玉,亲自制成了玉牌形状,并且亲自刻下了纂体的“渊”字,送给爱子贴身佩戴,这件事整个唐家无一不知,而亲眼见过这个玉牌的却没有几个人,外人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更别提仿制了。
唐嵩远看到玉牌,才恍然,原来自己最爱的儿子果真在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积累了数年的泪水落了下来。
苏重华见此情况,知道终于找到了好友的家人,想起已经不在人世的好友,也落下了泪水。
唐嵩远收起玉牌,放在衣服最里面,贴着自己的心脏,就像儿子贴在自己的心里,摸去老脸上的泪水,无力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声音低沉:“想来,小儿最后一段路是先生陪同的,刚才对先生无礼了,请先生原谅我。先生,能对我说一下,小儿最后一段路,走的……还安静么?”
“不!”苏重华说到这里,忽然站立起来,正色道,“赵先生,不,唐先生是被人残害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