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南方,神州市,西城棚户区。
狭窄的房间,昏暗的灯光,缭绕的烟雾在空气中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形状。
鼠标点击的声音不停的响起,一个头发糟乱,嘴角叼着烧了半截烟的青年坐在电脑前眯着眼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
双眼半眯完全是被嘴角那半支烟缭绕的烟雾所熏才做出的本能反应,但是这丝毫不影响青年双目中投射出的眼光带着一丝迫人的味道。
配合着青年轮廓分明的脸庞,如果不算上那糟乱的头发的话,青年其实可以称得上英俊。
秦海,一个毕业了三年仍然一无所有的大学生。
读了一个三流的学校,学了一个三流的专业,最后鬼使神差的找了一份二流的工作,领着末流的工资,整日苦逼的用电脑画图、规划、设计……
和所有的华夏大学毕业生一样,秦海并没有跳出华夏教育所规划给他的人生路线,他也想过跳出,但是最终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习惯了的顺从天性作祟,他还是没能跳出去。
所以,他现在正在加班,项目经理经常让他干的事,而且……还是免费的!
停下不断敲打键盘的手,将燃到嘴角的烟头取下,放到烟灰缸中重重的掐灭,而后狠狠的搓了把脸。
拿起板砖一样大的山寨手机拨通漂亮女朋友的电话,一通柔情蜜意过后便彻底没了画图的兴致。
自古美人温柔乡看来还真是说的不错,陷进去了就别想拔出来,拔出来的也差不多都废了。
秦海的一系列狐朋狗友基本上都不喊正经名字,除了狗就是狼、猪之类的。
女朋友和自己每次去聚会都认为是进了牲畜交易市场,不停的抱怨一个个都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全是叫些牲口的名字。
这不,刚挂电话,狗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狼啊,你怎么回事?一直通话中,老实交代,在干什么违法犯纪伤天害理的事?说出来,哥陪你。”
电话那头损友的破嗓门响了起来,秦海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看起来是没有坏事,十多年的老交情了,一起下河在石头底下翻螃蟹的时候就知道对方是什么德行。
狗子,秦海的老乡,也是大学同学,毕业以后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跑去玩古董。
经过两年的打拼,硬是在神州市的古玩市场混出了点小名头,不过总是被坑的多,坑人的少。
“曰”
“你大爷!”
“告诉你个好消息,哥哥我这里有件宝贝,在古董市场上淘的。
抽个时间赶紧过来,咱们研究研究,一会儿我打电话给猪头、公鸡还有……。挂了啊!”
秦海正要推辞,就听见狗子已经把电话挂了。
“什么好东西,神神秘秘的。”挂了狗子的电话,秦海也没了继续工作的兴致,索性点了支烟,半闭着眼,想着曾经的大学生活。
大学的生活情景在此时浮现,秦海的嘴角不由得浮现一抹笑意。
粗大的环手都抱不了的梧桐树,春天校园大草坪上种的樱花,秋季飘香的桂花,喋喋不休能一直讲两个小时课程的教授……
白天打完球坐在篮球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美女小师妹,时不时的一个愣头冲上前去伸手拦住美女,然后问电话号码。
夜晚整个宿舍的人躺在床上,聊女人、聊鬼故事、聊历史。
从秦皇汉武说到唐宗宋祖,从日耳曼人穿过英吉利海峡说到拿破仑的滑铁卢战役……
秦海想着,或许就是那个时候给狗子种下的念头,才让他今天走上了倒腾古玩的“不归路”的。
拉回翻飞的思绪,看看手机,再看看桌子上的一堆图纸,秦海只能痛苦的摇摇头,继续埋头苦干。
……
熬了一夜的秦海小心的将整个规划的材料全部装进了一个硬盘里,搓了一把脸,看看东方,还可以睡两个小时。
之所以这样熬夜,主要是因为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不用迟到,所以完全不用担心看见项目经理的那张死人脸。
“也不知道好好的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脸色摆给人看,一定是更年期提前,要不就是老公在外面养了小四,夜晚的生活不和谐了。”迷迷糊糊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便伴随着项目经理那张明艳动人的死人脸进入了梦乡。
……
“是谁偷偷偷走我的心,我的眼睛看不见我自己……”张学友那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而又有些撕心裂肺的歌声让人听着感到无比的心痛。
呼的一下秦海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头的虚汗证明秦海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靠,居然会梦见那张死人脸。”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拿起手机,狗子打过来的。
“狗子,你还让不让人活了?这才几点就打电话?”
“我去,狼啊,你也不看看几点钟了?哥哥我现在才打电话算对得起你了吧,赶紧的猪头和公鸡还有熊二都在呢,就等你了。”
“你们先开始吧,我马上赶过来。”
放下电话,看了看,没有那妮子打过来的电话,估计是还在睡,更有可能是还在发小脾气。
算了,晚上好好哄一下,最多再挨几下踹呗!
油的发亮的头发往水龙头底下一伸,然后一支牙刷便在嘴里以每秒三转的速度在口腔里纵横起来。
随手挤了一点洗发露,搓的是泡沫横飞。没办法,熬夜过后就这样,哪怕你熬夜之前洗的多干净,第二天就和那些睡天桥下的人没什么两样。
整个洗漱过程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这也是大学时候赶时间上课给练出来的。
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一条牛仔裤,上身一件休闲衬衫,一双帆布鞋。湿湿的头发加上这一身的装扮显得格外的精神。
抽屉里还有一包上次参加宴席抽剩下的中华,带上,不然这几个家伙没一个嘴巴闭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