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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遭遇

雨渐渐停了,风也已经歇了。

经过狂风暴雨的洗礼,殷灵依旧颇感烦躁。

——假若不是在家被老爸骂,他不可能半夜乘的士来学校;假若不是因为要被学校开除,他也不可能不直接去宿舍,而选择逗留在网吧里;假若不是碰到那几个冤家,他又怎么会跟孙钰吵架。

可是时光不会倒流,错过的事永远无法再重新去做一遍。哪怕他现在愿意跑回去道歉,也绝不可能被接受。以孙钰的脾气,当着那么多人说出那种话,没有挨揍已是万幸,想再被搭理可没有那么容易。

出来的匆忙,殷灵手中并没有带多少钱,一个月的生活费都够呛,住酒店显然不大可能。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露宿街头,白天醒来被一群奇怪的家伙当成乞丐似的围着。顾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去孙钰租的房子等她。

正好前方驶来一辆的士,他赶紧挥了挥手,一面小跑到马路中间。见得一道模糊的人影忽然闯入视线,的士司机慌忙踩死刹车。闻的一阵嗤嗤声,车子继续向前滑行数米,方才稳稳的停下来。

“找死啊!”

光头司机探出头来怒斥完,随即扒开车门,气冲冲的跑到车前,死死的盯住殷灵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一会儿。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然而他仍旧不怎么放心,又拽住殷灵的胳膊将人来回转了两圈。

“臭小子,有没有撞到哪儿,倒是给句话?”

“没有。”

“是不是真没事儿?”

“真的没事。”

“这可是你说的,日后可别找我麻烦。”

“怎么会呢!”

“那我可走了?”

“师傅,”殷灵跟着他的脚步走到门边,朝车内略微瞟了两眼,发现后边坐着人,只好将嘴边的话咽下去,转而询问道,“您清楚中心医院怎么走么?我对孝安这块儿不是很熟,麻烦您简单的指一下路。”

“看你浑身都淋湿了,肯定是有急事吧?”光头司机边说边从坐垫下抽出一张地图,看也没看就硬塞到他手中,进一步交代,“从这儿顺着往前走到十字路口,然后右转朝后湖那边去,具体位置上面标的很清楚。”

“多谢了。”

“记得别再往路中间跑,大晚上的,司机们的眼神不大好。”

“记住了。”

殷灵让道路边,等那辆的士离开,便迫不及待的走去对面的路灯下,将地图摊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并非孝安市内图,而是一张用兽皮缝制而成的藏宝图,由于有些年头,看上去略显神秘。

与大部分藏宝图不同的是,这一张上面几乎没什么有价值的路线和标注,全都是弯弯曲曲的线条,就像是一张独特的等高线图,看得人眼花缭乱,根本分辨不出东南西北。

他原以为自己无意之中获得了什么宝贝,还很高兴。这么一来,立马被浇了一头冷水。那个光头司机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怎么可能好心好意帮助一个陌生人呢!气急之下,他打算扔掉手中的破烂布。

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使殷灵发现了隐藏在兽皮上的小秘密,于是将藏宝图举起来对着路灯摊开。果然,地图一角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孔,可以让光透过来。

仔细去看,不难发现,那些小孔分布的极为均匀,好像组成了某些图案。他想要从中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却是徒劳无功。转念一想,原来那不是图案,而是一些古汉字。

盘古墓地!

没错,的确是这四个字,他完全可以肯定。

在华夏国久远的神话故事里,有一位伟大的神明被奉为世间万物的缔造者而受到世人的崇拜和敬仰,他就是创世神——盘古。如所有神明一样,一直以来,盘古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根本无史可考,更别提墓地所在。

所谓的盘古墓地,恐怕只是有人故弄玄虚罢了!

到头来依旧空欢喜一场!

殷灵无奈的将藏宝图收好,在附近寻得一处干地坐下。找不到去往后湖小区的路,只好在此等待,看有没有车辆路过。一晃便是半个多小时,他实在撑不住快要睡着的时候,耳旁却忽然响起了两声清脆悦耳的喇叭。

以为又来了一辆的士,他赶紧扭头去看。

逆向的灯光很刺眼,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车影。不过,那车速极快,恍若一只拥有着灯笼巨眼的怪兽正咆哮着奔跑过来。出于本能的反应,他立马跳到了身后的花坛上,以免被再次撞飞。

原以为只是过路的车辆,没想到那车子行驶到附近居然刷拉一下在原地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随后稳稳的停在路边。是之前撞他的那辆私家小车——车前盖上涂着醒目的喜羊羊图案,很容易识别。

“还敢开这么快,真是个疯狂的女人!”

“……”

小等了一会儿,也许是做过什么打算,少女才肯放下车窗,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这边。看她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话一时间竟不好言传。殷灵觉着她欠自己一个道歉,于是也用同样的目光虎视着她。

如此僵持了几分钟,少女总算愿意开口问道:“你还好吧?”

“……”

“你还好吗?”

“撞你你能好么?”

“真的很抱歉!要不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检查就不必了。”

“那有什么可以补偿你的?”

“正好,我要去中心医院附近的后湖小区,送我一趟呗。”殷灵本来不想趁火打劫,确实是她的好心好意无法拒绝。但他不认为一个女高中生会在大半夜让一个陌生男上自己的车,当即转变口气说,“还是算了吧,赔我两千万,咱两就算扯平了。”

“两千万?有病吧你!”

“都被撞飞了,能没病么?”

“那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我腿疼……哎哟,疼死了。”殷灵瘫坐在地,抱着腿边喊疼边闻了闻,脚臭差点真把他给熏晕过去。连着呛了好几声,他才喘过气来接着喊冤,“碰到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算我倒霉,真TM倒霉啊!”

“都说送你去医院,你到底想怎么着?”

“亲我一口。”

“什么?”

“我让你赔钱,没听到么。”

“去不去是你的事,疼不疼也是你的事。”

“慢着,至少过来扶我一把。”

“你是不是装的啊?”

少女不敢轻易相信,可是她觉着自己不能见死不救。百般犹豫,最终还是选择打开车门。殷灵见她朝自己走过来,暗自在心中乐了一番。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有一辆大货车疾驰而来。

“躲开!”

等他出言提醒,早已来不及。大货车一头撞在少女身上,将她弹得越过了自己的小车,坠落在地,又顺着路面滚出两三米。如此剧烈的撞击力足以撼动一栋小楼,更别提身子骨脆弱的人类女子。

——死了?

当殷灵的脑海里闪烁着这两个醒目的字眼时,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只想要避而不见。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自己骗她出来才害得她丧命?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责任,可以任由她那样无辜可怜得躺着?

他不知道,他只清楚自己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没有义务非得趟这趟浑水。但他身为人的良知告诉自己,他不可能看到一个柔弱的女孩倒在血泊中,而他选择无动于衷。他说服自己,无论对方是死是活,必须得把她送到医院去。如果不这么做,不管法律判他有罪无罪,他都不可能心安。

经过一番苦苦挣扎,殷灵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眼,哪怕只确认一眼,心里都会好受一点。可是……让他万万不敢相信的是,那少女的半张脸居然在与地面的猛烈摩擦中消失了,恐怖面容完全不忍直视。

“这种状况必死无疑了吧?”

当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好像是对方在向自己求救。他不大确定,很快想要否定。可那个声音又似乎重演了一次,语调几乎跟前一次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抑扬顿挫,特别的生硬。

“不会吧?这么快就化成厉鬼索命来了?”

殷灵天生胆小,可经不起三番两次的惊吓,拔腿就要逃跑。结果还没逃出十步,又犹豫着退了回来。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样,死就死呗!他把心一横,猛然回过身来。与此同时,那名倒在地上的少女也是站立起来,两人恰巧面面相对。

“鬼啊!”

他吓得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了,恨不得撒腿又要跑。可不管如何使劲,两条腿就是不听使唤。如此呆了半秒钟,那名少女终究体力透支总算晕厥过去。看着那满身鲜血的人儿朝自己倒过来,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换成是一个貌美的女子,这种状况下,想必大多数男人都会主动的伸手将其揽入怀中。然而对方偏偏是……殷灵根本不敢设想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可他……实在是没办法,最后不得不伸出手将人稳稳地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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