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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放开了拳头,反而更自由

《献给苏里河的花束》如期发表。

而此时的程雅言在清一城国际机场和众人道别,程一心眼眶红透了,乔又哲还是很会搞气氛,拉了一大堆书迷送的礼物过来,行李肯定超重。

江裕恒夫妇,宋亦桑和关心没有来送行,发表会没有结束,程雅言想没有作者的新书发表会会是怎样的轰动,她在ITALK上留言给宋亦桑,“亦桑姐,谢谢你送我一个没有记者和镁光灯的送行。”

“你言重了,我的大作家。”宋亦桑的语气完全听不出是一个刚刚失了十年的恋的人。送行的众人中突然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媒体口中“紧急回国处理集团事宜的”司徒列凯,可是他并没有媒体口中说的憔悴焦虑,反而精神烁烁向程雅言走来,带着本《献给苏里河的花束》。

“我作为书迷送别我的偶像。”

这句话让久别的两人相视一笑,“看来你的集团还没有到摧毁的地步。”程雅言同样回击一句。

“一路顺风,保重身体!我的大作家。”

“咏纱二期切断了,幸福药商等着你回去救场,怎么有闲心来送我机?”

“集团没了可以再东山再起,有些东西失去却永远失去了。”司徒列凯的嘴角扬起好看的笑容,“程雅言,我总是那样佩服你,敢于面对的同时敢于逃避,还拉着一大帮人陪着你想办法逃到新西兰去。”

“有没有很失望?”

“我从来不对你失望,我怕你对自己失望。”

“谢谢你,凯。”

司徒列凯笑得好看,比起当年第一眼更好看。

广播响起:“请搭乘solar国际航班KC225前往新西兰首都惠灵顿的乘客到3号入口受检......”

乔又哲拿起手提包,“雅言,该走了,时间差不多了,到那边Chris会开车过来机场接你的,好好保重身体。”

程雅言环视一下众人,拿起包包和她的新书挥手致别。

程一心还是忍不住抱着她好久不放开,她压低自己的呜咽声清楚告诉雅言:“程雅言,千万不要后悔,怎么累怎么苦都不要回头,顺着时针慢慢遗忘。”

“姐,照顾好爸妈。”

程一心或许多虑了,因为多年以后,程雅言压根没有后悔自己今天的选择,因为要从心里拿走一个人很痛很难,除非给足够的时间。

【清一城没有直飞新西兰的航班,必须在悉尼转机,刚好周末休假,我和韩尚杰去悉尼玩,顺便接她的机,不能理解程雅言要逃避,还这样多人帮她从北半球逃到南半球,这距离够远,远得可以重新开始,不知道够不够远来治愈自己。我倒是很喜欢她带来的新书《献给苏里河的花束》——在异国的童希的博客】

和温童希在悉尼匆匆小聚后,程雅言第二天转机到新西兰,走出机场大厅,南半球秋天气息扑面而来,据说是乔又哲的多年死党Chris.Lee,是个重金属音乐爱好者,造型相当酷,他的爱人也是校园摇滚乐队的主唱,有着西方女性独有的知性美,最最难得的是说一口流利的国语,两人以音乐结缘。

程雅言本来以为自己会像留学生那样住在寄宿家庭,有壁炉,有圣诞树和一套击打乐器,谁知道他们把自己安排在另一个街区的单身公寓,并且要求房租和水电费自己垫付,每天骑自行车上学,圣玛利亚大学就在附近,古老而庄严的圣玛利亚感恩教堂坐落其中。

当一切安顿好,躺在异国的狭小的床上,程雅言真的有一点点退缩的念头。

可是生活由不得她想太多,由于语言不通,她必须上语言学校进修一年外语,同层居住的大都是不同国家的人,有不同的信仰和习惯,走廊的尽头那房间倒是住着一位华人留学生,大家叫他Stephen.Yang,岁数跟雅言差不多,开口就是流利的英语。

新西兰是典型的温带海洋性气候,终年潮湿,隔三差五就下雨,尤其是冬天,往往有雨夹雪,程雅言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来适应这样的天气。

正因为这样当地人很珍惜难得的阳光,喜欢户外活动,露营,踩单车,攀岩,滑翔,跳伞等等,程雅言本来也很喜欢这样的户外活动,她就是紧紧抓住这样的机会跟着Stephen出游,趁机结识了好多朋友,男生幽默有趣而且非常尊重女性,女生爽朗聪明而且会充值自己,她大概就是缺少这样的朋友才会久久对往事不释怀。

【画境离国的那天,我没有去送行,《献给苏里河的花束》如期发表,缺少原著作者的发表会令大多数媒体朋友感到失望,报道也一笔带过,深入报道聊聊无几。然而书迷的反应超出预料,花束的销量一路冲高,有逼近菲千寻的新书《你该感谢曾经那么努力的自己》的势头,看透画境的部落格停止了更新,书迷的留言汹涌而来,而后知后觉的媒体诸多猜测,一时间谣言铺天盖地而来,说是她到苏黎世逼婚,又说是斗不过夏晚晴所以伤心离国。

然而只有我们知道她的这个决定有多艰难,不久后我被调往颂夏市处理洛世旗新社的事宜,便再没有媒体关注消失已久的作家画境,反而在2010年的新年伊始,莫海凡带着夏晚晴从苏黎世高调回国的消息瞬间在网络上炸开了锅。

宋亦桑在ITALK上建立一个聊天空间,每次谈及那两个人,雅言总是淡淡的一句“功课太忙了”,隔着两个小时的时差,不便多问,我们以为两人终将错过了吧。——社长关心心晴的博客】

关心并没有说错,程雅言功课确实太忙了,语言学校的课程排的很密集,她每天必须5点半起来做早饭,然后6点出发去学校图书馆做两个小时的听说训练,然后才开始上课。单身公寓的其他留学生像Stephen,Susan早就是圣玛利亚大学三年级的学生,主修现实主义文学,辅修编辑出版学。

让她更忙的是Chris的爱人自作主张填了表格让她加入ONLOAD志愿者组织,于是她忙着在下雪的黄昏看望街头的露宿者和派发食物,新西兰的消费不比国内,程雅言一开始拿不准预算,有时手头太紧,就要去附近街区送报纸和牛奶,甚至帮忙剪草来赚取房租和水电费。

一年的时间说过就过了。

【一开始我看程雅言太不顺眼,还跟蔚蓝姐抱怨穆老太怎么会推荐这样一个女生,居然真的亲自跑去篮球场说服江裕恒,然而后来我彻底改变我的看法,我那么为难她,竟然也没有在关心口中听到一句关于我的坏话。

直到后来新书上架,在行程满满中,面对众多媒体,包括污蔑和赞扬,包括诋毁和支持,她始终看如淡水,让我惊诧的是她竟然在灾区待了好几个月。她的书我没有认真去读,但我认真对待了她,在江裕恒的婚礼上,她一个局外人能看得那么清楚,我想我们差着3岁,却能做成好朋友。

没错,ITALK的聊天空间确实是我建的,我在想毕业以后除了老大,江裕恒和乔又哲,妍书姐和蔚蓝姐,再也没有人进入过自己的圈子,是程雅言的缘故联系着我们,让我自己认识更多有趣的人,经历更多没有过的经历。

然而到现在我都无法认同她逃避过往和现实的做法,时间不能解决事情,它只负责冲淡情绪。所以雅言离国的那天我没有去送行,如今想来一年过去了,她丝毫没有要回国的想法,世间的聚散离合不由人。——E-Shine.Song的博客】

程雅言离国第一年。

就在这年的年初,莫海凡带着夏晚晴高调回国,莫氏兰朵集团临时股东会几乎同时宣布将滨海五市的旗舰店的经营权和股份悉数交给莫海凡,他成为集团史上最年轻的片区总裁,仅仅是25岁的年纪。

然而悦琴家族的独生女夏晚晴并没有以继承人的身份成为理事会理事长,而是长居在清一城,深居简出,没有参与过多的企业管理和慈善社交,悦琴家族改制成为股份公司,理事长由外姓人担任,同行和媒体纷纷猜测,莫氏会趁机进行联姻,成为悦琴的最大股东,非常奇怪的是莫止滨没有这样做,他和太太惠妍书渐渐从集团的经营中抽身出来变成管理者,花更多的时间去做慈善事业,就在这一年,惠妍书成为“兰朵慈善基金会”的会长。

生意场上的风起云涌又岂是普罗大众能猜测的,六个月后莫海凡竟然宣布把经营权悉数交还集团,并高价抛售了自己持有的股份,那是的莫氏兰朵正处在快速发展时期,国内许多操盘手都看好这只股票的前景,莫海凡抛售当然能获得一笔不错的收入,加上他分区总裁的地位和人脉,足以收购一家主要经营网上商城的小公司。

【2010.12.21.21:43七朵云:@看透画境你离国一年多了。】

【2010.12.21.21:54默默.com:@看透画境等。】

【2010.12.21.22:03天涯歌女:@看透画境如果可以了,就回来吧。】

【2010.12.22.00:21天使街23号:@看透画境有理由离开,再找找理由回来吧。】

当然看透画境部落格和ITALK上的留言,程雅言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很多时候太累了,都懒得一一回复了。

她偶尔在ITALK上留下自己的在新西兰生活得很好的痕迹,毕竟她还是想着有一天她会回国。

程一心在2011的年初宣布和许晧正结婚,林静娴一副自己要嫁的样子,听到消息后竟然哭得稀里哗啦,然而程一心宣布是旅行结婚,气得林静娴马上打了通越洋电话给程雅言。

半夜三更接到电话的雅言听到这个消息丝毫没有减轻睡意:“妈,你就由着姐吧,反正姐夫很早就是一家人了,摆不摆婚宴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俩就净知道丢我和你爸的脸,不摆喜宴天知道你结婚啦?亲戚朋友不用请了,还好不好意思?”

白天才完成一份期末报告的程雅言真的没心情劝林静娴,“妈,要不你俩摆酒好了。”

“哟,现在是我结婚了吗?”

“就是啊,连当事人都没意见,你插什么嘴?况且你想啊,姐夫的房产什么的都放姐名下了,你还有什么意见?”

“想想也对,那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哈。妈挂电话了。”话都没说完,程雅言马上又进入梦乡,在那个梦里,程一心和徐晧正去了一场浪漫的旅行。

程雅言离国的第二年。

同层单身公寓有几个留学生学业期满,准备回国了,当中包括Stephen和Susan。

“Stephen,真不打算留在新西兰工作吗?我看ProfessorJayden真的很喜欢你留在大学当助教。”

“It·is·a·very·nice·place·to·learn·something,but·my·heart·is·always·far·away·here.”

“国内有你想回去见到的人?”

“难道你没有吗?”Stephen一脸惊诧看着程雅言,仿佛她是怪类。

“我,早就不想了,这就是我最想要的状态,去遇见许多不同的人,经历不曾有过的经历。”

“这是属于你的坚持。”Stephen觉得程雅言足够独立,同时能忍受足够的孤独。

Stephen走的那天,刚好Chris爱人的乐队开草坪音乐会,一群留学生在音乐中欢送Stephen。

【颂夏市的分社业务逐渐上了轨道,我经常抽空回去清一城,洛世旗花火影城的建设如火如荼,集团公关部新进了一批不错的新人,宋亦桑索性以培养新人为名,出差拉业务,拉赞助的事通通撒手不管,难得有空和我去看望喻若甄和江裕恒的女儿,出生时7斤多,是个漂亮的小公主,肉肉的可爱极了,初为人父的江裕恒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和喜悦,宋亦桑还争着做孩子的干妈。

我多口问了她一句:“你都30岁了,还不打算找一个吗?”宋亦桑总是微微点头,笑笑说,没关系,由着它吧。说她放下了是假的,有句话惠妍书说对了,她只是没遇上那个人,值得她奋不顾身。

我们的聚会隔段时间就一两次,有时在宋亦桑的家,有时在江裕恒的家,每次都有不同的新面孔,比如乔又哲的女友,比如我的未婚夫,但有一点相同的是,我们极少提及程雅言的近况,版权属她的两本书,印刷量逐渐减少,期间有不少新人作家,世人大多健忘。

2011年的年中,主要经营网上商城的雅凡国际正式成立,总裁是莫海凡,只有我们知道雅凡国际这个名字的来历,没错,就是程雅言和莫海凡。2011年的网上商城交易方兴未艾,莫海凡抓准时机推出网络销售平台,网店的询价单纷至沓来,加上和国内垄断网络交易付款平台的SIMPLEPAY合作,雅凡国际的前景业内人士用了一句话概括,有无限可能。

由于雅凡国际不是上市公司,创立庆祝会的同时设立理事会,理事长是媒体口中“莫海凡背后的女人”—夏晚晴,但她虚位以待更好的接班人,日常理事会会议由秘书长主持,只有在重要决策才会出席。

夏晚晴如此低调的作风仿佛得到莫海凡更多的认同,媒体纷纷猜测在这次三角恋里,画境输了。——恐婚的关心心晴的博客】

程雅言尽管忙着功课和ONLOAD志愿者组织的事宜,但雅凡国际的成立多少从ITALK和部落格粉丝留言中得知一二。

她真的是自私绝情的那一方。

当她看到“夏晚晴理事长”这几个字,她已经释怀很多,而此时她26未到27岁,她离国整整两年。

程雅言离国的第三年。

【妍书姐在2012年的年初正式辞去《魅影》首席摄影师一职,收获一个更大的职位-成为《魅影》的股东,成为《魅影》清一城分社首席摄影师的我变得更忙了,忙着进修摄影学,忙着培训新人,忙着相亲,忙着参加各种摄影展和酒会应酬。

在春意悄至,大地回暖时,收到徐一剑和何洛洛的婚礼请帖,送给徐一剑最好的礼物我想就是何洛洛微微隆起的肚子,连自己都惊诧,时间都去哪儿了?我在婚礼前两天回到灾后的秋水古城,故地重游让自己泛起许多回忆,灾后的古城多几分凄美的沧桑,玉寒山太美了,美得值得哭一场。

在这场叙旧的婚礼上,周游列国的唐立,已为人父的卓阳,段晨和郑薇薇,还有当初经历过生死的志愿者们,一幕幕像放电影,不停提醒自己“我还年轻过。”最令人惊讶的是莫海凡那家伙居然抛下忙得要死的公司,在最后一刻赶到了,穿着一身休闲装,我差点以为我们几个回到当年的盛开咖啡馆。

我当了一天的摄影师,素来沉默寡言的何洛洛沉浸在满溢出来的幸福中,徐一剑说他俩接受盛开咖啡馆后,何洛洛似乎变了个人,笑容洋溢,说话温和许多,或许经历过地震的人们更加珍惜笑容和阳光。

叶蓝街转角的香樟树长满新芽,它预示着春天真的来了,婚礼宾客散去后,几个人坐在咖啡馆里喝着清茶,盛开咖啡馆里比咖啡更好喝的竟然是徐一剑泡的茶,莫海凡一时兴起,在咖啡馆的角落弹起钢琴,大伙谈论着当初打工的日子,何洛洛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好可惜,我们几个就缺了程雅言一个,不是出国了吗?怎么还不肯回国?”

“洛洛,你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她有自己的原因。”这是两年以后我重新提及程雅言,我快忙到不记得她出国了。

“可是海凡那家伙是有多好?值得她这样逃避?”何洛洛不屑雅言的态度,我终究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些话莫海凡自然是没听见的,不过我想那时弹着钢琴的他应该也会想想雅言。——之信苏的博客】

这一年的年中,关心在颂夏市洛世旗年中总结会上,接受一场声势浩大的求婚,高调向媒体宣布婚讯,圈内人例如宋亦桑,江裕恒,明筱央,于佳见等人都表示会有五位数的礼金,关心特地发了电子请帖给程雅言。

这么多喜讯传来,程雅言却是一无所知的,趁着毕业论文结束的空档,她一个人去了帕劳旅行,此时的程雅言有着栗色的长卷发,有着小麦色的皮肤,她太幸运了,能有第二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某一天她蓦然醒来,帕劳有着比清一城更为壮美的日出,这是她第二次看日出,第一次是在玉寒山上。

然后她接到一个越洋电话,“程雅言,你要做小姨了!”

程雅言笑开了嘴角,这是多年后她听到最动人的消息。

于是托Chris.Lee整理好自己在新西兰的行李邮寄回国,她轻装便服,扎起马尾带着背包就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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