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很久,羽墨天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虽然还是不太情愿称呼这两位突然足够亲近的陌生人,固执地把自己当做自己的孩子,他们,管羽墨天叫做河浪,认为这是河流赐给他们的,白天,被叫做蓝琦草的女人抱到海边捉鱼捉虾,夜晚,叫做野贝的男人会给他讲附近的故事,这是他唯一比较喜欢的。
而这的人,管这里叫做宝石湾,是因为这里盛产宝石,从远处一处险峰上流下的泉水不断冲刷两岸的山石,经过长期的穿凿磨砺,会在下游浅滩冲刷出来宝石,最比较有名的就是琥珀石,也有人把这里叫做琥珀湾。
琥珀湾的宝石每一个都是炼器治具的必备材料,因而围绕着这片浅滩也会聚居着一大片族人,他们自称琥珀族。
羽墨天见过琥珀石,其实就是一种色泽明黄的石头,本身感觉比较平常,但是一旦接触皮肤,则会感到一阵的力量,当地的人,管这里力量叫做灵力,而每一块石头灵力的大小,直接关乎到石头的价值。而当地人每次捡到这种石头,都不免去争斗一番,毕竟,也许抢到一块高灵力的琥珀石,会直接导致自己咸鱼翻身,再也不用在这穷山僻壤衣不蔽体,就可以直接在海市这样的大城市安家定居,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而蓝琦草就是因为在白天捡取这种石头拼抢不过,故而选择夜晚去碰碰运气,那夜,星光满天,海风微凉,半夜爬起的蓝琦草看了看打着呼噜的野贝,揣着照明用的光鱼,踏上了寻找琥珀石的道路。
夜风如梦,淡蓝的月光从天空撒下,给地上铺上了一层细细的荧光,蓝琦草在海滩上遍寻不着琥珀石后,看着人影幢幢的夜色,向着山峰爬去。
山峰料峭,崖岸险峻,蓝琦草小心翼翼逆着着山泉的流向行走,在一处河流拐弯处,她忽然发现前方有一处很大的白光在徐徐晃动,起初,她以为是什么暗兽在夜间喝水,但是发出几声驱兽之音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
于是,她鼓足了气,壮大了胆子向前一步步探去,等靠近了才发现,竟然是个硕大的椭圆形巨蛋,她惊喜万分,连忙将蛋放入随身携带的水草编织袋,将“羽墨天”带回了家。
羽墨天琢磨来琢磨去都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在蛋里!如果自己现在的婴儿身体是自己的,那么原来那个身体又去哪里了,正想着,忽然一道忽远忽近的声音幽幽传来,在寂静的暗夜显得突兀阴森。
“原来这就是转生之道!”声音喟叹道。
羽墨天忽然想起这是在那个地底世界帮过自己的前辈,连忙询问道:“敢问前辈,这是哪里啊!”
“哼,我哪里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到这来!”
“那前辈你没有转生吗?毕竟咱们都是同一时间到这来的?”羽墨天再问道。
“我不是一个完整的魂体,充其量只是一道神念而已!”声音幽幽道。
“哦,那我原来的身体哪去了,我还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吗?我不会真的死了吧?”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毕竟他有着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这我不太清楚,你不是有那个与易网相连的护灵系统吗?问他好了!”声音有些不耐烦道。
听到这,羽墨天忽然灵光一闪,但是仔细看了看胸前,学院的徽章早就消失了,那么这护灵系统又去哪里了呢!
越想越是急躁,他发狂的揪着自己的脑门摇晃,给刚回来的野贝看到,慌忙的跑过来,还以为这娃发神经了呢!“我的天哪,我难道要重新成为孩子吗?都说现在流行穿越,可以前的我我还是很喜欢的啊!”羽墨天苦笑。
正想着,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吆喝欢呼的呐喊声,站在面前的野贝脸色一变,连忙抱起发呆的羽墨天奔去小屋。屋里的蓝琦草也有些惊慌失措,连忙将羽墨天塞进床下,然后到门前忐忑的相迎。
只见远处飞奔过来一只小队,小队人骑着类似驯鹿一样的兽,当前的一个人面容粗犷,满脸的大胡子,****着上身,被烈阳暴晒下的皮肤充满着刚猛的男性魅力。
一群人骑至野贝他们面前停住,高仰的鹿头趾高气昂,不住地打着响鼻,而蓝琦草和野贝早已拜服在地,不住地颤抖。
领头的大汉敞开嗓子大吼道:“野贝小子,最近小两口过的可好啊!”说完还不住地打量着蓝琦草,眼睛透露着淫邪的目光。
野贝弱弱地回道:“回大人的话,托您的福,我们这边无虎兽滋扰,衣食无忧!”这个人是整个琥珀湾的千夫长,江豹,手下颇有些势力,仗着琥珀湾特殊的环境,已经可以说是富得流油了,但是他盘剥欺侮的本性却还是日益高涨。
“哦,这个月的税银该交了啊!看在我保佑你们的分子上,可要好好孝敬我们啊!”说完左右看看,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野贝唯唯诺诺,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琥珀石,高举着等待他们取走,琥珀石虽然小,但是奇重,巨大的重量使得他臂力不支,微微颤抖。
“怎么这么小!不会把大的都藏起来了吧!”江豹眉头微皱。身后的十几个跟班们顿时一阵就是就是的附和。
野贝心里一沉,这块石头虽然只有巴掌大,但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中级宝石了,已经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没想到江豹尽然会看不上。
“你们不会把什么大的藏起来了吧!”江豹说完,尽然抬头向着小屋的方向看了看,似乎在找寻什么。
蓝琦草察觉他们意图,顿时一阵慌张,嗫嚅道:“没……没有,这是我们这个月最大的了,求大人开恩吧!”
“哼,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来人啊,把野山带来!”江豹厉声呵责,向着身后命令道。
听到这,羽墨天简直要气的跳起来,这毫无收入的夫妻俩,没听过还要交税银的,正想着要冲出去理论番,忽然看见队伍里走出一位和野贝很相似的人,他有些胆怯地望着野山,咬牙道:“那晚,我亲眼看见他老婆抱着一个硕大的石头,行色匆匆的!”心想,野贝啊野贝,看你这下怎么收场,惹怒了江豹,以后有你苦头吃了!
“野山你……”野贝一看是野山,顿时有些气结。原来野山和野贝是一个族群的,彼此间还有些亲戚关系,从小就矛盾不断,经常打架斗殴,但是野贝一般不是他的对手,后来因为共同追求蓝琦草而心生嫌隙,而当蓝琦草嫁给野贝后这种嫌隙更是上升为仇恨的地步。
“可有此事!”江豹脸上肌肉一阵抖动,抬高音调。
“这……没……没有……”蓝琦草和野贝面面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支支吾吾道。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进去搜!”皮鞭一指小屋,顿时有两人得令应声跳下,准备去小屋搜寻。
“慢着!”却听一道稚嫩的童音传来,声音不大,却充满着严肃的感觉,待看到是一个屁大点的小孩时,一群人顿时哈哈大笑。
“这是你们的小孩?不对,最近你们两个毫无迹象,怎么会突然有小孩呢!难道这小孩是拐卖来的!”江豹高声厉吼,吓得野贝和蓝琦草冷汗涔涔。正当他们不知所措时,却听羽墨天道。
“小爷我单姓一个野字,叫野河浪,他们两位是我父母,怎么,你没见过那是你目光短浅,小爷这样的人是你能见到的吗?”声音不大,那么小却自称小爷,言语间却充满着稚嫩滑稽的感觉。
“放肆,有你跟大人这么讲话的吗?”其中一名手下面色一变,手一挥,一道鞭影就要抽过来。
蓝琦草一见羽墨天冲出来,顿时吓得心急如焚,眼看就要打到羽墨天,她闪身一扑,那道鞭子重重击打在她的额头上,发出“哎呦”一声惨叫。
野贝见到这,顿时站立而起,喘着粗气,向着野山和众人恶狠狠道:“你们给我记着,再逼我们,我会杀了你们的!”
江豹听到这,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当是什么事情,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尽然说要杀了我们,你以为你是谁啊?”周围的手下也顿时哄堂大笑,野贝顿时脸色越发难看,他伸手摸向腰间的短刀,随时做好拼命的准备。
羽墨天眼看那人的鞭子打在了蓝琦草的额头,顿时一道红印,恍惚中,他好像看到自己的母亲一样,那瘦弱的身躯也是这样在菜市场起早贪黑,摸爬滚打,有时,也会受到地痞流氓的欺负,他忽然感到蓝琦草是那么的像,虽然在自己看来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她或许早就当自己是家人了。
“你叫江豹是吧?”羽墨天沉声道。
“嗯……?”江豹低哼一声。
夜幕低垂,周围渐渐围满了附近的村民,江豹自持身份,有些顾忌,但是羽墨天却感到有一团火从胸腔升起,一路狂涌向脑袋,此生,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了,那么,蓝琦草却是有点像她呢!羽墨天眼角晶莹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