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中秋,相府中宾客络绎不绝,旷如峰受王诏入宫赴宴,府中之事皆交由旷月晟打理。不觉已至黄昏,旷月晟因多吃了些酒,不免觉得疲乏,便自行回房歇息了。
众人正聚于花园处说笑,等待圆月临空,旷麟夕环视四周,不由诧异:“怎不见哥哥过来?“
二姨娘莹氏的丫鬟应道:“公子一整天招待客人,身子乏了,便回房去了。说不必等他,歇歇便自行过来。”
旷麟夕闻言,起身道:“我带人过去看看。”
四姨娘栗氏轻哼一声,放下茶碗:“还真是兄妹情深呀。自从公子成亲,万事皆交由少夫人照应着,实在不妥。你这个做妹妹的应该多去帮衬,免得兄妹之间生分了。”
二姨娘莹氏道:“圆月将至,相爷在宫中陪伴国王陛下,公子又身子不适,这家宴当由小姐主持。小姐快坐下,还是奴家去照看公子比较合适。”
四姨娘栗氏冷笑道:“公子自幼在二姐膝下长大,如今身子有恙,二姐自当过去照看。小姐与公子是同胞兄妹,如今兄长卧病在床,她这个做妹妹的定然是食不知味,怎能不一同过去看看?”
旷麟夕笑道:“四娘所言极是,哥哥有恙,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去看看怎能安心?何况父亲将这府中一应诸事交给嫂嫂打理,嫂嫂虽与哥哥夫妻情深,也要以大局为重,好生主持中秋家宴,我这就过去把她唤回来。”
“你……”那栗氏不由气恼,却不好说什么。本想借主持家宴之事提高威望,夺回在相府的主家之权,不想被旷麟夕三言两语顶了回来。
只说那旷麟夕带着碧茹来到旷月晟住处,见魅霖与拓阎幻影立于外室,似在偷偷向里面张望。碧茹不由疑惑:“却也奇了,这霖将与阎将都到门口了,为何不进去?”
“自然是偷偷看好戏呢”,旷麟夕笑道:“咱们也去看看。”
“再多说一句,直接灌下去!“络雪不耐烦地打断道。为这碗药都快磨叽半个时辰了,看来以后该提高效率,“一,二……”
旷月晟暗暗叫苦,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不过……“娘子,不用数了,我喝。”
络雪松了口气,笑道:“早这么乖多好,这药确实不好喝,委屈你了。但良药苦口,想来你懂得这道理。”
旷月晟忙点点头,一副乖孩子的样子:“娘子说的极是”,端起药碗,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轻声道,“娘子能不能取些月饼过来?我喝完药也好甜甜口。”
络雪见他这副样子,不由有些心疼,这药奇苦,确实非常人所能忍受。往日只在他神智昏沉时小心灌下,但总是如此也不是办法,拍拍他的肩膀道:“当然可以,只要你乖乖喝药,想吃什么都行。”正要向房外走去,却听到一阵哄笑声,警觉道:“谁?!”
旷麟夕捂着肚子走了进来,笑道:“嫂嫂千万别去,不然他这药又喝不成了。”
络雪闻听此言,不由气恼,转身看着旷月晟道:“你又使诈?!”
旷月晟吐了吐舌头,正要继续辩解,却见拓阎幻影,碧茹等许多人进来,想来方才同络雪的耍赖之辞都被他们听了去,不由红了脸,不再言语。
络雪见他羞默,却也不恼了,笑道:“怎么了?方才不还能说会道的吗?不说话就赶快喝药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想赖也赖不掉。”
旷麟夕好奇道:“这是什么药呀?嫂嫂定要让哥哥喝,想来不是寻常的补药。”
碧茹走上前去,伸出枝蔓查看,惊道:“这可是天泉仙露与百花汁凝合而成的琼浆,可治愈百病。”
“听起来都是难得的清香之物,不应该很难喝吧?”旷麟夕疑惑道。
“天泉仙露是仙界之物,用仙法凝聚而成。百花汁则是取妖花之血,施妖法萃取其精华。这两者极难融合,只能用炼狱之火将其化为蒸汽,再用冰雾凝合蒸汽。炼狱之火至热,易引发内火,所以这药中加了反复提纯的黄连子吗,奇苦难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络雪无奈道。
旷麟夕笑道:“哥哥自幼体弱,为了治病什么苦没吃过?不知这药究竟苦到什么程度,也能让哥哥耍起小孩子脾气。”
碧茹看看络雪,又看看旷月晟,抿嘴笑道:“人家夫妻的事,小姐不懂。”
旷麟夕好奇道:“何事呀?说来听听。”
“这天泉仙露是少夫人耗费仙力凝聚而成,这百花汁则是千年妖花血之精髓”,碧茹挽起络雪的衣袖,果见那精致的玉臂上刻着几抹血痕,“少夫人割血入药,公子定是心疼了,才不肯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