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能不明不白的赶我走!你说的惩罚我都认了,告诉我原因,否则我恨你一辈子!”卫长空红着眼,含着泪,满脸悲愤,大声的质问着。
卫长空万万没有想到,一觉醒来听闻的便是噩耗。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爷爷,毫无征兆的要将他逐出家门!他感到委屈,感到愤怒,感到不解,最后心中只剩下茫然,为什么?
看着少年悲愤的神色,家中的长辈们都不忍目睹,纷纷闭上了眼睛!逐出家门是世家之中最残酷的惩罚,从此之后等于贴上了耻辱的标签。
世家之中每一点血脉都万分宝贵,多子多孙是家族兴旺的根本。便是子孙不堪造就,扶不上墙,也不会选择驱逐,留在家里当种·马也是一种重要功能。
被驱逐,意味着家族的全面否定,连当种·马的资格都没有,这对一个世家子弟是最极致的羞辱!一个被逐出家门的世家子,在人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少年的堂弟卫长生站在长辈身后,嘴角带着讥诮,冷冷的看着自己歇斯底里的堂兄,心中满是得意,我的好大哥,你也有今天。
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闭上了眼睛,冷冷的吩咐道,“镇江,送他去江南!”
少年被父亲卫镇江强行带走,他的堂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得意,笑出声来!
如果是以前,卫长生敢这么笑,卫长空一定毫不客气的给这个家伙两个耳光,再狠狠的训斥一顿,可是现在他充耳不闻!
他这个卫家大少被逐出家门,他如同哈巴狗一样谄媚的堂弟一步登天,正式晋升为卫家的继承人,前途从此一片光明!
听到幸灾乐祸的笑声,老爷子脸上浮现出恼怒之色,冷哼一声,呵斥道,“掌嘴!”
卫长生脸上的笑容一僵,不敢忤逆,“啪啪啪”的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可这一切与卫长空无关,他失魂落魄的被提溜着,一路拖曳着走过回廊,出了院子,然后被塞进了特制的红旗车里。
他的父亲卫镇江厌恶的看了儿子一眼骂道,“没用的东西!”然后对着司机吩咐道,“送这废物去机场!”
没用的东西?废物?卫长空麻木的神经顿时受到了刺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他愤怒的瞪着自己的父亲大声质问道,“卫镇江,我是废物,哈哈,我是废物,你是什么?”
“论武功,我十七岁修到内劲第三层,你十七岁的时候似乎只有内劲第二层。”
“论读书,全市联考我没有跌出过前三,你最多排到百名开外,似乎比我差了一截。”
“论做人,这些年我努力的想要得到你的认可,你呢,亲生儿子都保护不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废物?难道你不幸福,就要将气撒在我头上?”卫长空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激动。
他每天六点起来练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苦苦练了十几年;读起书来认认真真,对自己严格要求,不敢有丝毫懈怠。走到那里都是人人夸赞,可别人的认可他都不在意,他最想得到的是父亲卫镇江的认可!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是少年努力的根本原因。
可是卫镇江还是只当他是废物,少年心中彻底绝望了,积蓄已久的情绪终于全面爆发出来!
他的言语向利剑一样戳向自己的父亲,“卫镇江啊卫镇江,你不满意自己的婚姻,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你既然不满意,为什么不抗争,明明是自己懦弱无能,凭什么将气撒在我头上,凭什么?”
卫镇江勃然变色,怒吼道,“闭嘴!”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扇在了少年的脸上,鲜血从少年的嘴角流了下来。
少年冷笑着嘲讽道,“怎么,家主大人恼羞成怒了?是不是戳到了你的痛处?你是不是也深恨自己的懦弱无能?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只会拿亲儿子撒气的废物!”
卫镇江攥紧了拳头,脸色阴晴变幻,愤怒的火焰在眼中燃烧,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儿子,他大吼一声,一拳锤在了汽车门框的边缘,门框顿时深深凹陷下去。
见卫镇江一拳打塌了门框,司机知道这是动了真怒,若是一拳打在大少身上,他不敢想象,赶紧劝道,“家主息怒!大少,赶紧向家主道歉!”
卫长空冷笑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大少,和卫家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卫镇江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冷冷的道,“好,你说的很好,你说的对,我软弱无能,我是废物。卫长空,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不要像我一样软弱无能,也不要回来求我,让我瞧不起你。”说完,他重重的关上了车门,对着司机冷喝道,“送他走!”
卫长空按下车窗,冷冷的道,“卫镇江,你放心,我卫长空不靠卫家一样能够活得很好!我就算死在外面,也绝不回来求你!”
卫镇江冷冷的道,“记住你说的话!走!”
司机叹了口气,发动了汽车,顺着青石铺就的大道,缓缓的驶出了卫家大宅。
卫长空看着院中的一草一木,突然感觉一切好陌生,这里再也不属于他,他再也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这个家再也与他无关!
想到自己将卫家发扬光大的誓言,卫长空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他哈哈大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司机摇了摇头,劝道,“大少,老爷子这么做,一定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您也不用太伤心,也许风头过了之后,老爷子会派人将您接回来!”
卫长空质问道,“逼不得已的苦衷,这个世上有谁能够逼他?”
司机想了想,叹了口气,是啊,世上有谁能够逼迫老爷子?老爷子一咳嗽,整个华夏都要抖三抖!看着少年的模样,他又安慰道,“老爷子还是关心您的!”
卫长空冷笑道,“关心我!他说我品行不端,呵呵,品行不端,他竟然说我品行不端!在这个宅子里,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圣人,原来我才是品行不端的那一个!哈哈!”
看着少年在后座上又哭又笑,司机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送到了机场,他取出一张卡一张机票和一张身份证,双手递给卫长空道,“大少,我知道您肯定受了委屈,我位卑言轻也帮不上什么忙!大少出门在外,干什么都需要钱!虽然卡里的钱不多,却是我的一点心意!密码是您的出生年月!”
卫长空看了司机一眼,接过机票和身份证,将卡推给司机,摇了摇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钱我不能要!”
“大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收下!”司机不由分说的将卡塞进了卫长空的口袋里。
卫长空心中百味杂陈,又是感动又是荒谬,患难见真情,没想到亲爹还不如一个司机有人情味!他叹了口气道,“谢谢你,这钱就当是我借你的,将来一定十倍奉还!”
司机抹着眼泪道,“大少千万别这么说,能够帮到大少是我的荣幸。大少是好人,我们这些做事的人都知道!家里只有大少,老爷子,家主和三公子几个,将我们当人看!江南潮气重,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卫长空拍拍司机的肩膀道,“谢谢你!我走了!”少年想着航站楼走去!
风吹过,有泪在空中滑落!
少年抹掉了眼角的泪,告诉自己,卫长空你一定要坚强!
司机看着少年进了航站楼叹了口气,摸了摸眼角的泪,钻进车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卫家大宅。老爷子的书房。
议事的人都已经散去,只有老爷子满脸疲倦的倚靠在座椅上,他对着大儿子幽幽的道,“他一定非常的恨我!”
卫镇江摇摇头道,“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父亲的苦衷!”
老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只怕他不会原谅我,就算他原谅我,只怕我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看着父亲满脸的歉疚,卫镇江安慰道,“他会明白的!”
老爷子闭上了眼睛,突然道,“你是不是也在心底恨我?”
卫镇江微微一愣,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摇摇头道,“不敢!”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你说的是不敢!我知道你在心里恨我!镇江,当年的事,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仔细想想,并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卫镇江冷峻的面容终于有了变化,眼眶红润,动容的道,“父亲,别这么说!当时你也是没有其他办法!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你不说我都忘了!”
老爷子轻轻的道,“你单身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伴了,你要是还惦记着她,就将她娶回来吧!”
“父亲,你同意了!”卫镇江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老爷子笑道,“你啊你,总是口是心非。我同意啦!老二老三一个个花天酒地,只有你这个老大形单影只,我怎么会猜不到!我知道她还在等着你!她是个好孩子,你也该给人家一个交代了,将她娶回来吧!”
“谢谢,父亲!”卫镇江欣喜的抹着眼泪!
老爷子笑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去吧,将老三叫来,我有话要交代!他和江南的赵三明关系不错,长空去了江南也需要人照顾!”
卫镇江立马明白老爷子要将儿子送往江南的意思,原来早就做好安排!他抹抹眼泪,躬身告退,出了书房,没多远,电话响了起来。他走到僻静处,看了一眼,低声问道,“钱给他啦?”
“家主,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给了!”电话里恭敬的答道。
卫镇江点点头道,“好,你做的很好!”便挂了电话!他想了想,拨通了卫镇湖的电话,吩咐道,“老三,父亲让你去书房见他,你老实点,不要惹他生气!”
电话里,卫镇湖吼道,“卫镇江,你儿子被赶出家门,你都不维护一句,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你亲生的。我现在真的很佩服你,我的好大哥,你绝情到了一种境界!”
卫镇江冷冷的命令道,“给我闭嘴,我的事轮不到你多嘴!你现在,立刻,马上去书房!”
“我不去!”电话里,卫镇湖愤然的道,“我又不是你孙子,你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
卫镇江皱了皱眉头,冷冷的道,“卫镇湖少给我胡说八道,我没工夫和你扯淡,你现在立刻去,给我老老实实,毕恭毕敬。否则,你在外面养的那些,我会帮你统统遣散!没有卫家的供养,她们的下场,你应该知道!”
“你,卫镇江,算你狠,我去!”卫镇湖愤然的砸了电话!他养在外面的女人,都是他的软肋!
卫镇江摇了摇头,叹道,“这个蠢货,没有我暗中帮衬,你以为凭你的猪脑袋,有资格中饱私囊?没钱,你能养女人,能够过花天酒地的纨绔生活?”
这时有人在他身后叫道,“大伯!”
卫镇江回头一看,原来是侄儿卫长生,他笑道,“长生,怎么没有回去!”
卫长生笑道,“我本来想在这里蹭饭,却被莲姐赶了出来!对吧,莲姐!”
卫镇江回头一看,莲姐果然站在不远处,他笑道,“好了,回去吧!我也没有在这里蹭饭的资格!”
卫长生点点头道,“大伯再见!”笑着离开!他走到院门口回过头看着卫镇江的背影流露出一丝冷笑!
我的好大伯,儿子被赶出了家门,你还笑得出来,你还真是无情啊!不知道等他死了,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我的好大哥,真是便宜你了!谁能想到你这么快就失宠了,还被赶出了家门!早知道我就不对你下毒了!每天对你呼来喝去,打打骂骂,也让你尝尝我卫家大少的威风!
看见莲姐站在不远处偷偷的向这边张望,卫长生得意的一笑,做了个手势!这个平日向着卫长空的美**人如今却只能向自己臣服。
若非意外抓住了这女人的把柄,这个大伯都要礼让三分的女人又怎会任由他摆布!
迟早有一天,他会让这个女人完全臣服,彻底成为他的人,为他所用!有这女人在老爷子身边,卫家的一切再也逃不过他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